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開瞳
厄拳可以容忍自己在厄褐面前卑躬屈膝，可以容忍自己在馬特面前倉皇而逃，但無法容忍一個比自己弱小許多的人類輕視、忽略他。
身形急速前沖，一隻手半握成爪，一旦扣住敵人的頭顱，以惡魔的強橫力量，可以直接讓頭顱開裂。
如果不是這些改造人的體質也不一般，肉體強度不低，否則只需一下，就可以將整個腦袋捏碎。
裂顱手，這是厄拳最喜歡的攻擊方式。
彭斯、羅文，都是死於裂顱手。
厄拳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凌安頭顱如綠瓜一樣碎裂，血液像汁水一樣滲出了。（註：綠瓜，是異族所在空間的一種水果，和西瓜差不多。）
就連周圍的那些智慧不算低的蛻變體刺魔，腦子裡也是同樣的想法。
在它們看來，原本還能多活一會兒的凌安竟然敢如此惹怒高貴的惡魔，簡直是作死。
突然，凌安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沒有恐懼，明明面無表情，卻好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寧靜。
馬上裂顱手就要扣在凌安腦袋上了，但厄拳看到抬起頭的凌安，看到他的眼睛，沒由來的心頭一顫。
厄拳行事一向小心謹慎，在覺得不對勁的一瞬間，就身形暴退。
他臉上陰晴不定，凌安卻只是抬起了頭，慢慢將視線轉向厄拳。
他的右眼？！
厄拳不知為何，他一看到凌安的右眼，就覺得有股心悸的感覺。
彷彿……看到了無盡的深淵……以及那個偉大存在……
該死的人類！厄拳搖了搖頭。
在刺魔們不解的眼神中，厄拳臉色陰沉，伸手拔下旁邊刺魔的一根骨刺。
刺魔有些委屈，但也不敢說什麼。
刷！
骨刺如利箭，瞬間就跨越了這十多米的距離，插入了凌安的額頭，正中眉心。
塞拉斯和佑美又驚又怒，看著後輩死在眼前，他們卻無能為力。
厄拳卻沒由來得鬆了一口氣，即便是這些改造人，大腦被破壞，也得死了。
那個傢伙的身上有古怪，要把他的屍體帶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厄拳看向塞拉斯和佑美，看到二人對他怒目而視，揮揮手，示意刺魔們打暈他們，好帶回去。
「真是麻煩，得快點了，不然厄褐那個蠢貨就有借口對我出手了。」厄拳心裡想到。
這時，厄拳看到打暈了塞拉斯和佑美的刺魔們都震驚地朝著自己身後看去，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厄拳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他轉頭看去，隨後猩紅色的眸子瞳孔微縮，大驚失色。
魔神大人在上！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眉心處插著一根骨刺的凌安放下了羅文的屍體，緩緩站了起來。
在厄拳和刺魔們震驚的眼神注視下，凌安伸手握住那根骨刺，緩緩拔出。
這一幕對於異族來說很正常，它們都有極強的自愈能力，但……
這傢伙是他么的人類啊！
噗——
骨刺拔出的時候還帶出了一些紅白之物，但這些組織都迅速地朝著凌安額頭處的空洞匯聚。
「怎麼可能，我明明殺死了他，骨刺都穿透了的……他不是人類？！」什麼事都比不上此刻的凌安讓厄拳震驚。
凌安拔出骨刺，隨意丟在地上，噬人的眼神看向了厄拳。
但他沒有動，任由體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厄拳出手之前，凌安的潛意識一直在告訴自己，他並不怕厄拳。
但這種無畏，不是源於對死亡的蔑視，不是說看開了生死，而是一種實力上的無畏。
彷彿，在凌安的潛意識中，厄拳這樣的存在，弱小如螻蟻。
而直到骨刺刺入了他的頭顱，凌安才知道這股蔑視來源於何處。
「檢測到致命傷勢，引擎TG模式啟動。」
「檢測到非凡介面，開始能量匯聚激活。」
自己的引擎元點，在釋放著超乎尋常的力量，這些力量朝著傷口處匯聚，將身上包括額頭處的傷口都修復完成，隨後在身體內部迅速擴散。
被這些力量不是覆蓋，而是融入，融入了凌安身體的每一寸地方。
其中，還有許多能量匯聚向一個部位。
眼睛，準確地說，是凌安的右眼。
那個移植過來的克隆右眼。
厄拳顫動，此時的凌安身上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改變，他只能感覺到，周圍所有能量，無論是以G物質形式存在的，還是散離的，此刻都在匯聚向凌安。
他就好像一個漩渦的中心，而吸引過來的能量，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人類可以承受的了。
