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降臨
凌安給家裡發了一個訊息，今晚他和凌致遠在外面吃飯。
這是凌安小的時候，凌致遠經常帶他來吃得一家米粉店，近十年過去了，這裡還是老樣子。
凌安不知道怎麼去勸說大哥。
他還是希望凌致遠能從光榮軍退役，但卻說服不了他，也沒法說服自己。
他對大哥的抱怨，來源於對凌致遠狠下心拋下家裡人，獨自登上了通往修羅場的列車的不滿。
但內心深處，凌安最敬佩的人依舊是自己的大哥。
說服不了他，只能希望他真的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平安回來吧……
兄弟倆吃完飯，開始在以前經常去的地方漫步，一時間也頗有感慨。
一路上，兄弟二人也開始了說笑，最初的隔閡也少了許多。
不知不覺，已經是入夜時分。
「哥，那邊就是我平常晚上幫工的地方。」凌安指了指遠處一個拐角，那裡是大龍火鍋店的位置。
本來今天凌安是要去幫著做工的，但恰好李大龍說他要在火鍋店做個小裝修，所以今晚就不開門了，也給員工們放了個假。
「李老闆經常照顧你，有時間應該還好拜訪感謝一下。」凌致遠露出笑意。
「對了，李老闆說今天他要給店裡裝上幾幅海報，換換包間的壁紙，也不知道他弄完沒有，哥，要不我們……」
轟隆！
「……去看看……」
凌安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天空中宛如一顆流星墜落，落點正好是凌安指著的方向。
一時間，大龍火鍋店的位置揚起了一陣煙塵。
凌安和凌致遠同時愣住。
「請市民們迅速遠離，請市民們迅速遠離……」遠處，有警笛的聲音傳來，但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人來這。
凌致遠摁住凌安，面色嚴肅地說道：
「我去看看，你快速朝警笛聲傳來的方向走。」
「我……」
嚎！
凌安正要說一起去看看，從那邊傳來了一聲宛如低雷炸響的咆哮。
這讓凌安有些臉色蒼白，而凌致遠丟下了一句「快點離開」，就朝著大龍鍋店的方向飛奔而去。
凌致遠的速度非常快，靈活得不像是人類，拐角過後，大龍火鍋店已經化成了一片廢墟。
凌致遠一眼看見了顫抖地俯趴在地上的一個胖胖的中年人。
有些胖，應該是李大龍。
李老闆很幸運，似乎是剛剛從店裡出來，那個流星一樣的東西就砸中了身後的火鍋店，要是再晚上一會兒，應該就出不來了。
「快離開這裡！」
凌致遠急忙跑去將他扶起。
剛剛那聲嚎叫，李大龍顯然也聽見了，明白此時不是多說的時候，感激地看了凌致遠一眼，然後二話不說邁開腳丫子就向遠處警笛作響的地方跑去。
凌致遠警惕地盯著濃郁的煙塵，沒有輕舉妄動，反而緩緩後退，與這裡拉開距離。
幾年的訓練，加上一年的戰場洗禮，讓凌致遠對於有樣東西很是靈敏。
殺氣。
「呃……」
煙塵中，一個身影緩緩出現，看不清它的樣子，只能看見張開的兩扇翅膀。
颼！
凌致遠瞳孔微縮，身體立馬有了動作，想要朝右側閃去。
但這傢伙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凌致遠的反應，一隻粗大的手臂直接摁住了凌致遠的腦袋，將他按倒在地。
「唔……」
凌致遠終於看清了這傢伙的樣子。
蝠翼，暗紅色的肌膚此刻沾滿了綠色的液體，凌致遠知道這是它的血液。身上的岩漿色符文此刻黯淡不已，身軀之上布滿裂痕。面容看上去醜陋無比。
異族！
凌致遠心中大驚！
這裡怎麼會出現異族？！
而且看等級，分明不是異族中最低級的猩紅惡鬼，這樣的傢伙……
