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畫餅
張靈骨一聽七尾這話腦子有點發懵,他的手一直緊握著劍柄防著七尾突然發難,沒想到七尾卻扔了一個寫著“妖王寶座”的大餅過來,這大餅還直接砸到了他的頭上。
隻是這個餅張靈骨並不想接,且不說他根本不是雷息的兒子,就算是,這個餅他也吃不下,妖王有那麽好當七尾早自己上了。
七尾,也就是活了七百年的老狐狸,糊三層豬油那心眼也比他多,白狼和秦落落還在它手裏,先糊弄過去把人和狼救回來再說。
張靈骨心裏琢磨著拒絕七尾這一看就是坑的殷勤,可又想著強龍不壓地頭蛇,還要拒絕的不顯山不露水才行。
他默了默,在心中醞釀了一句廢話:“我看你似乎在練功的緊要關頭……”
就別操心我的事,繼續在這地穴裏呆著吧。
後半截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七尾已經驚訝的說:“殿下目光如炬,居然看出臣妾在突破境界的緊要關頭,臣妾佩服。”
幻象雙手疊起來墊在地上將頭磕了下去:“臣妾隻要過了這個劫數,立刻助殿下重回妖界執掌大權。”
拿個幻象磕頭磕得跟不要錢似的,有本事拿真身出來跪一跪呀。
張靈骨並不領情的將話題的給轉開:“南邊玉樹寺外麵的大榕樹,被一葉障目門的葉婆婆煉成了木屍,你可知道?”
幻象眨眨眼,很是無辜的樣子說:“臣妾在這地穴中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件事我一無所知。”
她隨即臉上閃過一絲惶恐的表情:“臣妾該死。”
這戲還真夠足的。
五年前妖王身死明櫻出逃她知道的門兒清,葉婆婆在玉樹寺養木屍養了五十多年它說一無所知,真把他當無知孩童了。
“我眼下無權無勢當不得你這聲殿下,你起來吧。”張靈骨說。
“殿下何出此言?在臣妾心中能配得上妖界之王的隻有您父王雷息,而殿下您繼承了妖王的血脈,將來必定青出於藍,是我妖族最尊貴的殿下。”七尾的語氣很是熱切:“妖族中對妖王早逝耿耿於懷的可不止是臣妾,隻要殿下隨我返回妖界,必定能一呼百應,妖族現在一盤散沙內鬥不休,正需要殿下您回去主持大局。”
她遲疑了一下說:“臣妾不知道妖後是如何向您述說當年的事,臣妾當時不在妖界也不能妄下定論,還望殿下為了妖族的未來三思啊。”
“你的話我記下了,我尚有要事在身,等你過了這個劫數再說吧。”張靈骨說著收回了妖火和妖骨劍,手一揮一團妖氣托著他往上飛。
飛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像七尾這樣的老妖怪,可能會知道一些早年間的事,於是他脫口而出:“葉婆婆能煉出木屍,是因為有生死簽,你如果拿到生死簽,應該可以順利渡劫了吧?”
七尾居心叵測,讓她去試試大榕樹,能拿到那就能殺了木屍,拿不到生死簽也能耗掉七尾不少修為,到時候他或可坐收漁翁之利……
高家的院子裏,突然出現的秦落落,司徒卿和白狼讓童言嚇了一跳,他一看秦落落和司徒卿好似喝醉了一般,目光渙散神情迷茫,卻並沒有什麽外傷,倒像是被迷了魂,而白狼身上多了幾道傷口,看上去竟像是爪痕,它神誌倒還清醒,扭頭舔著自己的傷口。
“大白,誰把你傷成這樣的?”童言忙衝過去,從袖中摸出止血散往上麵撒,可傷口流出來血立刻將止血散給衝開,糊在白狼的毛上一團糟。
老八飛過來:“是誰?”
白狼低聲應了一句。
老八落在童言肩上:“狐狸?”
“果然是七尾魅狐。”童言拍拍白狼的脖子:“你別怕,我讓老張給你報仇去。”
“出息。”汪林海聽得翻了一個白眼。
“打架不是我強項嘛,這血止不住啊,不行……”童言走到司徒卿麵前,看到司徒卿一臉的迷茫,他將手給揚起來擺好架勢,又猶豫的看向汪林海,小聲的問:“打嗎?”
“打啊。”汪林海嘿嘿一笑,立刻摸清了童言的小心思:“這不是為了救白狼嘛,打唄。”
童言一巴掌揮了過去,手剛剛挨到司徒卿的臉,就聽到司徒卿說:“生死簽……”
話還沒說完,這就聽到“啪”一聲,這記耳光落的分外實在,直接將司徒卿的神智給打清醒了,也將後半截話給打沒了。
司徒卿捂著臉,他有種醉宿後的頭痛欲裂:“我不是在地穴嗎?”
