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門主
雪兒看張靈骨是得寸進尺，右手騰起一團火光，大有現在就直接把張靈骨給火葬了的意思。
張靈骨忙往後退了半步：“我可是做正經事，萬仙宗的人有可能還在黑石城，用你的鷹去查看不那麽容易打草驚蛇啊。”
雪兒被他這句話堵得翻了一個白眼，將手中的水盅丟給飼鷹的小妖：“教他騎鷹，要是傷了我的鷹，直接殺了他不用來問我。”
小妖等雪兒走了以後，對張靈骨點頭哈腰的遞上一支骨哨：“長音為起飛，短音為降落，想讓它往左飛就拍它左邊肩膀，想它往右飛就拍，很容易的。”
說完他呼哨了一聲，站在他身邊的一隻鷹展翅飛起。
張靈骨忙靈巧的助跑兩步一個翻身落到鷹背上，然後回頭對在原地跳躍著想跟上來的白狼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鷹嘯長空，禦風而行，很快就離他們紮營地三十多裏，看到前方有個突出的山峰，張靈骨從袖中摸出一個稻草人放在鷹背上，然後看準時機往下一跳，老八從山頂飛出來抓住張靈骨，把張靈骨往山峰上一放，然後展翅跟上了那隻老鷹。
張靈骨剛落到山峰上，大塊頭從土裏冒出來，拉著張靈骨土遁而走，竟趕在那些馬匪前麵到達了黑石城。
昔日熱鬧喧囂的黑石城此時寂靜得有些滲人。
熾炎門的弟子都因中了東海月境天的畫魂之術而自相殘殺，死因明確無需細查，熾炎門拜的是火神祝融，門中弟子死後都是將遺體送往黑石山丟如岩漿之中，萬仙宗來料理後事的也遵循舊例，將慘死的熾炎門弟子屍體悉數送往黑石山。
送屍體的是各門中的低階弟子，主事的那四位都在黑石城的正廳裏喝茶。
一群鷹從黑石城上空飛過，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也讓大廳裏的黯了一下，其中一個手托著茶杯看過去：“聽說有一種老鷹專門吃死人的肉，應該就是這種吧，咱們修道之人死後也逃不過這些畜生來糟蹋啊。”
這裏居高臨下視野廣闊，坐在大廳之中隻覺得天高雲闊，可惜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這風景也顯得有些寥落了。
張靈骨藏身在和大廳遙遙相望的城牆塔樓裏，他現在是外強中幹，看上去沒什麽，實則根本不敢調動內息，裏麵都是萬仙宗的高手，他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發現，好在汪林海會唇語，遠遠看過去也能猜到他們說的大概。
從這幾個人的穿著上可以認出他們的門派，袖底袍邊繡了雲紋的是擅長陣法的雲霄派，右手手臂逮了一個鐵護臂，上麵還有一個天字銘文的是長於機關奇術的天樞門，而棕色長袍左肩繡了一隻金色大雁的消息靈通的鴻雁居，另外一個穿著白色長袍做劍修裝束的是追星劍派趙原。
塔樓的窗格在張靈骨的臉上投下斑駁的暗影，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陰沉。
當初他離開囚龍嶺回到無心觀祭拜無咎子，白狼誤觸的五雷陣是雲霄派的看家本事，他想從神像眼中取出印石引發的玉石俱焚是天樞門的秘術，而爆炸之後飛上天際的一點紅光則是鴻雁居的飛雁巡音。
眼下這三個門派的人都在黑石城，看到他們讓張靈骨思緒翻湧，心中無數的疑問恨不得立刻抓了他們問個明白。
他們為何會在一個又破又小的道觀布置那些東西？
五年前他們是不是就曾到過無心觀？
他們是為了怕入魔的明櫻還有餘黨，亦或是為了傳說中的大殺器生死簽？
無咎子的屍體現在何處？
明櫻是死是活？
張靈骨雖然有很多問題要問，可自問現在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而且抓住了這些人他們也未必會說實話，他不得不握緊拳頭壓製住自己的衝動。
大廳外的石階上血跡斑斑，大廳內的四個人卻飲著茶閑話家常，其間也不忘對底家堡和熾炎門的恩怨評論一番。
張靈骨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帶著五輛馬車的馬匪終於到了。
馬匪頭子是個鐵塔一般高大黝黑又健壯的中年男人，留著一臉的大胡子，眼神銳利得像沙漠中的狼，到了黑石城的城門，他一伸手示意其他馬匪等著，他一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黑石城中。
馬匪頭子的腰間掛了一柄九環刀，隨著他的走動鐵環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就帶著這麽一路響的走上了正廳外的八十八層石階，然後大馬金刀的跨進了正廳的門檻。
張靈骨忙湊近了窗格，汪林海也打起了精神，他們對來打劫還如此明目張膽的馬匪頭子充滿了好奇。
“我叫許讚。”馬匪頭子向廳中四位十分江湖的抱抱拳，然後手放下很自然的搭在了刀柄上。
廳中四個人早在許讚走進黑石城就看到了，卻也感覺到許讚連氣門都沒入，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一個個沉默不語想看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麽。
輩分最輕的趙原隻好上前答話：“不知許兄有何貴幹？”
城中血跡猶在，到處都有打鬥過的痕跡，哪怕是商隊這幾天遠遠的就調頭走了，是個正常人都會避而不進，這個人不但進了城還直接上了正廳，隻怕是來者不善。
許讚左手抓住衣領往下一扯，露出他右臂上結實的肌肉和上麵紋的一團黑色火焰：“熾炎門門下第六代弟子許讚見過各位。”
鴻雁居那位自詡過目不忘，這個時候腦子裏一過，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熾炎門的弟子名錄上，第六代外門弟子裏，似乎是有這麽個名字。”
外門弟子那也就是門中打掃煮飯的雜役，道門中充門麵的小道童一樣，說著是弟子其實什麽都不是。
正廳中的人都覺得和這麽個外門弟子說話有辱身份，可趙原輩分低了一輩，再不情願也得應酬一下：“熾炎門突遇變故真是令人唏噓，還望許兄節哀。”
“沒什麽哀可節，聽說都死光了？那門主令在哪兒呢？”許讚伸出手：“勞煩幾位把門主令給我吧，全熾炎門隻剩下我一個，這門主也隻有我來做了，趕緊啊，門外的弟兄還等著給我道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