第113章 危險的情緒

  雖然離開地球也才兩個月，但凌安卻有種難以名狀的激動感。

  經歷了數十場戰鬥，其中不乏生死邊界，此刻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總是會有些感觸。

  飛船依舊是在永輝之耀停留，這次旅程耗費的時間多了一些，因為地球和火星的距離並不是固定的，好在人類的技術已經達到了能夠忽視這些距離的改變，需要付出的只是啟動長距離加速耗費的資源，以及額外的兩天時間而已。

  幸好，級晉陞后的十天假期，是從到達地球那一刻算起，不過凌安降落的地方是在非洲埃克斯城，即便是已經提前預約好了飛機，能夠直達遠陽市，他也不想太過耽擱。

  從戒備森嚴的內城走到外城，凌安片刻都不耽擱，他很像先給家人打個天訊電話，但仔細想了想，還是見到他們的面，給他們個驚喜才好。

  記得兩個月前，凌安離開的時候，凌萱和蘇曼說過，她們會跟隨研究團隊，從歐洲科技中心轉移到華夏區，應該會暫時轉入某個華夏大學，如今兩個月過去，此刻應該在華夏。

  只要在華夏就好辦，華夏可是地球上交通最發達的國家，就算不坐飛機，南北也不過一天而已，到時候問問爸媽，看看她們在哪裡。

  想想還要去看哪些人，自己朋友不算多，但那幾個傢伙是必須去找出來擼擼串、吹吹牛的。

  還有華二叔，想必很掛記華稽，自己應該去幫忙報個平安……

  「旅客朋友們請注意，由埃克斯飛往華夏國際機場的B32號班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攜帶好您的行李，前往A2登機口……」

  溫柔的播報聲打斷了凌安的思路，他連忙提起並不算重的行李箱，前往登機口。

  飛機里的環境倒是很好，美麗溫柔的空姐幫他把行李放在了專門的位置。

  凌安是靠窗的位置，在他右側的是一個五官精緻，身材姣好的漂亮年輕混血女孩。

  「你好，我的座位在裡面，可以讓我一下嗎？」凌安禮貌地說道。

  在掛著耳機聽音樂的女孩顯然被打擾到了，她取下耳機，略有不滿地抬起頭。

  只是，原本想說什麼的她，看到凌安的右眼處那道長長的傷疤，以及像是海盜一般的兇惡眼罩，再加上凌安畢竟已經經歷了戰場上血的洗禮，渾身不自覺地就散發著一股煞氣，讓女孩嚇了一跳。

  不過，女孩很快認出了凌安胸口處戴著的象徵著光榮軍的徽章，先是一愣，隨後面露敬意，禮貌地說道：

  「抱歉，我這就讓您。」

  凌安苦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眼罩是之前醫生給的，通過級測試后，或許是因為測試時凌安嘗試利用精神力勾勒能量的具體形態導致，自那之後，他就發現自己的右眼有時候會進入半能量視野。

  但這不是開瞳，也不是真正的能量視野，很多東西看不到，發作的時候看到的也只是些遊離能量的流動，就跟鬼片一樣，極大的影響了他看東西，讓凌安很是苦惱。

  而且右眼自開瞳后，瞳孔顏色就變成了灰色，凌安也不想被別人問這問那，乾脆就把那個眼罩給戴上。

  不知道是不是上面已經考慮到這種情況了，凌安才發現眼罩的材質也有些特殊，似乎可以抑制右眼隨意進入半能量視野，幸好當初沒丟，不然就麻煩了。

  至於光榮軍的徽章……是下飛船的時候，第六軍團的幹事提醒自己要戴上，說這個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凌安無奈，在火星上的時候，大家都一樣，不會對彼此身上的煞氣太敏感，他都忘記了這茬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常跟006706小隊的那群傢伙混久了，自己說話無意間是不是也顯得有些兇惡？

  想到006706小隊的大家，凌安心裡一沉，有些傷感。

  「那個，尊敬的戰士，請問你是光榮軍嗎？」或許是知道自己問的問題有些傻，女孩精緻的臉頰上浮現一絲緋紅。

  凌安無語，自己胸口的徽章她不都看見了嗎？這徽章還有誰敢假冒？

  「是的，朋友。我叫凌安，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凌安盡量讓自己說話溫柔一些，禮貌一些，不顯得那麼凶神惡煞。

  「好的，凌安大哥，我，我叫菲娜。路上還有這麼久，可以和你聊聊嗎？」

  「這個，當然可以。但先說好，有些事情，我是不會說的。」凌安微笑道。

  菲娜還是有些畏懼，但也可能是激動，見凌安似乎並不難說話，她迫不及待地問道：

  「請問，您是從火星上回來的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凌安突然有些後悔，或許不該和菲娜搭上話。