凌致遠下意識地想要反抗，但這個異族的力量顯然超乎他的想象，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人類，成為本尊的『面紗』吧！嘎嘎嘎嘎……」
一根觸手從這個醜陋異族的後腦鑽出，來到了凌致遠的額頭上方，緩緩張開。
糟了！
凌致遠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此刻他在異族的壓制下，根本無法阻止。
觸手張開，化成了一張布滿獠牙的大嘴，但這張嘴並沒有直接咬下來。
一絲絲暗紅色的東西從獠牙湧向凌致遠的身體，隨後從他身上再度飄起時已經變成了白色。
「嘎嘎嘎！」
異族似乎已經陷入了一絲癲狂，此刻它的身軀無比興奮地抖動著。
咬咬牙，凌致遠下定了決心。
「最終協議……」
還未待凌致遠說出這句話，他的身軀猛然飛去，轟隆一聲，被斜著砸進了周圍一家店鋪的牌匾之中。
而他眼裡流動的微光也因此消失，整個人直接被這股大力給砸得險些暈厥過去。
「該死！該死！怎麼又是光榮軍的改造人！這個星球上難道沒有正常的人類了嗎！」那隻異族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它沒有來給掉落在地上、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凌致遠最後一擊，而是四下掃視，企圖尋找到其他人類。
而在凌致遠掙扎著抬頭時，他的雙眼忽然一驚。
「小安！」
該死，他怎麼沒走？
映入凌致遠視線的，赫然是凌安！
他終究是擔憂壓過了恐懼，短暫等待後跟著凌致遠過來了。
而他剛剛在拐角處時，恰好目睹了凌致遠被這個怪物給壓制，隨後被其一爪丟出，砸在了牌匾之上的情景。
他也聽見了這傢伙氣急敗壞的咆哮。
「異，異族？！」
這個傢伙雖然和教科書上的爬蟲不一樣，但凌安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異族。
而此刻，那名異族也發現了凌安的存在，雙眼居然一亮，像是久困在沙漠中的旅人，突然發現了一個綠洲那樣，興奮地沖了過來。
「小安，跑！」凌致遠焦急地吼道，但這一用力，頓時咳出了鮮血。
危機時刻，凌安反而冷靜了下來。
在那短暫地零點幾秒，他想到了一個對策。
他裝作是剛剛發現了異族，沖著地上的凌致遠大喊：
「隊長！我來了！」
這一喊，把凌致遠和異族都愣在了那裡。
這小子搞什麼？凌致遠心中雖然焦急，但也沒有辦法。
而那異族在短暫地發愣后，原本渾濁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後勃然大怒。
「你這下等殘廢，居然敢騙本尊！」
凌安的對策很簡單。
剛剛這異族咆哮的時候，說到了「光榮軍」、「正常人類」。那顯然，雖然凌安不知道為什麼，但這傢伙應該是要找不是光榮軍的人類。
那他就故意叫凌致遠作隊長，使得這異族產生了疑惑。
但顯然，這異族不是那麼好騙的，凌安的小伎倆一下子就被識破。
異族的身影消失了，凌安彷彿看到了一隻利箭朝自己飛來，正是那面容醜陋的異族。
剎那間，凌安臉色蒼白，腦海里的一切想法都陷入了斷檔。
鐺——
就在凌安以為自己要被這傢伙撕碎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座巨盾，將飛撲而來的異族盪開。
「秦成救人，其餘人展開包圍圈。」
一道威嚴的聲音從天上傳來，不知道為何，凌安有些熟悉。
唰！唰！唰！
十幾道身影從四周出現，有的翻越街道，有的直接從天而降。
這些身影全都穿著覆蓋全身充滿科技感的銀色戰甲，其中一位趁著那異族的視線投向天空之上，迅速將倒在地上的凌致遠提起。
