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哥，你變了
高考結束。
對於所有的高考學子來說，無論他們發揮得好還是壞，今天晚上註定是難忘的一晚。
「諸位！別的不多說了！就一句話：苟富貴！」
「勿相忘！」
在那舉著酒杯大喊大叫，臉上隱隱已經有些顯出醉態的傢伙，是這個二班的班草周修齊。
他家裡很有錢，成績也不錯，長得也帥，也懂得怎麼去俘獲女孩的心，完全就是一個少女殺手。
不過，此刻他也是熱淚盈眶。
畢竟都是相處了三年甚至更久的同學，以後天南海北各奔東西，估計也就沒有像今天這樣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機會了。
周修齊喝上頭了，一把拍住凌安的肩膀。
「靠，安哥！你咋不喝？和我喝一杯！」
「好，喝！」
凌安與其對飲一杯，引得眾人一陣歡呼。
搖了搖頭，凌安不怎麼會喝酒，這一口悶也有些刺激。
「你們先喝，我出去透透氣。」
「誒，我們安哥成績好，看來這喝酒不行啊！」一男生沒有惡意地取笑道。
「行了，別開我玩笑了。」搖了搖手，凌安走了出去。
「嘿，安哥別喝醉了倒在外面了，滑稽，你去看看唄。」
滑稽是小胖子華稽的外號。
他也有點擔心，也就沒在意這些傢伙叫自己不喜歡的外號。
呼……
來到了飯店的陽台，還是外面舒服一點，吹吹風，看看夜景。
凌安頓時清醒了不少。
只是第一次這麼灌酒，還是有點難受。
「二哥！」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凌安打了個寒顫。回頭一看，一個小胖子正端著兩杯……果汁，賊頭賊腦地站在後面。
「是你啊，華稽。」
小胖子端著果汁站在凌安身邊。
「二哥，你不會喝酒就不喝嘛，像我一樣，喝喝果汁多好，健康！」
凌安接過他遞來的果汁，喝下去，果然好受了一些。
看著凌安的眼神飄向遠處，小胖子眼珠一轉，明白二哥是在擔憂萱兒姐了。
凌安家裡的事情，華稽也知道一些。
他知道前些天凌萱被一支醫療組帶走的事情，也清楚那是萱兒姐治癒的機會。
「二哥，別擔心了，那可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療專家，裡面可是有好幾位諾獎得主啊，肯定能治好萱兒姐……不說這個了，二哥，你打算報哪所大學啊？」
華稽覺得自己有必要調節一下氣氛。
「光榮軍訓練兵團。」
噗——
華稽一口果汁噴了出來。
「不是吧，二哥，你開玩笑的吧？」華稽擦了擦嘴角，滿臉的難以置信。
凌安沒有回答，但華稽聽他的語氣看他的表情都不像是在說笑。
吞了口唾沫，華稽問道：
「二哥，你來真的？」
「你真的要加入光榮軍？」
凌安微微點頭。
華稽的眼神一下子變了，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凌安，嚴肅地說道：
「二哥，你變了。」
「……」
「咱不是說好，畢業后一起創業開公司，當商界大佬的嗎？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在商海里沉浮？」華稽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眼淚似乎都要流下來。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等成績出來，光榮軍訓練兵團的報名通道開啟后，就會報名。」
咔嘣——
玻璃杯掉在地上的聲音，二人一驚，回頭一看，班長蘇曼呆立在窗檯門口。
華稽一看，乾咳一聲，一溜煙地溜進了裡面，還幫著把窗帘拉上。
老大，你自求多福吧
華稽走後，陽台上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氛圍。
蘇曼看著凌安，咬著嘴唇沉默了很久。
「你……要參軍？」
「嗯。」
「能不去嗎？」
「為什麼？」
蘇曼來到凌安身邊。
「上一次我沒說完，其實，我喜……」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凌安打斷了蘇曼的話。
「蘇曼，我們不合適。」
蘇曼喜歡自己，這還是華稽那小子告訴自己的。
凌安本來還不信，覺得那是華稽的錯覺，但看目前這樣子，蘇曼這丫頭多半是真的喜歡自己。
「就因為你要去光榮軍，去火星？」蘇曼直視著凌安。
「蘇曼，你要分清友情和愛情。」凌安淡淡地說道。
「可我是真的喜歡你！」蘇曼眼角有淚光閃爍。
「哪怕你去參軍，我也可以……」
「班長，你可能是真的喜歡我，但這不妨礙我不喜歡你，或許，你只是剛好需要，而我只是剛好在。以後的日子還長，你會遇上更好的人的。」凌安搖了搖頭。
「加入光榮軍的確很危險，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不介意你等，但哪怕我能活著回來，也可能依舊不喜歡你。」
「所以，何必呢？換個喜歡的人吧。」
語氣帶上了一絲無所謂，凌安這是故意想讓蘇曼放棄。
他可不想自己離開后，還有人因為自己而苦苦等待。
「你這個混蛋……」蘇曼咬牙切齒地盯著他，良久，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唉，早知道會這樣，以前蘇曼來尋求幫助的時候，態度就該更死板一點。
混蛋嗎？
或許吧。
其實最遺憾的是從來沒有感受過被別人在意的感覺，凌安在心裡默默謝謝了蘇曼，至少，彌補了自己一絲心裡的遺憾。
相處三年，要說凌安對蘇曼每一點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蘇曼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大美人，人又溫柔，性格又好，就連凌萱都曾經說過蘇曼做她嫂子絕對合適。要是自己不去參軍，說不定也會答應。
可惜……
報名光榮軍訓練兵團這件事情，是瞞不住家裡人的。
凌安說服他們的過程，不比當初凌致遠參軍的壓力小。
