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過河
越往下走氣味越奇怪，像是泥土混合著腐爛的肉，再加上香灰，摻雜著彼岸花的氣味，哪怕張靈骨和羽瞳塞了避毒丸，也能聞到這糾纏不去的味道。
台階的盡頭是一條泥土路，路的兩邊開著古怪的紅色花朵，花朵的根部能看到一些沒掩埋得嚴實的枯骨。
“彼岸花不過是傳中的東西，怎麽可能讓閻王爺給弄到手呢？”羽瞳不解的著，她看到路邊支了一個架子，上麵掛了三個白色的燈籠，燈籠裏的光暈透過已經泛黃的燈籠紙，照出一種陳舊的光暈。
上麵寫著三個大字：“黃泉路。”
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走到黃泉路的盡頭，是一個的碼頭，碼頭邊停靠了一艘船，船上卻沒有艄公，望著眼前渾濁泛著腥氣的河水，羽瞳問張靈骨：“坐船嗎？”
不坐船似乎也沒有別的過河的方法，這裏的結界壓製了他們的內息，雖然上船人在水中無處借力很危險，可不上船兩個人也不甘心就這麽回去。
“心點。”張靈骨率先跳上船去，然後伸手扶了一下羽瞳：“這個河水不知道有沒有毒，最好不要沾上了。”
羽瞳是玩水的行家，她掃了一眼之後：“屍氣很重，下麵不知道埋了多少屍骨。”
張靈骨解開船頭的繩子，船自己動了起來，慢悠悠的往對岸而去，水麵上彌漫著一層綠色的霧氣，張靈骨舉高了熠燁劍，可劍上的火光卻照不透這迷霧。
張靈骨半蹲在船上：“我們背對背，以免腹背遇襲。”
“嗯。”羽瞳也半蹲著，身邊一片水珠飛舞，隨時準備出手應對意外。
船行的很慢，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有東西撞到船側，羽瞳忍不住好奇的探頭去看了一眼，卻看到是一具被泡得發白的屍體，她雖然不怕死人可這具屍體被泡腫脹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又惡心，她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呀！”
這一聲出口，水麵上的霧氣像是被驚動了一樣，竟以眼睛可以看到的姿態流動起來，船下的水流聲也湍急了起來，船在水中央打著轉，好似水下有什麽東西抓住船不肯放船走。
張靈骨忙將妖骨劍也放了出來，比起熠燁來，妖骨劍自身帶著濃烈的妖氣，反而不被這裏的屍氣所壓製。
船側的木板傳來咚咚咚幾聲響，張靈骨微微探頭看過去，看到水流推著好幾具屍體撞在了船側，這些屍體都被泡的麵目模糊，皮膚腫脹的好似隨時會被撐破似的，那樣子實在是讓人無法直視。
越來越多的屍體聚過來，船連圈都轉不動了，目光所及處隻看到一具具漂浮的屍體，在霧色中似乎還有更多的屍體聚過來，這讓羽瞳一想到就覺得毛骨悚然。
她剛想話卻被張靈骨捂住了嘴，張靈骨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這些屍體似乎是因為羽瞳剛剛輕呼了一聲才聚過來的，都在夜裏行走貿然話是會泄露陽氣的，大概是那一下漏出去的陽氣讓他們成為這些屍體的目標。
可為什麽這些屍體隻是圍著他們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難道想把他們餓死在這船上？
修道人都有辟穀，且不他們還沒被逼到絕境，就算是辟穀硬抗也能熬上三五個月啊。
就在張靈骨疑惑的時候，遠處的屍體突然起伏起來，像是水下有什麽東西掀起了波浪，這些飄在水麵的屍體也隨波逐流的飄蕩起來。
張靈骨剛拽了羽瞳一把，船邊突然響起水聲，借著熠燁的光他看到一條古怪的蟲從水裏冒了出來。
這隻蟲有著像蚯蚓一樣肉嘟嘟的身體，卻有桌麵粗細，頭上看不到眼睛，卻能在兩側看到好似魚一樣的腮孔，而它的嘴幾乎橫斷了它半個頭部，微微張開就露出一口細碎有鋒利的牙齒。
這是什麽怪物？！
張靈骨手中劍毫不猶豫的刺了過去，劍刺在這個怪物的身上卻滑到了一邊，這個怪物身上有一層滑膩膩的透明粘液，這粘液不但擋住了熠燁的火光，還將劍鋒也隔在外麵。
羽瞳一看雙手疊在一起往前一指，怪物在船邊的身體上凍了一圈淺薄的冰。
張靈骨立刻明白羽瞳的意思，他們兩個在門外對付那些石頭蛇，就是先凍住再打其要害，眼下羽瞳是想如炮之法的對付這個怪物。
張靈骨對準被冰凍住的地方刺了過去，劍尖刺破了冰，卻還是從旁邊滑了過去，他們的內息在這裏被壓製得更嚴重，這個怪物也比那些石頭蛇更難對付。
怪物被打了一下雖然不痛不癢，可對這兩個敢反抗的人也很是憤怒，它伏在水麵上一擺動身體，水麵層層波浪掀起，張靈骨和羽瞳忙半蹲著穩住船，周圍的屍體被波浪掀到半空，一個個浮腫的麵目從他們眼前過去，讓羽瞳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看上去已經死透聊屍體突然睜開眼睛，伸手抓向了羽瞳，張靈骨一看忙催動妖骨劍的妖氣擋了一下，屍體的手被妖氣灼得滋一聲，整個手掌立刻像是遇到火的蠟一樣融化了。
張靈骨一看妖骨劍的妖氣對這些屍體有用，他忙將手中的熠燁劍交到羽瞳手中，用動作示意她坐在船中間不要動，他猛的跳起一劍劃出去，劍上的妖氣也隨之蕩開一丈的範圍，這一丈之內的屍體遇到妖氣紛紛被腐蝕成一塊塊融化的蠟，攤開在水麵上像是一團團白色的豬油。
妖骨劍剛吸了從通冥鉞上轉化而來的劍氣，正是吃的腸飽肚圓，打起架來也是鋒芒畢露，一劍的手之後妖骨劍的嗜殺之意也被激發出來，不等張靈骨再次揮劍，妖骨劍變成了妖骨鞭，直接纏住了高高躍起想要撲翻船的怪物。
怪物身外的粘液遇到妖骨劍的妖氣，也被灼的滋滋作響，可這怪物也是在這水裏作威作福多年，怎麽肯這麽輕易的被降服？
它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水汽冰冷又蘊含屍氣，妖骨劍也不敢和一河的屍氣相扛，在被拖入水裏之前鬆開了怪物。
張靈骨看到船邊的屍體並不再圍過來，而是接二連三的沉進了水裏，水色太過渾濁，一沉下去他就什麽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