同時凌安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誰給抓住，然後就看見眼前的一切飛速縮小。
「呆在這別動。」
凌安回頭一看，同樣是覆蓋著戰甲的戰士，剛剛是他將自己給向後拉出了二十多米。
在他的左胸口，凌安看到了一個閃亮的字母。
A……
A級戰士！
另一名A級戰士將凌致遠也放在了這裡，對凌安叮囑道。
「照顧好傷員。呆在這裡別亂走。」
隨後，他跟之前那位一樣，也加入了對異族的戰鬥。
凌安第一時間查看了已經暈過去的凌致遠的情況。
呼……還好，只是暈過去了，心跳和呼吸都在。
放下心來，凌安忍不住將視線投向了戰鬥的中心。
八個A級戰士各自在異族的周圍插入了一根3米高的長柱子，這些柱子發射了一層層的光幕，連接彼此，構成了一個囚籠，將異族給圍困在當中。
而天空之上，一個身影懸浮，他的戰甲與周圍的戰士們明顯不同，是黑色的。但比起A級戰士的戰甲，要顯得更加莊重和肅殺。
S級戰士！
不用其他人來告訴凌安，他已經猜到那個戰士的級別了。
旋即想到剛剛那熟悉的聲音……
周揚總長？！
黑甲S級戰士從背後抽出一把斬擊刃，在戰甲的推動下，急速俯衝而下。
光幕變得不透明，裡面不時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轟鳴聲，嚎叫聲，怒吼聲，在光幕囚籠中不斷響起，而凌安卻看不穿這光幕，只能隱約看到戰士們以那疑似周揚總長的S級戰士為主，圍攻著那名異族。
期間，光幕有幾十次次發生了劇烈的顫抖。還有幾次，那異族似乎想從上方突圍，但旋即一名戰士用與那長柱類似的圓盤封死了上方。
凌安雖然看不清，但依然轉不開視線。就看著戰士們逐漸取得了優勢。
那個異族一直在怒吼，即便是有光幕的遮擋，凌安也能感覺到其一舉一動中蘊含的巨大威力。
終於，伴隨著一聲落幕一般的哀嚎，一聲巨響之後，所有的光幕都被衝破，一個個A級戰士們倒飛而出。
待到煙霧散去，已經看不見那高大異族的身影，只看見那黑甲S級戰士佇立在一團碎肉的中央，雙手正壓迫向一枚不斷朝四周散發著暗紅色能量的結晶。
一聲脆響，那枚結晶四周的暗紅色能量終於消散，被那黑甲S級戰士緊緊地攥在手中。
他立刻將這暗紅色結晶裝入了一個不大的盒子里。盒子呈灰色，不知道是何材質，原本躁動的暗紅色結晶被裝入其中后，立刻沒了動靜。
黑甲S級戰士轉過身，面部的戰甲打開，露出了其後滿頭大汗但帶著微笑的臉。
果然是周揚總長。
「各位，我們成功了！」
「嗚呼！」
A級戰士們歡呼起來，凌安茫然地看著他們，覺得這些戰士似乎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收拾戰場。」周揚總長一揮手，戰士們停止了歡呼。
地面早已經不成樣子了，上百道深深的划痕交錯分佈，還有一些貌似被轟擊過的裂紋，顯示出之前的戰鬥有多激烈。
一些人去收回那些被炸到四周分散開的長柱，一些人清理異族留下的碎肉。之前救下凌致遠的那位戰士，此刻應該是在給上面彙報。
一個戰士來到凌安身邊，將暈倒的凌致遠抬起。
「你幹什麼？」凌安下意識問道。
「他受了傷，需要治療。」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周揚總長緩緩走來，身著黑甲的他與凌安之前見過的他就好像不是一個人，雖然都是微笑著的表情，但此時的周揚總長，不怒自威。
「你們做的不錯，很機智的應對。」周揚總長笑著誇讚了一番。
顯然，他看到了凌安之前的舉動。
「你哥哥需要治療，你和我們一起來吧，順便通知一下家屬。」周揚總長說道。
凌安點點頭，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