幸好，凌萱那丫頭已經被帶去歐洲那邊了，據周揚總長的消息，她的病情已經得到抑制了。
要是她在，凌安就更難說服父母了。
至於大哥凌致遠，他聽了這件事後，也只是嘆了口氣。
「小安，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不勸你了，哥哥只要你記得一件事。」
「活著回來。」
凌安拍了拍大哥的腦袋。
「行了，你怎麼也開始婆媽起來了。小爺是去參軍，又不是去送死。」
說這話的時候，凌安自動忽略了光榮軍十分之一的存活率。
「大哥，你可要快點好起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要照顧好家裡人啊。」
「放心吧。再過一陣子，我就可以出院了。雖然腿腳依舊不便，但在防務局做做文職工作還是沒問題的。」
「交給你了。」
「路上小心。」 ——
十幾天後，高考成績早已放榜，光榮軍訓練兵團的報名渠道也已經打開。
此時，凌安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小胖子。
「咳咳，二哥，其實吧，我這人一直有一個加入光榮軍，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夢想。所以咱哥倆那也算是一拍即合啊，嘿嘿。」
看著面前撓著後腦勺的找胖子，凌安沉默了良久。
「華稽，你這麼做，華叔叔沒有打斷你的腿？」
「哎呀，反正還有我表哥在嘛!有人給表叔養老就得了。倒是二哥你，要是沒人陪得話，死了說不定都沒人給你收屍呢。」華稽沒心沒肺地說道。
凌安此刻很感動。
華稽出現在這裡，不是來給他送行。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小子也報名了光榮軍訓練兵團。
不過看他的樣子，他那位二表叔應該是狠狠地打了他一頓，小胖子臉上現在還隱隱能看出巴掌印。
「兄弟，謝謝。」
「謝什麼？二哥，這可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你可沒啥關係。」
嘆了口氣，凌安沒有再說什麼。
他不怕走向死亡，但一個人終歸是有些孤獨。
只是華稽如果並沒有真的下定決心，之後還是有很多機會退出的。
這一點。凌安是從周揚總長那裡知道。
甚至周揚總長也說了。如果凌安在訓練兵期間有要退出的想法，除了開始的一年，之後的時間隨時都可以選擇退出。
哪怕凌安在第一年後選擇退出，對凌萱的投入的醫療資源也不會削減。
換句話說，如果凌安真的不想去光榮軍，不想去火星戰場。那他完全可以等待一年之後退出光榮群訓練兵團。
但凌安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會裝裝樣子。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要坦蕩。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不能出爾反爾。
「哎，我們走吧。」
凌安此時是在遠陽市的光榮軍報名者集結點。
也是在這裡，凌安才知道華稽也報名了光榮軍。
那天之後，蘇曼沒有再找過他，凌安也十分慶幸，要是這丫頭真和自己死磕到底，那又該怎麼辦。
進入集結點，裡面已經有幾十個跟凌安、華稽一樣的報名者了。
前往光榮軍訓練兵團，不需要帶太多東西，甚至不需要帶換洗的衣服。
網上報名的時候，就已經要求統計身體信息了，所以換洗衣物、日用品什麼的，訓練兵團那邊都會有準備。
一個防務局的幹事正一邊看著時間一邊看著手裡的一份紙質名單。
「嘖，還有二十多個沒來啊，今年遠陽市一共就這麼八十幾人嗎」
在正式加入光榮軍之前，會有很多次可以選擇退出的機會。
這裡就是第一次。
沒人要求報名者必須前來集結點，如果他們不來，或者沒有按時到來，那就視為退出。
防務局幹事看了看錶，猛然拍了拍手。
「諸位，時間到了!不等了，登車!」
防務局的特快專列早就準備好了，隨著幹事的一聲令下，所有報名者都依次登上列車。
「二哥，我有點緊張……」小胖子忽然說道。
「緊張什麼？咱們只是上個車而已，你要是後悔了，現在也可以下去的。」凌安笑著搖了搖頭
「誰，誰後悔了？我只是第一次出遠門，有點緊張而已。」華稽立刻說道。
輕輕拍了拍華稽的肩膀，凌安與其找了個座位坐下。
趁著這個機會，凌安也在觀察其他的報名者，或許在將來，這些人就有一部分是他的戰友。
大致數了數，一共83人，都是同齡人，除了17個女孩兒，其餘都是男生。
「咦，他怎麼也來了？」
目光掃過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凌安有些發愣。
「二哥，怎麼了？」華稽發現凌安的表情不對，下意識地問道。
凌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指了指左前方坐著和旁邊人交談的一個英俊男子。
華稽打量了一會兒，才猛然驚道。
「卧槽，葉子旭！他怎麼也報名了！」
幸好這時候大家都在找座位，也還沒有安靜下來。不然，華稽這一叫肯定是要讓大家注意到他的
但葉子旭似乎聽見了這裡的聲音，有些詫異地回頭一看，發現了凌安和華稽，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算是打了招呼。
凌安也輕輕揮手致意。
「今年光榮軍這麼受歡迎嗎？高考狀元都選擇參軍？」華稽依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凌安之所以認識葉子旭，是因為遠陽一中和另外一所高中有過學生交流會。
那一次，凌安作為遠陽市的學生代表，自然也跟著去了。
和他們交流的那批學生中，最優秀的就當數葉子旭。
而今年的高考，葉子旭也不負眾望地拿下了本省的狀元。
即便是凌安，在全省也不過是第七而已。
這些可不止是書面成績，是各個方面的綜合成績！
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