“白狼為了救你收了傷,你趕緊給看看吧。”童言轉過頭掩蓋自己的追悔莫及,根據他和汪林海的推測,下麵的應該是七尾魅狐,七尾最善迷人心智,司徒卿和秦落落都著了道,剛剛司徒卿脫口而出生死簽,難道也在打生死簽的主意?或者說,司徒卿知道大榕樹裏的生死簽曾經屬於誰?
司徒卿忙走到白狼身邊蹲下,他左手食指和中指並攏,上麵發出淡淡的綠光,他用手指緩緩的撫過白狼的傷口,傷口立刻就愈合了,血也止住了,他忙去處理第二道傷口。
童言這邊走到秦落落身邊,小聲的問秦落落:“你覺得童言是不是好人?”
秦落落一臉麻木的點點頭。
童言一看有戲,他偷瞄了司徒卿一眼,然後問:“師父,那大榕樹裏的生死簽要怎麽才能拿到手呢?那可是個好東西啊,白扔這兒可惜了啊。”
汪林海留意到司徒卿的手指幾不可察的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給白狼療傷。
秦落落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嘴唇微微動了動,聲音雖然沒有發出來,可看嘴型似乎叫的是:“司徒。”
童言蹲著的地方正好擋在了司徒卿和秦落落之間,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然後說:“師父,我知道了,你繼續做夢吧。”
司徒卿看童言哼著小曲,整理著衣袖往外走,他有些沉不住氣了:“童兄是要去取生死簽?”
童言睨了他一眼:“咋地?不行啊?”
“大榕樹裏的是木屍,留著隻怕會危害到此地的百姓,能除了當然是最好的。”司徒卿忙做出隨口問問的樣子:“可那木屍不好對付,之前童兄你就被吸走了不少內息,不知童兄是否有了妙計,有沒有需要我搭把手的地方?”
“你還真問著了,我就是有需要你搭手的地方。”童言非常親切的對司徒卿一笑:“找你借一樣東西你肯不肯?”
“什麽東西?”司徒卿一邊裝作不在意的低頭處理白狼的傷口,一邊問道。
“聽說你們懸壺宮有個寶貝叫神農鋤,是當年神農留下來的,用這個東西天下百草都能挖出來,而且一鋤頭下去,哪怕是人參娃娃也會乖乖認命。”童言說:“我琢磨眼下這情形啊,隻有用這個神農鋤才能將大榕樹給連根拔起,才能真正做到永絕後患,你說是吧?”
“童兄所言極是。”司徒卿點點頭,卻又有些為難的說:“隻是這神農鋤是本宮的聖物,如果要取用的話,必須得宮主同意才行……”
“除魔衛道人人有責啊,你們懸壺宮是萬仙宗三十六門之一,萬仙宗說的啥,金令一出,邪魔不留,我沒記錯吧?”童言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說:“且不說滅了木屍是多大的功德,就算是為了此地的百姓,司徒大夫你也不會袖手旁觀啊,難不成你是嫌棄這麽辛苦來一趟沒錢收?懸壺宮沒這麽俗氣吧?”
“我看未必需要這麽麻煩吧。”司徒卿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他看了一眼秦落落說:“我要是沒看錯,吹花前輩用的是飛花逐葉門的吹花笛,飛花逐葉門自來擅長操縱草木,眼下吹花前輩就在這裏,何必舍近求遠的讓我回懸壺宮取神農鋤呢?”
童言一挑眉毛冷笑兩聲:“沒想到司徒大夫居然能認出我師門的功法來,不錯,我們飛花逐葉門的功法當然能對付木屍了,我讓司徒大夫回懸壺宮取神農鋤,不過是為了支開你。”
他表情變得陰森起來:“除魔衛道固然是積功德的好事,可大榕樹裏的生死簽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說完他一伸手丟出一排符紙,符紙飛過去環繞司徒卿布下一個陣法將司徒卿困在裏麵:“山河可移,星鬥可換,我這個偷星換月陣等到天亮自然就消失了,司徒大夫,你不妨在裏麵好好打個坐,琢磨一下如何救治高小姐,木屍的事情就不用你勞心了。”
司徒卿吃驚的問:“你這是要做什麽?”
“別緊張,我不想和懸壺宮為敵,可是,我也不能讓你妨礙我拿到生死簽。”童言說著抱起秦落落,催動鞋子裏的禦風符飛起來:“生死簽,簽生死,有了它在手,何必苦苦修煉求長生呢?”
張靈骨從地穴出來正好聽到了這句話,他立刻掩藏了自己的氣息,看著童言抱著秦落落消失在夜色中。
這是怎麽回事?
張靈骨正準備躍牆過去問個究竟,卻感覺到肩膀上一沉,老八落在了他的肩上,爪子用力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