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暗夜走
滿天星鬥之下，秋水泓忽然開口，秋不二、梅水生喜出望外。韓先接連被諷刺，大叫起來：“你這小丫頭，又來煩我。”
秋水泓的笑聲響起：“哈哈，我煩你又如何？你敢傷我嗎？”
韓先冷笑一聲：“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我不過要留著你鑽研天人之道罷了。我知道你背後站著聖魔帝、花小妖、北冥，那又怎麽樣？你以為他們能到星路來與我爭鋒？”
秋水泓咒罵起來：“鑽研你個大頭鬼，你這個瘋子，早晚死於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
韓先不怒反笑：“哈哈，聚核星就是我的試煉場，我要鑽研出最厲害的血脈，最厲害的寶物，最厲害的法術……”
秋不二忽然發問：“韓先，地淵的血脈試驗，有沒有你的份。”
韓先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沒有我的份，那群人不過是效仿我罷了。你到了聚核星便會知道，我根本無須去地淵做什麽血脈試驗。”
秋不二還要再問，秋水泓的聲音再次響起：“爹，地淵的血脈試驗與韓先無關，以他的瘋狂，幹不出向地淵送人之舉。”
韓先哈哈大笑：“知我者，小丫頭秋水泓也。秋不二，你想解開地淵血脈之謎，在星路中找不到答案。”
梅水生打斷他們的對話：“泓兒，跟我們一起走吧，你一個人在星路上闖蕩，我不放心。”
無人回答，韓先搖了搖頭：“別叫了，秋水泓走了，你們束縛不了她，任由她在無盡星河上遊蕩便好。”
梅水生怒道：“敢情不是你女兒，我的女兒，就是要帶在身邊。”
韓先哈哈大笑：“你做不到，即便你做到了，也是秋水泓的累贅。她有一堆大人物看著，走到哪裏都不會有事。”
“你倒說說，她去了哪裏？”梅水生追問道。
韓先胸膛挺起：“自然是回聚核星了，那裏是天才的搖籃，是他們最好的悟道場。”
秋不二忽然開口：“韓先，我們已打破了接天戰的通道，該讓我們去聚核星了吧？”
韓先搖了搖頭：“秋不二，你們隻是過了第一關而已，你在這裏等著，會有一百二十八人來到此地，你們捉對廝殺，最終獲勝者便能到聚核星。”
梅水生急道：“我們夫妻二人，難道不能一起到聚核星？”
韓先點了點頭：“每次接天戰隻能一個人去聚核星，那可是啟動一次便要耗費數百萬星辰晶石的傳送陣。”
秋不二問道：“啟動一次要多少星辰晶石？”
“至少五百萬枚，你若能湊得夠，我便送你夫妻二人同去聚核星。”韓先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譏諷，兩個從地淵趕來的修士，能有多少星辰晶石傍身？
秋不二還想再追問，韓先大喝起來：“秋不二、梅水生，你們的女兒跑到聚核星搗亂去了，我要去揍她一頓。”
說話間，韓先身軀一閃，消失不見。
“這就是耗費百萬星辰晶石的傳送陣？看起來毫不費力的樣子。”秋不二疑惑起來。
梅水生臉上露出決絕之色：“夫君，我要將接天戰中修士的星辰晶石都搶了，我要盡快去聚核星救泓兒。”
“泓兒身後不是站著很多大人，無人敢傷她嗎？”秋不二柔聲勸解。
梅水生怒道：“韓先算什麽人，他是個瘋子，是個怪物，在他的聚核星中，說不定泓兒便會遇到危險。”
秋不二臉色陰沉下來，韓先極為古怪，做出瘋狂之舉並不意外。他仗劍而立，等待著其他修士來到這片空間中。
暗星滎陽中，北烈陽盤膝而坐，感受著無盡黑暗中的聲響。身旁不是寂靜，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
北烈陽心神明悟，聚光星上有至寶光之暗麵，此地也會有類似的至寶，是無邊黑暗中生出的一縷光。
可是，光在哪裏？
北烈陽的識海中，劉蘭青揮舞著一把掃帚，將小島上厚厚的肥料清掃到神木下。一塊大石頭上，花天童閉目休息。
“花小子，你說烈陽什麽時候能頓悟？”
花天童擺了擺手：“他將我的愛人趕走，我恨他惱他，盼著他一輩子無法頓悟，留在暗星裏，和我一樣做個光棍。”
劉蘭青哈哈大笑：“你以為北烈陽是你嗎？我賭他很快便能頓悟。”
花天童不再說話，躺在大石頭上打起鼾來。
黑暗中，北烈陽站起身來：“我知道了，我要去找這裏的至暗之地。”
擎天大槍舉在身前，北烈陽腳步堅定的向前走去。過了一陣，北烈陽頹然轉向，四周什麽都看不見，哪裏區分得出來何處更暗？
一道勁風掠過，北烈陽身上一痛，黑暗裏還有怪物在攻擊。疼痛忽然為北烈陽帶來感悟：風，順著風向前，會不會找到至暗之地？
北烈陽運轉風靈術，將自己融入陣陣風中。他似乎失去了重量，在風中遊蕩。不知過了多久，北烈陽聽到有人在大喊：“他是誰？怎麽能來到暗夜之巔？”
暗夜之巔？北烈陽猛然驚醒，隻聽四周一片紛亂。
