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沒有選擇

  「我有事情跟你講。」林誠放下牙籤，表情變得極為嚴肅，聲音也沉下來。

  「您說。」凌安絲毫不意外。

  或許，林誠帶來的，就是自己一直好奇的答案。

  光榮軍中，有誰在謀划著什麼，而他凌安，顯然是在未經自己同意的情況下，就被拉上了這條船。

  林誠打了一個響指，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極為隱秘。

  而凌安，也在這個過程中發現，自己對於能量的敏感程度上升了不少，更讓他意外的是，原以為會隨著開瞳帶來的力量消失后降低的戰力，不僅沒有跌落，反而還升了幾乎兩倍！

  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這股感覺，自己確實有了承受一百度能量的身體，以及可以操控超越當前身體承受極限能量的精神力。

  這意味著，自己已經邁入了級戰士的門檻！

  林誠打完響指，這才說道：

  「第一件事，關於你的力量。」

  他一提到這個，凌安就豎起了耳朵。

  開瞳后的這股力量的確不凡，不僅大幅提高了自己的精神力，匯聚了大量的能量，短暫提升自己的身體承受力，更重要的，是那幾乎可以洞察一切的能量視野！

  沒有能量視野，凌安無法輕易找到異族們的弱點，也無法提前知道惡魔空間之力的作用範圍。

  哪怕凌安當時是六百五十的戰力，也很難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擊殺眾多異族，更沒辦法準確地鎖定厄褐利用空間之力傳送逃走的位置。正是能量視野，凌安才能做到這一切。

  但這一切的力量，到底來源於什麼地方呢？

  開瞳的時候，腦海里響起了引擎的電子音，說什麼TG模式，什麼非凡介面……

  「或許你已經猜到了，不錯，你的引擎和其他人不一樣，應該是目前最尖端的科技，無論是在性能上，還是其他方面，都要遠超過其他任何引擎戰士的引擎。」林誠說道。

  「而你現在的右眼眼球，也是當初我們故意移植的。至於這二者的來歷，以及它們到底是什麼，你不需要知道那麼清楚。」

  「你要知道的是，這份力量並不是一次性的，在未來，你或許會不止一次用到它。或許一開始，你無法主動控制它，但總會有控制它的一天。」

  「而且你要注意，這份力量是無法連續使用的，這就像是一個大號蓄力炮，平時一直在充能，開完一炮，就得再等他充能完畢。」林誠說道。

  「比如現在，你就絕對無法使用這份力量。」

  果然如此。

  「也就是說，即便我當時右眼沒有受傷，你們也會找個借口，把我右眼摘掉，換上那個眼球？」凌安苦笑。

  林誠點點頭，這位S級戰士、光榮軍上將絲毫沒有一點架子。

  看凌安一副對自己不知道這些事情，甚至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知道而耿耿於懷的樣子，林誠無奈地說道：

  「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更多，你也知道，惡魔中，有些存在是可以直接讀取你的想法的，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我們不能告訴你太多，這樣，即便失敗了，也還有個退路不是？」

  凌安也無奈，一想到當初第七尊讀取了自己部分記憶，就一陣后怕。

  「好吧，那第二件事是什麼？」

  「關於你未來的去處。」

  看著林誠一臉微笑，凌安心裡卻一陣哆嗦。

  「去哪？」

  「第五軍團。」

  「……」

  第五軍團，一個全由游擊者組成的部隊。

  如果說游擊者是每個軍團中的特種作戰部隊，那第五軍團，就是王牌作戰部隊。

  只有達到級，並且通過考核，才能加入這個部隊，當然，對於大部分的光榮軍戰士來說，晉陞級后是否加入第五軍團，也會考慮他們個人意願。

  而讓凌安心裡苦澀的，是第五軍團作戰的區域。

  敵後，紅霧區。

  對於想要安穩混到退役，過上平靜生活的凌安來說，讓他加入第五軍團，不是無異於讓結巴念繞口令——強人所難嗎？

  「能不去嗎？」

  「不能。」

  「……」

  看著凌安很不情願的樣子，林誠輕輕眯了眯眼，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這是命令。」

  「是。」凌安心裡嘆了口氣，但也沒有辦法。

  「你難道覺得，擁有這種力量，還能夠置身事外嗎？」林誠說道，「想想你所在小隊的那些人，你就甘心，讓他們的死亡白費？」

  「您什麼意思？」凌安猛然抬頭。

  林誠的話，彷彿勾起了凌安內心的一處傷疤，醒來后，他一直主動地不去回憶那天發生的事情，即便類似的場景，已經在那個循環的夢境中見過不下千次。

  「任何力量，都不是無緣無故就能獲得的，即便引擎、眼球是我們給你的，總有些東西，需要你親自付出。」林誠的話讓凌安臉色逐漸蒼白。

  「在你無法掌控住它之前，只能通過別的手段來激活它。」

  沉默，宛如死寂一般的沉默。

  「這也是你們不提前告訴我的原因之一吧。」凌安雖然在苦笑，但被子下的雙拳卻悄然捏緊。

  「恢復后，去進行級測試，假期結束后加入第五軍團。第五軍團中有你的熟人，他會引導你。如果不想更多人為此犧牲，你就抓緊時間，早日掌握它吧。等你成為S級戰士，就可以知道一切。」林誠說完，站了起來，眼神似乎穿透了被子，看到了凌安緊捏的雙拳。

