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死傳訊
凌安聽完，沉默著沒有說話。
「凌安，你問這個，是有什麼發現嗎？」
「周揚總長，我確認一下，李大龍只知道第七尊是異族，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清楚，包括異族的行為模式，實力等等，而且他的身體檢查中也沒有任何異常，不存在被藥物控制的可能，對嗎？」
周揚總長點點頭。
「我請求，對李大龍再次進行三級觀察。」凌安咬牙說出這句話。
三級觀察，那是對有重大嫌疑的公民進行的以尋找其罪行證據進行的暗中觀察。通常只會用在被懷疑是墮落神會的弟子身上。
由於本身就是將目標看做有罪，這種嚴厲地暗中觀察模式通常十分準確，也不能輕易上升到這個級別。
之前對李大龍進行三級觀察，實在是因為第七尊關係重大，排除了李大龍是墮落神會的邪教徒的可能后就立刻降到了二級觀察。
周揚總長自然要問凌安叫他如此做的理由。
凌安將之前和李大龍交談時，李大龍說的話告訴了周揚總長。
周揚總長立刻明白了過來。
「他說的是被異族抓住，而不是被殺死。所以，他有知道高等異族有吞噬人類變強的能力……你是這個意思吧。」
凌安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地球聯邦在公眾面前對於異族的描述，一直是以猩紅惡鬼作為唯一形象，也說過這些異族基本上見人就殺，凌安在沒有進入光榮軍訓練營之前，聽到異族的第一印象就是殘暴血腥的怪物。
可李大龍說得是被抓住……
說實話，凌安不想這樣做，如果李大龍真的是墮落神會的間諜，或者是跟異族有關聯的人，那他絕對是死罪。
這又和作為間諜的瓢蟲246不一樣，瓢蟲246說到底也只是和凌安相處了四年，而這四年他們接受的訓練、教育，都告訴了他們異族有多可恨。
但李大龍，不一樣，這個在凌安的生活中扮演了一個長者角色的火鍋店老闆，讓他感受到過除家人以外的親情。
可是，即便凌安再重感情，他也知道這件事牽扯巨大。
第七尊。
這個異族強者，以前凌安還沒有個具體概念。
但真正了解到異族的構成后，凌安就知道第七尊到底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個足以在單挑情況下，解決人類中的任何一個S級戰士的強者。
是的，在人類與異族的正面戰鬥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異族十三尊級別的強者被擊敗。
最好的戰績，也不過是打平而已。
第七尊的狀態很明顯不對，不然僅憑周揚總長和一支A級戰士小隊，根本不可能是第七尊的對手。
所以，任何與之有關的事情，都必須高度重視。
凌安雖然心中很不想，但此時他的身份在提醒他，該如何選擇。
「我們對李大龍進行三級觀察，在此期間，你不要打草驚蛇。」周揚總長正色道。
凌安點點頭。
隨後，天訊電話掛斷，周揚總長轉頭面向副官秦成，面色嚴肅地說道：
「立即派一隻特別監察隊，以三級觀察的程度，目標是之前在第七尊事件中排除嫌疑的李大龍。」
秦成立即照做。
地球防線部隊，除了普通人以外，也有引擎戰士存在。
他們有些是從一線退役后的光榮軍戰士，有些則是正常軍隊中表現優異、背景清白的普通士兵、警察，後者有機會獲得植入引擎的機會。
當然，這種引擎比起凌安他們植入的，屬於殘次品，沒有上升潛力，也僅僅只有D級水平，但足夠對付地球上的叛亂分子，足夠對付墮落神會。
特別監察隊就是如此，他們全部由這樣的戰士構成，是各個防線部隊的隱秘力量。
一支特別監察小隊很快派了出去，他們將在未來半年內監視李大龍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他上廁所、睡覺的時候。
在這種監視下，一個人是毫無隱私的，但也正因如此，才會抓住每個不經意間露出的馬腳。
周揚總長坐在辦公椅上，腳邊放著那個黑色金屬手提箱，疲憊地揉著自己的額頭。
「總長，你也不要太擔心，或許是凌安多慮了，畢竟之前我們同樣對李大龍進行了三級觀察，他已經排除了嫌疑。更何況，第七尊已經近乎死亡，他的紅結晶也被我們密封保管，就算真有什麼事情，有您和其他防務總長在，我們也能應付過來。」秦成安慰道。
「唉，我擔心地正是這個，第七尊不惜身死也要來到地球，我不相信他是要孤注一擲，何況火星戰場上人類並不佔優勢，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周揚總長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擔憂。
他是人類最強大的戰士之一，正因如此，才更知道異族十三尊的可怕。
忽然，周揚總長眼神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
「秦成，你說，有沒有可能……」
周揚總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秦成的天訊手環急促響起。
二人互相望了一眼，周揚總長示意秦成先接天訊電話。
