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女人
我其實成為男公關也有著挺長的一段時間了，最近對於男公關的工作也更加的熟門熟路，換了服務生的衣服之後，我就去了五號包廂。
今天五號包廂的人有些多，我估摸著是因為周末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裏麵有了不少的生麵孔。
都是年輕俊秀的男孩子，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正在陪同著女客人聊著。
我心中驚訝，前段時間還說沒人，這段時間，怎麽就這麽多了，還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這麽多端正的人。
周哥不知道為什麽也在這裏，他看見我，連忙招手讓我過去。
我很快就來到周哥身邊，周哥笑眯眯的，同時有些清閑的男公關也貼近過來。
周哥先是笑著對那些男公關說我是新來的，讓他們多多照顧我，我還有很多不懂得，他們都是前輩之類的話雲雲。
我在一旁不發一言，我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但是聽周哥的話，這群人是我的前輩，也就是，從前在這裏的。
周哥給他們說完了之後，就很快轉頭看我，一個一個的拉著我認了一個遍。
周哥說，我們現在一共有十四個男公關，之前我沒有見過這些男公關，是因為這些男公關都是有自己固定的客源，根本不需要出來露麵就會被人點走。
而我當時是頂替了別人的位置接待了苒苒姐，因為我前麵的一個男公關得罪了人，被老板辭退離開了。
周哥說的平淡，我卻聽得惶惶不安，我可不相信，真的是辭退了這麽簡單，其他的十三個男公關也是表情迥異，一臉的兔死狐悲的模樣。
周哥還說，每個周末所有的男公關都是會露麵的，就算有固定的客源也得吸引新鮮的血液。
周哥介紹完之後就自己離開了，他還衝著我眨了眨眼，叫我加油，今天是擴客源的時候我手中拿著一杯酒，目光癡呆的看著前方，我其實不太敢擴我的客源，我害怕都是一些又老又醜的女人，反正我就算在五號包廂坐著不接客，周哥最後也是還會發錢的。
在我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孩子突然戳了戳我，衝我調皮的笑了笑，說真的，我覺得別的男人這樣怪惡心的，但是這個人卻有一股子變扭的可愛。
他靠近我，問我為什麽來做男公關，他們都是巴不得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我看了他一眼，他其實一點兒都不像是想要逃離的樣子，我看他倒是非常的喜歡做一個男公關的。
我的事情是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除了在哪念書家在哪別的事情都樂意告訴他。
他聽了有些唏噓，一雙手還學著女人一樣搭在了嘴巴上，看上去別扭死了，他這麽一弄，我這才發現他的指甲上竟然都上了指甲油。
濃重的黑色，一點都不適合他，他說他叫小樂，來做男公關也半年多了，讓我有什麽不了解的不懂得都可以問他。
我點頭，笑著說，肯定的肯定的，小樂這才滿意的從我身邊離開。
我不知道以後我會不會有用到小樂的時候，但是現在我肯定要哄著他，萬一他對我使壞怎麽辦。
苒苒姐又是好多天沒有來了，上次她離開的時候下了口令讓周哥不要安排我去接待別的客人，我也就清閑了一段時日。
不過我估摸著這個好日子也該到頭了，周哥會讓我來這裏和別的男公關站台，估計是苒苒姐不會再來了。
這一天我被一個瘦削的女人看上了，這個女人不美，但好在不是一個老肥婆，我鬆了口氣，服侍起來也更加的得心應手。
我敏銳的感覺到我扶著這個女人進包房的時候那十三個男公關的表情有一些怪異。
我想不通，難道是這個女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不管這個女人有什麽詭異，今天我是屬於她的。
瘦削的女人還是比較好服侍的，她不像老肥婆一樣特別的喜歡對我動手動腳，也不和苒苒姐一樣對我冷冰冰，非常高傲。
她吩咐我幫她把她的衣服脫了，我也照做了，她叫我吻她，親她，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兒，這個女人雖然長得不美，但是身材是真的好。
也惹得我一陣的衝動。
女人並沒有留夜，爽過了之後就給了我點小費就離開了，我走出包房的時候隻看到別的男公關都是一臉的嘩然。
怎麽回事？
在場的我也就和小樂熟悉了一點，這會兒我想到的也是小樂，小樂看著我，悄悄的看了一邊兒的情況，這才小聲的說話。
這個瘦削的女人是個常客，她每次來都是隻點軒逸的，軒逸是十三個男公關中的其中一個，我聽小樂說這個軒逸的性格很古怪的，但是長相很好，基本上女客人都喜歡他。
這個瘦削的女客人就是非常喜歡軒逸，她平日裏來了必點軒逸，這也是第一次沒有點到軒逸了。
聽到這裏，我也知道了這些男公關為什麽都會是這樣的表情了。
