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新紀元
無盡輪回中,多了一抹亮色。亮色在虛空中似有似無,卻又無比清晰,仙門打開又關閉,帶走了驚才絕豔的花半頃,帶來了一個全新的紀元。
萬年以來,星路上從未有人飛升天域,無盡輪回裏更是隻知逃脫,不知飛升為何物。萬年以來,人來人往,偏偏是來自地淵的花半頃為他們打通了飛升天域之路。
這是星路修士的幸運,也是他們的諷刺。高遠的虛空上,小酒鬼搖頭歎息:“這算什麽?你們這些老東西,見到花半頃能煉製出碧色青天,便打破星空的鐵律,悍然搶人。這也叫飛升?這也叫渡劫?”
虛空中似乎傳來一聲冷笑,又似乎毫無聲息,歎息一陣,小酒鬼手中多了一壺酒:“誰讓我的修為不高,野心不大,你們這樣肆意妄為,早晚會受了天譴。”
天域之上,花小妖站在一片瓊樓玉宇前,麵帶微笑。有人不住怒吼:“花小妖,你是臥龍城主,不是街頭混混,為何口出汙言穢語,對北天上尊不敬?”
花小妖朗聲開口:“古人曾講,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婚。我的徒兒半頃與他的未婚妻北月熱戀已久,還未曾成親,你們便設局讓他飛升天域,這樣的行徑,難道不該被罵?”
有人立刻反駁:“俗世中的情情愛愛,如何能與飛升天域、尋求大道相比?”
花小妖冷笑一聲:“你們恐怕不是為了花半頃的大道,而是要借助他的煉器之道,為你們尋求大道鋪路吧?”
一陣沉默,花小妖轉身便走:“今日不與你們糾纏,我要去迎接半頃,若是他到臥龍城前有什麽三長兩短,別怪我出手無情。”
花小妖的聲音瞬間消失,有人輕聲開口:“上尊,花小妖越來越放肆了,不如由我點起天兵,征討臥龍城。”
北天上尊的聲音幽幽響起:“天兵沒有,你若想替我出頭,自去臥龍城尋花小妖的晦氣便是。”
去臥龍城找花小妖的麻煩?這哪裏是找麻煩,簡直是喪命!修煉不易,已經飛升天域的修士,誰肯輕易去死?
無人說話,北天上尊的聲音響起:“來人,傳我法旨,花小妖教徒有功,將臥龍城疆域擴大十城。”
瓊樓玉宇中一片嘩然,隨即化作此起彼伏的頌揚之聲。
“上尊雅量高致,襟懷寬廣,我等敬服……”
“臥龍城治理有法,擴大十城,實乃上尊明見萬裏之舉……”
臥龍城中,花小妖信步而行,在他身後,跟著剛剛飛升的花半頃。
“半頃,這次你飛升天域,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不過花了個草圖而已,你竟然煉製出一件重寶。這下好了,不知何年何月你才能與北月再見麵。”
花半頃麵露惆悵之色:“師尊,天域中距離地淵最近的地方在哪裏?我要離月兒近一些。”
花小妖啞然失笑:“你還不明白,天域與地淵之間,不能以距離而論,等你身體裏的法力化作仙罡,或能所有感悟。”
一陣波動湧出,花半頃手中,碧色青天已牢牢在握:“師尊,初來天域,我也要送點見麵禮,不知臥龍城中,能不能放炮?”
“隨便你怎麽放,你若能將北天上尊的淩霄殿擊毀,那才是生平快事!”
“砰”的一聲巨響,靈炮直衝天際,這一炮初時似與地淵中並無不同,上升數百裏,便裹上了一層金光。
花小妖、花半頃注目觀看,直到靈炮消失在天際。虛空中似有道道力量湧出,慢慢改變著靈炮的方向。
再一次重建的魔幻之城又迎來了一個暗夜,城門緩緩關閉,有人大叫一聲:“且慢,聖魔帝傳來法旨,請魔天地陛下前來接旨。”
隨著叫聲,魔天地的身影隨即出現在城門前:“什麽事如此隆重?放著兩界符不用,偏要信使跑一趟?”
來使展開一道法旨,裏麵傳出聖魔帝的聲音:“魔女殿下已入魔域,各城城主即刻出發,到天魔領迎接。”
魔天地沉默一陣,開口問道:“魔女殿下可是來自地淵的秋水泓?”
來使點了點頭:“正是秋水泓殿下,她初入魔域,便悟出天魔怒瀾功法,受封天魔領領主。”
魔天地搖頭歎息:“不愧為魔女殿下,不可比、不可比,我的後輩可曾從地淵返回魔域?”