「是秦副官嗎，這裡是特別監察隊第六分隊，有情況發生了……」電話那頭，
辦公室內，周揚總長和秦成副官面色越來越難看。 ——
「報單！」凌萱興奮地丟出了自己手裡的牌。
凌致遠和凌安面色奇怪，這丫頭難道還有賭博的天賦？
雖然只是簡單地玩個牌，但不要忘了，凌致遠和凌安都是被邀請加入光榮軍的，而光榮軍憑的是綜合素質。
只能說，凌萱的運氣太好了。
「快快快，這次，我要在你們兩個臉上畫一隻烏龜。」凌萱興高采烈地摸出筆。
凌致遠和凌安兄弟兩個無奈地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的樣子又都有些想笑。
凌安的臉上已經有一隻蝴蝶、一隻小豬、一隻可愛的兔子……他幾乎整個臉都被這些小動物畫給布滿。
凌致遠也是如此。
唉，沒辦法，誰叫她是我妹妹呢。
凌安這麼想想著，主動露出還沒被畫上動物的側面額頭。
就在這時，凌安的天訊手環響起。
他眼神一閃，這是軍用的那個手環。
「小萱，你先畫大哥吧，他臉大，好畫。」凌安連忙找了個借口，站起來走入自己的房間。
留下凌致遠無奈地讓凌萱在額頭上多加了一隻小烏龜。
房間內，凌安鎖好門，這才接聽電話。
「喂，凌安嗎？」周揚總長沒有打視頻電話，但他的聲音有些嚴肅，這讓凌安預感到什麼。
「我是凌安，周揚總長，發生什麼了。」凌安冷靜地說道。
「一個壞消息，李大龍，死了。」
李叔死了？
凌安愣在了原地。
「你們做的嗎？」凌安聲音低沉地問道。
「不是，監察隊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從死亡時間推斷，應該是在上午十點左右。」
「雖然他的樣子是自殺，但憑藉監察隊多年的經驗，他是被人殺死，偽裝成自殺的。」
上午十點，自己從李叔家裡出來的時候才九點五十。
也就是說，李大龍，在自己剛剛離去不久，就被殺死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殺死李大龍的人可能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發現李大龍說漏了嘴，就直接出手殺了他，防止秘密暴露？
凌安背後升起一股寒意。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被盯上了。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很快就要去火星戰場了，但凌安擔心的是他的家人。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們都有派專人保護，保護者至少都是經驗豐富的D級戰士，不是普通的殺手可以對付的。」周揚總長好像看出了凌安的擔憂。
「希望如此吧。」凌安嘆了口氣。
李大龍身死，無論如何，就說明他確實和墮落神會有關係，或許是因為第七尊降臨時他在場所以被盯上，也有可能是他本來就是墮落神會的人，此次被察覺出了異樣，所以被滅口，防止牽扯出更大的事情。
等等！
凌安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假設李大龍真的是墮落神會的人，他之前都沒有露出馬腳，怎麼會在自己和他交談的時候犯下這種錯誤？
而他本人的身死，也確認了一點：他後面的人極為敏感。李大龍過去一直沒有被監察隊發現，說明他要麼無辜，要麼是故意露出破綻。
李大龍冒著生命危險露出破綻，是不是表明了他的立場？他並非墮落神會的人，只是在墮落神會的控制下？
凌安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周揚總長。
「有這個可能，李大龍或許並不是墮落神會的邪教徒，而是被他們脅迫做了些什麼事。墮落神會的邪教徒是很難在通過審查的。」周揚總長沉吟道。
「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們會把李大龍這個人的過往徹底翻出來，如果有什麼保密協議以外的內容，會告訴你的。」
凌安掛斷天訊，沉思著。
越想，越覺得李大龍是在故意暴露自己。
他是在以死傳訊？
可他為什麼這麼做？是他以為墮落神會已經控制不了他了嗎？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他直接就可以向防務局舉報，這說明他依舊處於控制下。
墮落神會能控制李大龍，靠得是某種脅迫他的手段，而既然能以此脅迫李大龍至少四年，本就說明了其重要性。
那麼，是什麼讓李大龍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來通過凌安告訴防務局他跟墮落神會有關係？
有一種解釋。
李大龍知道甚至直接參与了某件事，而這件事在他心中的分量，隨著他對此的逐漸了解，或許已經壓過了墮落神會控制他的手段。
什麼東西能壓過墮落神會對李大龍的控制？
異族……墮落神會……第七尊……
想著想著，凌安瞪大了眼睛，面色逐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