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瓢蟲營的見面禮
小瓢蟲？凌安心裡閃過一絲疑惑。
「很好，看得出，你們雖然有些疑惑，但都知道現在是我在說話，你們應該安靜地聽著。」項教官滿意地點點頭。
「我們這個營，名字就叫瓢蟲營，你們的胸牌上，都印有一個暗銀色七星瓢蟲，那就是代表著你是我們瓢蟲營的訓練兵。」
「這裡首先要告訴大家，未來四年，你們將要和自己的名字說再見。」項教官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從此刻開始，你們原本的名字不能再出現在這個島上！你們以後互相稱呼，也只能以編號和營號相稱。比如你，你就是瓢蟲001，聽明白了嗎？」項弈望向葉子旭。
葉子旭猛然立正，聲音洪亮地回答道：
「聽明白了！」
「很好。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眾訓練兵齊聲回答道。
「嗯，遇見其他營的人，也是如此。比如島那頭的女兵們，要麼是天鵝，蝴蝶，要麼就是白鴿，反正絕對不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哪怕是面對熟人，哪怕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都是如此！」
「違背這一條規定的人，直接滾蛋，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項教官點了點頭，臉上突然更加和藹了幾分。
「既然你們這麼聽話，那今天就給你一點見面禮。」
見面禮？
凌安看著項教官的微笑，心裡反而有些不好的預感。
「你們高考的時候，應該都參加過體能測試，能來到這，想必那些低級測試對你們都很輕鬆吧？」
「現在，所有人！向左——轉！」
一聲令下，雖然不太清楚，但訓練兵們都嚴格照做。
轉過來，凌安就知道要做什麼了。
左邊，是跑道。
「今天也不讓你們跑太多了，五十圈就行了，編號001到200的，上左邊的跑道，200到400的，上右邊的跑道。」
「時間是兩個半小時，跑完的，就可以來這裡休息！跑不完的，自然會有懲罰。」
項教官笑得十分和藹，語氣也很溫柔，只是落在瓢蟲營的訓練兵們的耳中，開始和魔鬼的囈語劃上等號。
「現在，開始！」
400人相繼登上跑道，而在經過某一條線的時候，手環開始計時。
800米的跑道，五十圈，那就是四十公里，都趕上了一些高級馬拉松賽事的程度了。
即使在這個時代，因為對體質教育的重視，使得所有的年輕人的身體素質比起上個世紀的人好了許多，也沒有多少人不經過練習就能在兩個半小時內跑完40公里。
不過項教官都說了，如果跑不完，會有懲罰，那自然要儘力跑完。
400號人，依次上了跑道。
凌安是002號，自然也是第二個上跑道的。
前面要節約體力，不能跑太快……但也不能太慢，否則到後面時間可能會不夠。
不止凌安是這麼想的，幾乎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都盡量勻速奔跑。
呼哧……呼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此時凌安已經跑完15圈了，大多數人也是這個速度。
但這個時候，體力和耐力上的差距就顯現出來了。
有些訓練兵，已經開始掌控不住自己的節奏，步伐雖然還算平穩，但呼吸已經開始亂了。
凌安再度跑完一圈，看了看另一邊的華稽。
此刻華稽雖然有些呼吸急促，但正在調整，情況還不算是最差的那一批。
心裡點點頭，凌安專心保持住自己的節奏。
17圈……18圈……21圈……24圈……
到了第三十圈的時候，有人支持不住了。
他們倒也沒有放棄，只是由原本的大步，變成了小跑，甚至有些速度緩慢到像是在散步。
所以，其他人開始包餃子了。
逐漸的，這些人已經落後了最領先的那一批4到7圈。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被包餃子的隊伍中。
包括華稽，此刻都已經落後了一圈。
能始終保持自己的節奏的，除了葉子旭和凌安，就只有瓢蟲067、瓢蟲236等不到二十個人。
偶爾有訓練兵的視線不經意間投向了項教官，入眼的景象讓他們覺得更加不舒服了：
項教官不知什麼時候，搬來了一個躺椅，正悠閑地躺在上面，戴著墨鏡，手裡還捧著一杯飲料！
「看什麼看，時間很多嗎！」
注意到有訓練兵將視線投向這裡，項教官嘴角微微一上翹，大聲喊道。
他這麼說，反而讓更多的訓練兵注意到了這裡。
不過縱使心裡怎麼嘀咕，此刻也只能專註於跑步。
的確如項教官所說，兩個半小時，此刻只剩下不到半小時了。
很多人的腿已經酸麻無力了，彷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每抬起一步，都要落下好幾滴汗水。
終於，有人衝到了最後一圈的終點，隨後小跑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瓢蟲001，葉子旭。
葉子旭跑完五十圈，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臉色也有些漲紅，但居然還能筆直地以軍姿站好。
但即便如此，項教官也依舊沒有看他一眼。
三十秒后，凌安也完成了五十圈，氣喘吁吁，勉強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他沒法像葉子旭一樣依舊筆直地站著，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項教官也沒說什麼。
擦了擦汗，凌安在心裡慶幸曾經因為參加因為參加遠陽市的馬拉松比賽而訓練過一段時間，並且在之後養成了經常跑步鍛煉的習慣。
打量了一下葉子旭，後者向他投來友善的目光。
輕輕點點頭，擦了擦汗，凌安將視線投向還在苦苦堅持的訓練兵們。
