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條件
棺材裂開以後,才看到這個皮相不錯的和尚還真是一幅皮相,他的後背的皮肉裂開,從裂縫中探出半個焦黑的頭骨和一隻手骨,看樣子像是裏麵的骨骼正在往外爬。
空中一團妖霧中隱約顯出另一個墓室的情形,夥計正慘叫著被男女童拖向蓮池棺槨。
“這一路走來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雖然是個學道的,卻並不是屍道之人。”張靈骨聲音雖然不大,可另外一間墓室因為有他的妖氣,所以也聽得很清楚:“你拋出來的這個餌,恐怕沒有釣到你想要的魚。”
夥計突然停止了掙紮,男女童也鬆開手回到玉板上躺下,他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臉上的神情在鬼火的映照下有些陰森:“我的故事應該是衣無縫才對,為什麽你會懷疑我?”
“你的破綻太多我都懶得一一給你數出來。”張靈骨著往和尚的屍骨走了兩步:“你的話假中有真的確很能服人,可惜我來之前有人告訴了我一位以度化惡靈為畢生追求的大師的故事,所以我不相信一個普通人能夠觸碰到千魂珠而安然無恙,鬼上身那部分是真的,魂魄重回身體是假的,我沒錯吧?戒大師。”
他蹲下去看屍體後背露出來的那一點骨頭,上麵刻著細密的咒文,在焦黑的骨頭上不太容易看出來:“這也是殄文吧?閻王爺當年把你救回來,你覺得他有想到過你會有一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所有的堅持嗎?”
夥計冷著一張臉:“是誰告訴了你關於我的事?”
“金鏡子。”張靈骨毫不猶豫的將金鏡子給搬了出來,反正讓他來找其他兩位判官的就是他:“也是他買下了千魂珠,隻是他現在瑣事纏身來不了,所以讓我來看看。”
“他?”夥計皺起了眉頭:“他不行,他會的東西雖然不少,可惜雜念太多對於煉屍根本……”
感覺自己漏嘴了,忙轉開話題:“除了金鏡子當今屍道四位判官中其他兩位在哪裏?”
“在下機緣巧合也認識烏老仙。”張靈骨看他眼中閃過一絲神采:“戒大師,恕我直言,玉棺槨中的那位姑娘隻怕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就算找來烏老仙,煉出來的行屍隻怕未必能陪你話解悶吧。”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夥計走向玉棺,伸手放在棺槨上,神情中充滿了深深的依戀:“這個世上如果沒了她,我活著又有何意義?”
“閣下也不算是活著吧。”張靈骨忍不住:“聽鬼奪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成功奪舍無疑是再世為人,戒大師,多積功德才是對得起你這機緣啊。”
在描繪那位姑娘生平的畫麵中,張靈骨看到好幾次她上山禮佛的情形,再加上這個方形棺材裏開出來一個俊美的和尚,他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戒大師隻怕當了行屍也不忘老本行,還喜歡往廟裏住,應該就這麽認識那位姑娘。
嗯,從方形棺材的情形來看,那位姑娘喜歡上的怕是這位俊美的和尚,而戒大師真的是色迷心竅幹脆扒了這位和尚的皮裹自己骨頭上麵,濫竽充數的當了這位姑娘的情郎。
“我以畢生修為度盡千魂珠中上千惡靈,難道還算不得大的功德?”夥計冷笑一聲問:“難道一個修道人就一點私心都不能有?”
“愛別離,求不得,大師,佛祖他老人家早就告誡過你,要懂得斷舍離啊。”張靈骨當然不想糾結在這種情情愛愛的話題上,他直接敞開了:“你不能去找烏老仙和金鏡子,想必也是有原因的,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去找烏老仙,但是有個條件,那就是你得把你手中枉死城的鑰匙給我。”
“枉死城的鑰匙?”夥計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你想幹什麽?難道你也相信所謂的枉死城中不死藥?”
閻王爺對戒大師有再生之恩,想來戒大師是絕對不願意有人進入枉死城的。
張靈骨正在斟酌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又聽到夥計:“枉死城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你死心吧。”
“我要的不是不死藥,而是孟婆湯。”張靈骨幹脆直接坦白了:“我喜歡的姑娘中了懸壺宮的斬情丹,聽隻有閻王爺的孟婆湯才是唯一的解藥,我想去枉死城碰碰運氣。”
“斬情丹?”夥計發出一陣怪笑:“你的運氣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我愛的已經死了,你愛的卻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
笑完之後他正色道:“好,我可以給你,但你先要把烏老仙給我帶過來,讓她複活了我的香君之後,我才會給你。”
張靈骨多了一個心眼,他:“你想把鑰匙給我看看,我怕你沉迷美色把以前的東西全都給丟了。”
“在這個和尚的肚子裏,不嫌埋汰的你就自己伸手去拿。”夥計陰沉的:“我給你三時間,三之後你帶不了烏老仙來,我就把鑰匙給扔了,我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傳中發宏願要度盡下惡靈的大師就這格局?
張靈骨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屍道的四大判官都是怪胎,金鏡子沉迷不做自己,烏老仙沉迷把自己嫁出去,眼前這一位沉迷守著個屍體過日子,剩下那一位還不知道有什麽怪癖呢,想想都覺得當年那位閻王爺挺厲害的,能忍得住沒打死這四個。
“行,我去找人,記住了,那鑰匙隻能給我,別人問你就扔了,否則我就直接燒了你的心上人。”張靈骨完放出一道劍氣,在牆上劈出一道窄而深的劍痕。
劍氣穿透了石壁和土,夥計隻聽到啪的一聲響,看到他這邊的墓室牆壁上出現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劍痕。
他冷笑一聲:“劍師境而已……”
“當年圍攻你的都是在劍尊以上,其中還有兩位是劍仙境,可那是你的全盛之時,現在的你,隻怕扛不住我這個劍師的一劍吧?”張靈骨收起妖氣往外走,走到墓室門口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師,你這麽暗無日的活著,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