  「你沒有選擇，我們也沒有。在你第一次覺醒那份力量之後，你就沒有退路了。」

  說完，林誠轉身而去。

  「恐怕，在你們找上我的時候，我就沒有退路了吧。」凌安自嘲地說道。

  林誠腳步一頓，隨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在他走後，封鎖房間的那股無形力量陡然消失。

  凌安頹然地靠在病床床頭，看著空白一片的天花板，眼中有著深深的茫然。

  再怎麼早熟，再怎麼表現得冷靜，他終究也只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

  忽然就被拖入了一個漩渦，關鍵是，還不知道這個漩渦下究竟是什麼。

  凌安突然很想家，想回地球，和蘇曼看看電影，和大哥打打球，甚至願意陪凌萱逛街！

  哪怕只是安靜地躺在家裡的床上，只要逃離這個漩渦就好。

  該死，明明有那麼多A級、B級戰士，為什麼要他來做這些？想到這，凌安就有些破口大罵的衝動。

  但……摸了摸自己右眼處的傷疤，這個疤痕產生遠在開瞳之前，開瞳時的身體治癒只是讓最近受到的傷恢復，這個疤痕依舊留在凌安的面孔上。

  「淦！」凌安終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面色猙獰，咬牙切齒。

  「第五軍團就第五軍團，至少，要宰了那個雜種！」

  厄拳，這個傢伙，凌安不會忘記。

  凌安肯定，以那個惡魔的謹慎，一定不會輕易死去，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有和他再次碰面的時候。

  等著吧，老子一定要讓你知道，什麼是絕望！凌安惡狠狠地想到，或許他自己都不清楚，在火星的這幾個月，他的心態已經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4號房的傷員，該注射今天的恢復劑了。」這時，門外走進一個推著小車的護士。

  看著護士手裡拿著的大針管，凌安再次捏緊了雙拳。

  ……

  凌安終於出院了。

  似乎在他自昏迷中醒來后，身體也逐漸復甦，恢復得極快。

  凌安清楚，這應該是因為開瞳導致精神力透支，只要修養好，自然就能快速恢復。

  這兩天，華稽、項青松和葉子旭都來看望過自己，還有嚴宏也來過，這個因為傷勢而沒能參與那次任務，從而活下來的游擊者，看到凌安蘇醒，雖然沒說幾句話，但從他的眼神中，凌安看出他心頭懸著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了。

  「凌安，你也別想太多，生離死別這種事，在火星太常見了。」這是嚴宏安慰凌安的話。

  只是，話語中分明就有一絲悲涼，一絲苦澀，一絲無奈，更多的依舊是對異族的怨恨。

  從他們口中，凌安也得知了幾天前才結束的第二戰區第二百九十七次大型戰役。

  異族或許也在搞動作了，凌安可沒忘記，後方戰場的事情就是異族先搞起來的。

  出了醫院，今天白虎要塞的天氣還算不錯，只是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的空氣，實在是讓人生悶。

  即便有引擎吸納G物質轉換成身體所需能量，即便白虎要塞周邊也就種植了大量基因改造植物，包括凌安在內的大部分光榮軍都不喜歡火星的環境。

  該死的異族……

  心裡暗罵一句，凌安抬頭，看到了微笑著站在路口上的葉子旭。

  「喝一杯？」葉子旭搖了搖手裡一瓶酒。

  「你功勛很多？」凌安瞥了一眼，就知道那瓶酒至少要五百功勛點。

  「不多，但留著對我也沒什麼用處。」葉子旭笑道。

  「上去走走？」

  凌安知道，葉子旭說得是白虎要塞那高達百米城牆，正常情況下，若是不處於警戒狀態，城牆上是可以上去的，不過只能在有限區域活動。

  凌安輕笑，大步跟上。

  看守的戰士檢查了一下二人的證件，並沒有說什麼，放他們上了城牆。

  看著遠處起伏的山地，以及四周一些人造綠植，感受著風吹到自己臉龐上，凌安有些悵然。

  「給。」葉子旭倒上一杯酒，遞給凌安。

  二人撐在城牆上，無聲地喝著杯中度數不算太高的酒液。

  「老葉，你害怕嗎？」凌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