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死相依

  “什麽！？”


  皇上震驚而不解地看著彌留之際的穆景天。


  廢了王位，貶為庶民！？那就不能葬入皇陵了！


  穆景天點點頭，顫抖地喘了幾口氣：“我……我想和，紫曦葬在……一起……”


  夏紫曦至死都想脫離皇家，生已沒有與她同寢的機會了，死至少還可以同穴。


  “你……”皇上閉著眼，眼淚偏偏止不住地流了下去，他低下頭，聲音直顫：“好，皇兄答應你……”


  穆景天這才放下了心，含糊不清地說道“……草民，謝皇上……”


  這一句讓皇上的心徹底崩塌，太後駕崩不過半月，如今親弟弟也要去了，這是上天給他的報應，讓他承受與夏夫人同樣的痛苦。


  “紫曦……”


  穆景天直直地看著梅花枝，他好像看見梅花已經開了，還有夏紫曦微笑著向自己伸出手。


  是紫曦來接他了嗎？紫曦還愛著自己嗎？

  若如此，他也死而無憾了。


  穆景天怔怔地伸出手，抓住了那隻溫暖的小手。


  紫曦，若來世我還能遇見你，我不會再讓你重複今生的悲劇……


  “紫，紫曦……”


  “景天——”


  皇上伏在穆景天身上痛哭著，已經沒有呼吸的穆景天嘴角依舊帶著一絲微笑。


  皇上知道，他一定是看見了夏紫曦來接他了。


  晉寧趕到院門外，發現門口的侍衛都跪著，她的心頓時停頓了一下。


  皇上的哭聲從裏麵傳來，她瞳孔一怔，立刻跑了進去。


  晚了，已經晚了。


  晉寧呆呆地看著幾米外穆景天毫無聲息的身體，木訥地走了過去。


  “雲……景天？”她不敢去觸碰，生怕自己碰到的是冰冷的軀體。


  “他已經走了……”皇上咬著牙，不忍再去看。


  “景天——你別嚇姑姑，你醒醒！你醒醒啊！”晉寧眼淚奪眶而出，她推著穆景天，而他卻無半絲回應。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晉寧顫抖著後退著，搖著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皇上看見晉寧崩潰的樣子，沒有絲毫勸慰。


  院子裏還活著的兩人是罪人，有什麽資格去安慰和得到安慰，他和晉寧，拋開身份，不過是苟活於世的兩個罪惡的靈魂而已……


  三月十五，穆景天下葬，與夏紫曦同葬與城外羽鳴山中。


  皇上將院內那棵梅樹一同移栽到他們墓前。


  夏趙氏跪在墓前，沒有流淚。


  也許是心早已麻木了，又或者已經看透了悲歡離合。


  糾纏了一輩子，終還是走在一起。


  “紫曦，你也許一直在等他吧……”夏趙氏燒盡最後一張紙錢後站起了身，最後看了眼那一座夫妻墓碑，頭也不回地走了。


  朦朧的光線灑在梅樹下，隱約好像可以聽見一男子和一女子在竊竊私語著什麽……


  “那年初春，你我在禦花園相遇，我摔倒了，你將我扶了起來，那時候你是真心的嗎？”


  “當然了，所以這年的初春，我來找你了，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我們拉過勾的。”


  “可是我們的梅花還沒有開……”


  “沒關係，我們現在有很多時間等……”


  春風徐徐，將這竊竊私語吹散了。


  初春暖陽，兩人相擁的身影刻在了樹下。


  梅花情墓，生死相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