來使搖了搖頭:“魔天方、魔天青兩位殿下尚未抵達。”
魔天地往下深邃的星空,冷笑一聲:“道千軍,你在火界還不消停,竟敢扣押我的後輩,這一次魔域事了,我要與你算這筆賬。”
將魔幻之城的事安排妥當,魔天地取出一艘巨大的飛舟,邀請來使登舟。飛舟一閃即逝,再次出現時,已橫跨虛空億萬裏之遙。
魔幻之城的修士在虛空中跪拜:“我等恭送城主陛下榮返魔域。”
恰在此時,一道靈炮從天而降,猛地轟在城門之上,堅固的城門一舉垮塌。無數城頭的魔族修士被一舉擊殺,眾目睽睽之下,新建的魔幻之城竟然又被敵人攻破。
有修士高喊起來:“是誰在攻擊魔幻之城?給我查!我爹剛走,就有人來送死,這一次,我要讓他們來的去不得。”
片刻之後,有人向魔天地之子傳音:“殿下,靈炮是從臥龍城中擊發出來的,可能是他們新煉製出來的重寶,要不要派人去交涉?”
如果交涉有用,還用得著換地方建城?沒有人再講話,氣氛一片凝滯。就在此時,又一記靈炮擊來,在眾多修士中間爆開。
“給我去找北天上尊申告狀,天庭不是剛剛傳下法旨,不讓隨意擊發靈炮嗎?”
這句話說得極為泄氣,依然有修士飛速而去,前往淩霄殿告狀。臥龍城中,花小妖對著虛空一指:“半頃,不必擔心,北月很好,有憐九和烈陽在她身邊,無盡輪回中雖有小波折,卻有驚無險。”
無盡輪回中,北烈陽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揮槍直奔潛伏在黑暗裏的修士。那些修士有星路修士、有九天十界修士、也有魔修、鬼修。
北烈陽不去管他們是誰,來自哪裏。在花半頃渡劫時潛伏在一旁,必定居心不良,對待敵人,沒有仁慈,隻有你死我活。
花半頃吞噬仙之血露時,北烈陽以精神世界相助,受益極大。再加上花半頃臨行前送他的仙氣,北烈陽幾乎觸摸到了煉體十五級的關口。
無盡槍影中,慘叫聲連綿不斷。北烈陽越殺越興起,不由得大叫起來:“你們這些雜碎,不敢當麵出手,隻會隱藏在暗處偷襲,殺了你們,星空中便少一些汙穢。”
與北烈陽的憤而出手不同,花憐九望向虛空,一對鳳目中有熱淚湧出:“二師兄隕落,大師兄飛升,這片天地裏,從此少了兩個護我愛我的人。”
北月的聲音幽幽響起:“憐九師姐,你有大哥陪在身旁,我卻失去了半頃。不知何年月日,能與他再相見。我好後悔,沒有在進入星路前嫁給他。”
花憐九收拾激蕩的心情,急忙相勸:“月兒,你不要多想,玉琀施展的吞魂之術,讓你因禍得福。你將仙之血露的力量煉化後,用不了多久便能飛升天域。”
北月長歎一聲:“憐九師姐,我有預感,我飛升天域之路極為艱難,也許終我一生都不能成功。”
飛升天域的事誰能說得準?五千年來,地淵角人族出了多少資質逆天,氣運逆天的修士,飛升天域的卻寥寥無幾。
兩個精靈般的女子對視無言,各自想著心事。過了一陣,花憐九忽然開口:“月兒,你說不我要不要在地淵就嫁給你大哥?”
北月點了點頭:“那樣最好,省得你和我一樣,在失去之後才後悔。”
話音未落,高遠的虛空中傳來了急急的聲音:“憐九,你千萬不能在地淵與北烈陽成親。北烈陽氣運亙古少有,若再加上你的垂青下嫁,過猶不及,他便就此陷入厄運中,連帶著你也會受牽連。”
花憐九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娘,我才不信什麽狗屁氣運,星路沉寂萬年,不是照樣借著我大師兄飛升之機,迎來了新紀元?”
“那是不同的,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北烈陽的娘有古怪,你要多加小心,離得遠遠的才行。”
北月臉色突變:“前輩,請你不要胡言亂語,我娘是天北一族,乃至角人全族中最善良、最受人尊重的女子。”
一聲長歎響起,再無聲音傳來,不知是花憐九的娘親不願再講,還是囿於天道之規,根本無法講出。
北月一陣鬱悶,猛地揮出一劍:“你們這些雜碎,害得半頃離我而去,如今又要害我大哥,我豈能相容,看劍!”
霜天劍狠狠揮出,在無盡輪回中劃過一道厲閃。
地淵雲澤山中,玄天臉色陰沉,看著麵前的三個女子,石念沙居左,桃夭夭居右,中間正是風庭。
雲澤山上一片狼藉,慘叫聲此起彼伏。
玄天憤而發問:“石念沙,你已飛升天域,為何出手屠戮人族煉氣修士?桃夭夭,你我並無仇怨,你為何殺我玄清宗弟子?風庭,我對角人族不薄,你為何恩將仇報?”
風庭冷笑起來:“你下令攻打鐵門關、大荒嶺、雲夢澤,還敢說對我角人不薄?從今日開始,角人族正式向玄清宗宣戰!”
此言一出,天地間雷霆頓起,雷霆之中,風庭真如神仙降世,令人不敢直視。
玄天輕歎一聲:“我知道早晚會有這樣一天,你風庭開口宣戰,從此地淵進入新的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