我並不相信我是有天大的魅力，能夠勝過軒逸去吸引這個女客人的注意，而且我也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女客人是有一些悶悶不樂的。
她這次點我，鐵定是有別的原因。
但是盡管我知道有別的原因，我也不可能去問。
趁著時間還早，我和周哥打了一聲招呼，並且和小樂告辭，就離開了虹光KTV。
夜色很深，我隻是想著出來透透氣，十四個男公關待在一起的氣氛非常的逼仄，尤其我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和他們的格格不入。
這群男公關並不待見我，除了小樂是個樂天派之外，其他的男公關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排斥和蔑視。
蔑視什麽呢，我在心裏想著，大家一樣的都是男公關，怎麽你做男公關的時間比我久了你就高人一等了不成。
我點著一根香煙，其實很多時候我心裏是明白的，男公關說出去並不好聽，而我們一群做男公關的在一起就是爭那少有的幾個女客人。
夜晚總是比白天安靜，我點燃了一支煙，打算抽完了就回去虹光KTV，這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不，是很耳熟，這是我日思夜想的那個妖精的聲音，苒苒姐。
她的聲音帶著慣有的誘惑，隻不過這個時候因為氣氛聲音拔高了很多，聽著也變得很刺耳。
我知道自己不該聽，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苒苒姐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我豎起耳朵。
苒苒姐是在和另一個男人爭吵，兩個人爭吵的內容好像是那個男人出去尋花問柳被苒苒姐逮到了。
我猜測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苒苒姐的男人，想著他擁有了苒苒姐這麽多年的青春，我心裏有些羨慕，這樣一個極品的女人，能占有那麽多年也是一種榮幸了。
苒苒姐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她哭訴著，說這個男人變了，說這個男人對她不好了，說這個男人忘記了曾經的誓言。
我在一旁聽得嗤之以鼻，沒想到苒苒姐這麽大的一個女人了，竟然還相信誓言這種東西。
當年我父親母親不也是情深意重，海誓山盟，最後呢，最後的結果就是我被拋棄了，都不管我死活了。
苒苒姐哭的挺傷心的，我看不見她的臉龐，隻能聽見她的聲音，但是這不妨礙我知道苒苒姐現在很難受。
那個男人語氣裏麵也帶著疲倦，他最開始是耐著性子再哄苒苒姐的，他說他隻是應酬，他並不是和別人有了些什麽。
我聽著他解釋的是挺認真的，但是若是真的沒有什麽，他應該就不會大晚上的被苒苒姐逮到了。
苒苒姐還在哭著，我沒想過她這樣一個強勢的女人也可以哭的這麽傷心，她一字一句的說著自己的證據，說男人的不是。
男人終於是控製不住了，也不再哄苒苒姐，隻是厲聲說道，“張苒苒，你再這樣不要就怪我了，你看看你這些年是什麽樣子，哪裏還有曾經的那一份清高和孤傲。”
我這才知道苒苒姐原來叫做張苒苒。
苒苒姐的哭聲一下子頓住，她早年是清高是孤傲，可是前提是沒有麵對這個男人。
氣氛沉默了很久，我始終沒有聽見苒苒姐和那個男人的聲音，最後是苒苒姐垂頭喪氣的聲音。
她說，行吧，就這樣吧。
我聽得苒苒姐的這個語氣心中在打鼓著，這個語氣的苒苒姐就好像是有了尋死的心思一般，她的語氣裏麵全都是垂敗，我也從來沒見過苒苒姐這麽脆弱的樣子。
我瞧瞧的躲在建築後麵看著，苒苒姐的臉上都是淚痕，精致的妝容被暈染開，竟然是哭花了一張臉，這毫無美感的一幕我卻看的心中泛酸。
她也是那樣驕傲的一個女人。
那個男人沒有在意苒苒姐的異樣，他隻是甩著手，又扔下了一句，張苒苒，你不要讓我看不起你，就徑直離開。
我躲在暗處，心中嘲諷，什麽瞧不起苒苒姐，不過是男人看上了別的更加年輕漂亮的女人的借口，他倒是做得很好，自己的所有的錯都安在了苒苒姐的身上。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苒苒姐已經不再清高和孤傲了。
男人走後，苒苒姐終於是繃不住自己的表情，呼啦一下就蹲了下去，就好像一直鑄造的高牆終於是垮了一般。
她蹲下身子，包住自己，放縱一般的哭了出來。
都說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時候的苒苒姐肯定傷心到了極點。
我想要走出去安慰安慰她，卻又害怕又得到苒苒姐的兩腳，苒苒姐這樣高傲的女人，肯定不希望我看到她這樣的一麵啊。
萬一真的把我踢殘了怎麽辦，我不覺得我要是那兒不管用之後，周哥還願意給我錢。
所以這個險，我還是不敢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