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薄矜初對摔壞梁遠朝相框這事心懷愧疚。為了彌補,她跑了好幾家店才買到一個差不多的相框。
結果梁遠朝用蛇嚇她,還用蟲茶惡心她。不過這愈發的令薄矜初覺得,梁遠朝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她需要這種“狠人”,否則王仁成根本不怕。
公主選騎士,小姐選保鏢,薄矜初選梁遠朝。
九月節,露氣寒冷,將凝結也。
霜降之後,夏季校服褪去秋裝上陣。
秋季運動會在下周舉行,高二七班的報名表一直拖到這周還沒上交。班長被上麵催的急切,拳頭捶在講台桌上砰砰砰。
“安靜——”
下課時間,同學壓根不聽指揮,男生繼續鬧騰,女生繼續八卦。
“安靜一點!”班長發飆了,同學這才消停。
“運動會是下周四和周五,一共兩天。運動員的名單最遲今天中午十二點必須上報,周三的時候運動員名冊就會發到各個班。我們班到現在為止還有幾個項目沒滿。”
班長翻著表格,“一個是1500米,還有一個是3000米.……”
“靠,這玩意兒誰會報啊!腦子進水了吧,一千米都跑不動還一千五,三千。”
“可以去競走,能跑完全程的肯定沒一半。”
“哈哈哈哈哈,競走.……散步可以嗎?”
班長敲了敲桌子,“不報就閉嘴。”
“1500,3000學校規定每個班必須有人參賽,目前為止我們班沒人報,還有一個4x100的接力現在也沒人報名,還有標槍差一個女生,鐵餅也差一個女生。”
七班是理科班女生最少的一個班,一共40個人,隻有九個女生。
“我們班男生多,1500和3000……男生們踴躍出戰吧。”
班長是個女生,這麽一說,把男生惹毛了。
“憑啥呢?”底下有個矮個子男生不服。
班長義正嚴辭,“就憑體測女生跑八百,男生跑一千。”
“學理科的女生不都是當代花木蘭嘛,跑個步怎麽了?平時也不見你們那麽嬌弱啊!”
“男女平等啊,憑啥就得男的往前衝?你們又不是我們老婆,還得我們護雞崽似得。”
有幾個女生趕忙懟上去,“你一男的說這話真沒品,我們女生說不跑了嗎?”
薄矜初嗤笑一聲,嘟囔道:“半桶水才晃蕩。”
“那你們女的倒是上啊,你們上,我們也上!”
跟男生吵得最凶的剛好就是之前跟薄矜初爭紀律委員的女生——何之。
她雙手抱胸白了男生一眼,對著講台上的班長說:“我報標槍。”
“那1500,3000,和鐵餅呢?”
女生都報了項目,除了薄矜初和她的前桌。
前桌叫錢可可,看著柔若無骨性子悶,平時幾乎聽不到她的聲音。
班長又問了一遍,“1500,3000和鐵餅誰報。”
錢可可埋頭舉起了手,“我……我.……報1500。”
這已經超過她的極限了,平時連800米都跑不下來,這1500跑完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從跑道上下來。
“3000和鐵餅,哪位?”
何之插話,“薄矜初唄,女生就她沒報項目了。”
班長問薄矜初,“可以嗎?”
薄矜初看著她,冷冷丟出三個字,“不可以。”
何之炮火對向她:“薄矜初,麻煩你有點班級榮譽感。”
薄矜初微笑著說:“那這次你上啊,給我做個表率,我高三再向你學習。”
“哦吼!”男生們看的起勁,“何之去啊,何之你去啊!”
男生們一股腦全站在了薄矜初這邊。誰讓她好看呢。
“我已經報了!每個人最多報兩個項目。”何之氣的臉紅,“所以剩下兩個項目隻能你去!”
“那你把你的項目讓我給不就好了。”
“.……”
“那讓班長去找王仁成說啊!”何之哪會情願,最後一氣之下出了教室。
班長和何之兩人關係好,班長也不怎麽喜歡薄矜初。所以最後薄矜初的名字後麵還是出現了3000米和鐵餅。不知道是班長自作主張還是王仁成吩咐為之。
周三中午,體育部的部長把名單送至各個班級。
幾個男生湧上去搶著看,“薄女神真跑啊!牛批!”
錢可可回頭:“你要跑3000?”