就連遠處戰鬥到膠著的馬特和厄褐，此刻都被這漩渦所吸引。
「那是……」馬特心驚。
……
第二戰區邊境線C1段，這裡是後方戰場的入口之一。
一股恐怖的氣息瞬間席捲了這裡，一個全身包裹在紅霧當中的身影出現。
「第六尊大駕光臨，是要幹什麼？」
邊境線的一塊小丘上，一個全身赤甲，只有頭部裸露在外的中年男子在四個A級戰士的圍繞下盤腿而坐，微笑著看向紅霧。
這團紅霧包裹的，居然就是異族的第六尊，實力還在第七尊之上。
紅霧包裹著全身，第六尊的眼神如電，看向赤甲男子，毫不掩飾他的厭惡。
「林誠，你在這裡做什麼？」
第二軍團軍團長，紅天尊，林誠。
異族有十三尊，紅，更是異族的顏色，林誠敢稱號為紅天尊，若不是實力確實讓第六尊忌憚，他早斬殺了這個人類。
「我隨便坐坐，能有什麼目的，倒是第六尊你，不打招呼出現在這裡，是要違背我們的約定嗎？」
紅霧一陣顫動，似乎有什麼猛獸要自其中咆哮而出。
林誠身邊，幾個A級戰士在這樣的壓力下冷汗直冒，但依然沒有退縮。
「你敢動手嗎？」
林誠忽然一句話，平淡，卻又充滿了挑釁。
這個面色平和的中年人，微笑著看向第六尊所在的紅霧，絲毫不懼。
紅霧翻湧了好一陣子，最終，伴隨著一聲冷哼，退去。
「還有一年時間，等著吧，一年後，我會親自殺死你。」
眼看紅霧即將消散，林誠面帶微笑，溫和地說道：
「放心吧，我相信你下次，不會『留手』的。」
留手二字，林誠略微停頓，任誰都知道他的嘲諷之意。
誰都知道，紅天尊林誠，曾經獨自與第六尊一戰，將第六尊一條手臂斬斷。
聽了林誠的話，第六尊紅霧一頓，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走，四位A級戰士鬆了口氣。而林誠，則回頭望向幾百里之外。
那裡，是後方戰場中，監控網的位置。
「開始了……」林誠喃喃道。
……
人類堡壘，周天塔。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閉著眼，坐在搖椅上，搖椅前後搖擺，而老人則好像睡著了一般，呼吸勻稱。
突然，老人微微睜開了眼。
「你來了，孩子……」老人的聲音低沉，很符合他白髮蒼蒼，垂垂老矣的形象。
「這段旅程正式開啟，孩子，路上小心啊。」
……
隨著能量向著自己的右眼匯聚而去，凌安看到的世界，發生了變化。
世界變得五彩斑斕，而不再是荒涼之色。
那些異族，是紅色勾勒而成，但每個異族的能量都有一些極其細微的差別。
塞拉斯和佑美，一個是淡藍色，一個是淡灰色。
每一粒沙子，似乎都有自己的顏色，而最讓凌安震驚的，是他看到了G物質。
幾乎無色的G物質，以類似水流一樣的方式，在這個世界流動。
G物質雖然被確定了存在，且一直在被人類以科技手段利用，但還從來沒有人能夠不藉助極其緊密的儀器，憑肉眼觀察到沒有提純的G物質。
除了G物質，還有各色的能量，它們遊離在洪流之外，有的隨著洪流夾雜，被吸納到自己體內。
輕輕閉上左眼，讓視線不再受到干擾，呈現在凌安眼中的，就是一個能量的世界！
這一切，都是這被植入的右眼所帶來的，哪怕凌安是個傻子，也知道右眼有問題。
包括自己的引擎，明顯也不對勁。似乎其本身，就有為右眼開瞳的
但此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因為在右眼開瞳之後，凌安還發現，他的精神力也暴漲，原本只能掌控自己五十多度的能量，此刻，能夠掌握五百度！
翻了十倍！
而且，自己精神力還在暴漲，只是速度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快了。
擁有掌握五百度能量的精神力，在加上可以看清一切能量流動的右眼，此刻的凌安，能夠發揮出五百戰力！
這已經等同於彭斯了，甚至，比彭斯更強！
「怪，怪物。」厄拳獃獃地看著，看著凌安閉上了左眼，右眼瞳孔中散發出詭異的光。
這種光，雖然是灰白色的，但卻有股渾濁，好像是混合了一切的光。
厄拳稱之為怪物，是因為在他的感知中，四周的能量幾乎是以被抽空的速度在向凌安匯聚。
甚至，包括厄拳體內屬於自己的能量。
「這不可能，這樣的掌控力，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人類身上，這不可能！」厄拳開始語無倫次了，他一揮手，命令著身邊的刺魔們。
「上，都給我上！」
凌安感受著不斷湧入自己體內的力量，沒有那種強者的快感，反而，卻是極為傷感。
若是這股力量，來得早一點……
為什麼要隱藏，不讓我知道？
要是自己能夠早一些開瞳，早一些覺醒這樣的力量，孫磊不會死，彭斯、呂安國、伍德洛、趙斌等人都不會死。
羅文，也不會死。
捂住了額頭，適應了一下力量暴漲的身體，凌安睜開的右眼，看向了慌忙後撤的厄拳，眼神冰冷。
歸根到底，沒有厄拳，他們，也都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