逐漸有更多的人完成了五十圈，回到了自己開始的位置上，大多像凌安這樣坐著，還有些直接仰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住。
終於，有人栽倒在地上。
倒下的這位，是瓢蟲246。
瓢蟲246直接倒在了跑道上，不小心碰到了華稽，而本來就已經接近極限的華稽，被這麼一碰，直接也倒在了跑道上。
「沒有昏倒，就繼續站起來跑。」
項教官好像不用看，也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他懶洋洋地聲音卻無比清晰的傳入了所有訓練兵的耳中。
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來兩個工作人員，他們迅速檢查了一下瓢蟲246和華稽的情況。
瓢蟲246已經爬不起來了，神志也有些模糊。工作人員迅速將他抱起。
而當另一個工作人員檢查華稽的時候，還沒暈過去的華稽卻搖了搖頭，咬了咬牙，花了足足十秒鐘，才從地上爬起來。
沒有理會不遠處凌安投來的擔憂目光，華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服氣，重新邁動了步伐。
他只剩一圈半了。
看他已經爬起並且似乎是要繼續完成五十圈，工作人員默不作聲，迅速退出了跑道。
「其他人，時間只剩不到10分鐘了，沒跑完，懲罰可是不會少的。」
憋著一肚子火，剩下的訓練兵咬牙繼續堅持著。
還有些體力的人，此刻都開始了最後的衝刺。
很快，場上就只有76個人了。
凌安擔憂地看著華稽，他有些小胖的身體，不停地在晃悠，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他還是對著終點，一步步地邁出。
又有2個人到達了終點，他們甚至已經無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在終點邊上坐下。
華稽……
凌安極為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好友。
華稽其實不是速度最慢的，如果不是被暈倒的瓢蟲246撞了一下，他此刻肯定已經到了。
離終點還有50米！
40米！
這個時候，項教官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時間還剩下不到1分鐘了！
可是，這個時候，剩下的所有人，體力幾乎都到了極限，哪怕邁出一步都極為緩慢。
20米！時間還剩三十秒！
又有一名訓練兵到達了終點，一頭栽了下去，所幸被周圍坐著的訓練兵扶住。
10米！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8米……5米……3米……
腳已經邁不動了，華稽鼓足最後一口氣，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往前一撲。
0米！
時間到！
滴滴！
所有人的手環同時響起。
華稽是向前飛撲了跨越最後那一米多的距離，但已經無力撐住自己的身體。
就在他要著地的時候，兩隻手拖住了他。
「二哥……感謝，感謝母校……」
華稽虛弱地笑了笑，隨後暈了過去。
最後關頭，已經恢復了一些體力的凌安衝到了這邊，將華稽扶住。
這小子，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皮一下……凌安搖搖頭。
也的確要感謝遠陽一中，他們的體質教育以及測試，是整個遠陽市乃至蜀中省最嚴格的。要不是因為這個，凌安和華稽今天恐怕都過不了。
不過華稽叫自己二哥居然沒有被警告？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編號就是002的緣故？
凌安心裡嘀咕了一下，將這小胖子吃力地交給了前來的工作人員。
「嗯……沒跑完的人比我預想中要少嘛。」項教官懶洋洋地聲音傳來。
「所有人，原地坐下，沒跑完的也是。」
得到項教官允許，所有沒有跑完的人如釋重負，坐了下去。
凌安也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當然，雖然你們的整體表現比以往的小瓢蟲們要好一點，但這並不代表沒完成任務的人可以不接受懲罰。」項教官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沒跑完的，剩下的圈數乘以五，就是你們的懲罰！限你們在一周內補齊。有問題嗎？」
跑道上的人虛弱地支吾了兩聲。
「沒問題就好。」項教官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將視線轉向了已經完成五十圈的這一批人。
「毅力是必要的，但是有時候，人力有窮盡之時，現在不是戰場，哪怕你們沒有完成任務，也只需要接受一些不痛不癢的懲罰。」
不痛不癢……凌安注意到不少人嘴角略微抽搐。
「但是！」項教官語氣變得極為嚴肅，宛如鷹一樣銳利的眼神盯著坐著的訓練兵們。
「在訓練時，想耍小聰明來逃避最後的懲罰，或者明明有能力，卻不想繼續堅持的人，那就不是這樣不痛不癢地處理了！」
「瓢蟲003，瓢蟲117，瓢蟲232……」
項教官一連叫了7個訓練兵的編號。
「叫到的人，起立！」
凌安身旁的瓢蟲003臉色有些蒼白地站了起來。
教官冷笑一聲。
「這八個人，現在，給我滾！你們被遣退了！」
嘩然一片。
一個並沒有被叫到名字，編號為233的訓練兵忍不住大聲說道：
「報告！」
「站起來！講！」
「教官，他們也完成了任務！也沒做錯什麼……」
瓢蟲233話還沒說完，旁邊站起的那位訓練兵瓢蟲232就輕輕拉了一下，對他搖了搖頭。
看來這兩人是認識的，瓢蟲233多半是因為自己的朋友被無故遣退而憤怒。
他甩開瓢蟲232拉著他的手，大聲問道：
「請問您將他們遣退的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