她以為薄矜初是抵死不從的人。
“趕鴨子上架。”
雖說薄矜初的名字出現在了名單上,不過錢可可覺得,以她的性子極有可能會棄權。
錢可可:“跑三千米的人比一千五的少了一半,她們說三千米是男女一起跑的。”
名單傳到薄矜初手裏,是一本冊子,裏麵記錄了兩天的安排。
幾點到幾點是什麽比賽,預賽還是決賽,運動員來自幾班以及運動員的名字,上麵寫的一清二楚。
她跳過前麵,直接翻到最後一頁,三千米在第二天的早上。
高一沒有三千米這個項目,高二高三加起來一共四十個人跑。隨機分成了四組,男女都有。
薄矜初掃了一眼,正準備合上冊子,忽然瞥見角落有個名字在閃。
梁遠朝,他竟然也報了三千米。
一開始就打定的棄權想法,忽然在這一刻被薄矜初收了回來。
運動會之前,薄矜初一次也沒碰見過梁遠朝。
高三的教學樓和高一高二隔開,廣播也是單獨控製的,仿佛是兩個世界。就連周一的升旗儀式和每天的跑操,高三都是單獨進行的。不僅在學校,在周恒的店裏也沒見到他。
運動會前一天,薄矜初去周恒店裏蹭座吃飯。
“你那兩個朋友呢?”
周恒沒搭理她。
斯頃,他問:“你怕蛇嗎?”
薄矜初拿筷子的手一抖,周恒了然於心。
“怎麽?你家還養寵物蛇了?”
“沒。”他家沒養,但他爺爺養了一條。
“你很怕蛇?”周恒又問。
薄矜初頓時沒了食欲,“廢話,那玩意兒你不怕?”
西遊記裏蛇還能把孫悟空吞進去呢,她又不像孫悟空會七十二變。
“你被蛇咬過?”
薄矜初索性放下筷子看他,“非得被咬過才能怕嗎?”
“沒有。”
被她看久了,周恒驀然臉紅。
“喂,周恒。”
“幹嘛。”周恒低著頭。
“你不會喜歡我吧。”
周恒唰一抬頭,“沒有!”她胡說什麽東西。
薄矜初走近,“你跟別人打架的時候,他們知道你那麽容易害羞嗎?”
廢話!當然不知道!知道了還打個屁架!
薄矜初話還沒說話,店裏來了幾個顧客。
她撤到一旁,繼續扒著米飯。今天這米有點硬,飯煮的太幹了,她硬塞了兩口,還趁周恒不注意去冰櫃掏了隻小布丁。
奶香抹去夏日的炎熱,棒冰在嘴裏化開。
“這個米隻有小袋的嗎?”
周恒在跟顧客交流,“不會,還有大袋的在屋後,您要的話我去搬。”
“那給我來一袋大袋裝的。”
店裏就他一個人,他去屋後搬米需要點時間,前麵沒人看著。
薄矜初自告奮勇走進他天天坐的收銀台裏。
她在這他混了那麽久,東西放在哪個位置,一般顧客常買的東西是什麽價格,她差不多都有數。
“小姑娘,這個紙多少一包?”
“一塊五。”
“這個肥皂多少一塊?”
“左邊那個兩塊,右邊的兩塊五。”
“小姑娘,鹽多少一包?”
“一塊錢。”
她幫著收了四位顧客的錢,周恒扛著大米出來了。
女人過來結賬,“這米多少一袋?”
薄矜初愣了一下,看向周恒:“四十五,是嗎?”
周恒拍了拍手上的灰,輕嗯一聲。
“阿姨,大米四十五,醋四塊,一共四十九。”
女人給了一張五十的紙幣,薄矜初找零一塊。
“原來當老板收錢的感覺真不錯,怪不得你不去學校,換我,我也不想去了。”
“.……”
周恒不知道怎麽解釋他掛讀這件事,索性閉口不言。
“你們三是怎麽認識的?”
她在問他和傅欽還有梁遠朝。
“小學同學。”
“你們是哪個小學的?”
“一小。”
奧.……她是三小的。
“小學的時候就那麽要好了?”
“差不多。”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梁遠朝成績那麽好,為什麽沒去一中?”
“我不知道。”
“嘖……”薄矜初搖了搖頭,“周恒,你一點都不擅長撒謊。”
他不肯說,薄矜初就換個問題,“那你為什麽去了職高?那天幫你看店的朋友說你很用功的。”
薄矜初其實也知道他很用功,除了飯點,她每次路過他都在看書。
“他有名字,叫傅欽。”
他又一次躲避了她的問題。
“周恒,你平時會跟人聊天嗎?”
“不會。”他不善言辭,除了傅欽和梁遠朝,他在父母麵前都不怎麽說話。
不過和梁遠朝相比較而言,他算能說的了。
“那你怎麽會跟我聊?”
“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周恒再一次臉紅,這次連耳朵都紅了。
“你話很多,一直不搭理的話顯得不太尊重。”這是周恒的心裏話。
薄矜初被逗笑了,“時間差不多了。”
她終於要走了,周恒鬆了口氣。
“周恒!”她走回來,一手拍在收銀台的玻璃麵板上。
又怎麽了.……
“我剛偷吃了你家的小布丁,你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