“殺了這個鬼東西，他身上閃著光。”
“此人身上有外域的味道，真讓人作嘔。”
“宰了他，吃了他……”
北烈陽睜開雙眼，周圍依然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到。我身上閃著光？北烈陽向自己身上打量起來。
看了一陣，北烈陽笑了起來，原來是他的外衣破碎，露出的寶衣閃著幾乎無法察覺的光。
原來我就是至暗中的光明，北烈陽緊閉雙眼，大笑起來：“要殺我的盡早，再過三天，我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趕往前路了。”
“癡心妄想，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滎陽城，看劍。”一道勁風撲麵而來，北烈陽並不睜眼，揮舞擎天大槍向前猛擊。
一聲慘叫響起，驚歎聲四起：“此人一招殺了羅學長。”
羅學長？這裏難道也像暗星襄陽一樣，學長學弟的互相稱呼？
又一道勁風襲來，北烈陽抬手又是一槍，又是一聲慘叫。
“不好，他又殺了陳學長。”
北烈陽大步向前，一路慘叫相伴，大槍揮舞之下，不知斬了多少位學長學弟。北烈陽漸漸聽出了些門道，暗星之中，似乎都由一個個學院組成。
暗夜之巔怎麽也走不到盡頭，北烈陽緊閉雙眼，身上閃著若有若無的微光，在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中自在穿行。
花天童早已站起身來：“老天真是不公，我生長的年代，地淵人族中有水連城、石墨、石念沙等人，我以為遇到了最厲害的盛世。如今看來，現在的地淵才是真正的盛世。”
劉蘭青大笑起來：“你遇到的年代都不是盛世，我所在的人界才是。你見過數千艘飛舟靈炮齊轟嗎？每一艘飛舟都比烈日飛舟厲害十倍百倍。”
花天童連連搖頭：“不可能，烈日飛舟幾乎是九天十界的力量極限，若是全力擊出，能擊垮虛空。比烈日飛舟厲害十倍百倍的飛舟，根本不會出現在這方宇宙中。”
“你懂什麽？萬年前的九天十界，豈是如今的九天十界？正是人界與九天開戰，才讓九天十界變得脆弱起來。”劉蘭青的語氣中充滿的火熱，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年代。
花天童忽然叫了起來：“我見過數百艘飛舟靈炮齊轟，地淵玄清宗借此縱橫地淵。”
劉蘭青輕歎一聲：“看來地淵中遺留了人界的遺跡，這種戰法，就是人界最神秘的女子，風雅慧仙師所創。她是人界修士景仰的女神，也是人界最知名的鐵娘子。”
“這種戰法耗費巨大，無法持久。”花天童還是有些不甘心，虛弱的反駁。
劉蘭青哈哈大笑：“風雅慧仙師曾有言，人活一世，當燃盡每一絲力量，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光芒。人界修士的體魄不夠強健，風雅慧仙師便帶人打造飛舟，以煉器之術，對抗九天修士。”
花天童不再說話，眼神中滿是神往，那是個多麽輝煌的年代，風雅慧仙師的光芒，如今還照射在九天十界中。
劉蘭青陷入了回憶中：“人界強盛起來後，開始探索星河，原本遙不可及的九天十界，變得可以觸碰。我們歡呼雀躍，九天卻寢食難安。他們的尊嚴維係於遙遠的距離，當我們的飛舟來到九天所在的星辰外，看到那些天外大人的不堪，他們的尊嚴便蕩然無存。”
花天童聽得出神，忽然開口：“就因為這個，九天便力聚一處，毀了人界？”
劉蘭青點了點頭：“早晚有一天，我要報了這個仇。北烈陽、秋不二生於地淵，身上流著人界的血脈，他們會是我報仇的關鍵。”
“我們的祖先明明來自於域外，多半是從天域而來。”花天童歎息起來。
“回到地淵後，我會查證此事，依我之見，你們能在地淵立足，身上應該留著人界的血脈。”劉蘭青肯定地回答。
兩人就此陷入沉默。北烈陽手中的擎天大槍漸漸沉重，與他交手的修士也越來越強。一道道傷口在北烈陽身上堆積起來，令他的身軀輕輕顫抖。
“要不要助烈陽一臂之力？”花天童擔心起來。
劉蘭青搖了搖頭：“修煉之道，在於勇猛精進，烈陽若闖過這一關，便進入了新的境界，若是闖不過，你我出手也是在幫一個廢物。”
恰在此時，黑暗之巔上的北烈陽大叫起來：“我悟道了，哈哈，我找到那縷光。憐九，你等著我，我要去聚核星找你。”
隨著叫聲，北烈陽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璀璨，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來到了孤峰之頂。光芒四射，猶如一個巨大的火把，閃耀在暗星滎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