  「那個，火星是不是真如照片上那麼荒涼啊？」

  「據說有覆蓋了大半個火星的紅霧，是真的假的？」

  「人類堡壘真的有一個大都市那麼大嗎？會不會是媒體誇大了事實？」

  「我看書里說，你們光榮軍出發前會在地球留下試管繁育基因，這是真的嗎？」

  「還有啊……」

  菲娜越說也有有勁，從一開始的拘謹、畏懼，變得興奮、熱情。

  這可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到光榮軍戰士！心裡自然有很多話想說。

  菲娜嘰嘰喳喳的，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也打擾到了周圍的乘客。

  前面的乘客是一個商人，雖然並沒有聽清楚後方說得是什麼，但是一回頭，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不停地問著旁邊那戴著光榮軍徽章的眼罩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後轉了回去。

  作為一個頻繁來往於埃克斯和亞洲的商人，雖然華夏籍的光榮軍戰士在這裡不多見，但這樣類似的場景，他還是見過很多次了。

  凌安有些頭疼，這個丫頭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還有，試管繁育基因是什麼鬼？哪個無良作者寫得這些？

  簡單回答了一下這些問題，涉及到保密條例的一概不說，足足講了小半個小時，才算是讓菲娜滿意了。

  「凌安大哥，喝口水吧。」菲娜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和凌安剛剛認識，就纏著人家問這問那的。

  「沒事，旅途枯燥，和你聊天也很開心。」凌安笑了笑，這也並非亂說，在聊天的過程中，給菲娜講述那些光榮軍的經歷時，凌安的確有了一種類似炫耀的快感。

  但馬上，凌安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菲娜眼睛放光。

  「真的？那我能再問幾個問題嗎？」

  「……」

  看著菲娜期待的模樣，凌安原本想要拒絕的話語，生生凝噎在喉嚨里。

  「問吧，先說好，最後一個問題了。」

  「嗯嗯。」菲娜頭點得像是上下搖動的撥浪鼓，斟酌了一下，似乎在猶豫選哪個問題，隨後才問道：「嗯……那，凌安大哥，你可以給我講講，異族真的有那麼兇惡嗎？」

  看到凌安疑惑的眼神，她連忙說道：

  「那個，是因為有些人再說，異族實際上不像我們以前想得那麼兇殘，說他們也是高智慧文明，是可以交流的……」

  看著凌安左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面色也有的難看，菲娜趕緊說道：

  「凌安大哥，這個問題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不。」凌安搖搖頭，聲音沉重，「你繼續說，對於異族，你都有哪些認識？」

  菲娜喉嚨咕嚕了一下，凌安的表現讓她覺得有些不妙，但還是繼續說道：

  「教材和主流媒體上說，異族殘暴，兇惡，和人類之間存在著無法調和的矛盾。據說異族有很多種類，但教材上也只有猩紅惡鬼的圖像而已。」

  「有，有人說，異族實際上是流浪的文明，他們駐紮在火星，我們人類為了保護地球不受干擾，才將他們限制在火星。實際上他們並不想侵略，只是想移民，想讓文明存續而已……甚至，還有些聲音，說主流媒體上關於異族的信息，其實，其實是一種抹黑……」

  聽著菲娜戰戰慄栗的聲音，凌安心裡十分沉重。

  從前，他就有這樣的感覺，但一直不夠清晰明了，但現在，他明白了。

  因為某些不知名原因，光榮軍封鎖了太多關於異族的信息，讓整個聯邦大部分的民眾對它們足夠的認識。

  再加上某些無良媒體和一些別有用心者的推波助瀾，目前，民眾當中似乎充斥著一種危險的情緒。

  他們，因為對異族的不了解，而將人類文明內部的經驗，用在了對待異族身上！

  就像是過去兩個超級大國之間的鬥爭，都是儘力地想要在意識形態領域先攻佔對方的民眾。

  而且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傢伙，以為官方說的一定有掩飾，有掩飾那就是錯的，然後因為自己明白了背後隱藏的東西而沾沾自喜，並大肆宣揚這些想法。

  但是，這不是從前人類內部哪兩個國家之間的鬥爭，這是兩個物種，兩個文明之間的戰爭！

  見識過異族的殘暴，見識過作為統治者的惡魔，凌安清楚，如果人類贏了，不知道會如何，但如果人類輸了……

  凌安簡直不敢相信。

  「你知道的，有些信息，不在我們可以討論的範圍內，我只以一個親身經歷者的角度來告訴你。」凌安深吸一口氣，看著菲娜，認認真真地說道：

  「如果我們沒能擋住他們，你看見的一切美好，都將是過往。」

  「那將是……末日。」

  菲娜一愣，這和她身邊的朋友們說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