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深淵現
北烈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輕笑一聲：“我猜烈日飛舟已經無法飛上虛空了，要不要再試試？”
秋不二搖了搖頭：“不必再試，既然有人要留你我兄弟，那便與他們鬥一場。就這麽走了，畢竟意難平。”
北烈陽哈哈大笑：“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豫州之地，有什麽玄奇的？”
秋不三、秋不四也湊了過來：“大哥，給我們也喝一杯酒，趁著酒意好殺敵。”
秋不二揮了揮手：“滾遠點，小小年紀喝什麽酒？你們留在烈日飛舟中，等我們回來。”
北烈陽皺了皺眉：“不二，讓他們去吧，你不在黑霧森林，他們已能為族人遮風擋雨。”
秋不二目光灼灼，看向兩個弟弟。過了片刻，他笑了起來：“既然如此，你們就隨我們一同出擊。記著，不管發生什麽事，跟緊了烈陽。”
四兄弟魚貫而出，北烈陽將飛舟收起來。此時鉛雲密布，幾乎壓到人的頭頂。北烈陽冷笑一聲：“人族修士，故弄玄虛，要戰就戰，何必故布疑陣？”
雲澤山，玄離站在虛空中，一聲長歎。這一記靈炮威力巨大，幾乎摧毀了半個玄清宗。玄離一陣陣憤怒，恨不得立刻衝入道花派，狠狠殺戮。
可惜自己還要留在豫州主持大局，連續兩次動用至寶山河圖，師兄的法力幾乎耗盡。他與魔天平對麵而坐，看似淡然，其實生死懸於一線。
道花派真的要與玄清宗開戰？兩個逍遙境尊者坐鎮雲澤山，依然無法鎮壓大局？想想這一記靈炮，玄離搖了搖頭。
玄離在虛空中，玄清宗迅速安定下來，清點傷亡，清理殘垣斷壁，眾弟子忙碌起來。玄離看向遠方，目光跨越虛空，落在水中石和海霧身上。
“噴毒的娃娃，你走不了。”玄離大手猛地一抓，一道精純的靈力化作一道飛索，直奔海霧而去。
在雲澤山噴了毒，水中石和海霧迅速逃走。至於逃到何處，兩人沒有多想，總之離雲澤山越遠越好。
正在前行，水中石大叫一聲：“不好，玄離出手了。”隨著叫聲，唳天弓已在水中石手中，她的背後血海生波，血蓮花接地連天。
彎弓搭箭，一道光芒陡然而出，正中飛索。“砰”的一聲，光芒化作烏有，飛索前行之勢稍緩，繼續向兩人飛來。
如是再被擒回玄清宗，恐怕命不久矣。兩人飛速向前，水中石不住向後射箭，依然無法阻止飛索。
往哪裏逃命？海霧忽然大叫起來：“奔那個方向去，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海霧指向潁川郡方向，兩人毫不猶豫，疾飛而去。黑雲如蓋，出現在兩人麵前。堪堪到了黑雲邊緣，飛索已近在咫尺。
一股巨大的威壓，撲麵而來，將水中石和海霧從虛空鎮壓到地麵。生機就在麵前，卻又遙不可及。
飛索瞬息即至，水中石和海霧感到一陣陣絕望。就在此時，一支黑色短槍疾飛而至，狠狠撞在飛索上。
一聲嘶叫從飛索上響起，似乎活物一般，玄離的聲音隨即傳來：“魔天平，人族之間的事，你管得未免太寬。”
魔天平哈哈大笑：“玄離，那個射箭的姑娘，可不是純正的人族。血海傳人，說起來，離我魔族更近。”
玄離恨聲道：“既然如此，她欠下玄清宗的血債，也記在魔族身上。”
“隨便你怎麽記，你惹不起道花派，就惹得起我魔族？”魔天平的聲音冰冷。
玄離怒道：“魔族的魔族我惹不起，地淵的魔族我卻惹得起，走著瞧吧。”
兩人鬥了一陣口，不再說話。此時水中石和海霧已經進入黑雲之下。海霧叫了起來：“在那裏，是周大哥。”
先前海霧稱黑龍為父，黑龍不願意，後來幹脆稱黑龍為兄。海霧嘴裏的周大哥，正是被困潁川郡的秋不二。
水中石歎息一聲：“我與你周大哥有仇，你去找他吧，我習慣一個人走。”
沒等海霧出言反對，水中石身軀一晃，已消失不見。海霧大叫起來：“中石姐別走，有我在，多大的仇怨都能化解。”
可惜水中石已走遠，海霧叫了一陣，無人應答。她歎息一聲：“大人之間的事真是麻煩，我該去找周大哥了。”
海霧一路向前，有人大叫道：“海霧，你怎麽在這裏？”身影一晃，秋不二已出現在海霧眼前。
海霧猛地撲進秋不二懷裏：“周大哥，果然是你，我從妖界返回地淵，被玄清宗留在雲澤山。今日雲澤山遭到靈炮轟擊，我才僥幸逃出來。”
秋不二輕輕將海霧推開：“海霧，我本姓秋，名叫秋不二。”
海霧毫不在意：“叫什麽沒關係，反正是我的大哥。”
黑龍、銀空和海霧在肅州城借道參天鼎進入妖界，此事秋不二知道。他追問道：“海霧，小黑和銀空現在何處？”
“小黑哥回了肅州城，銀空嫂子功法有點異常，留在了妖界。”
聽說黑龍回了肅州城，秋不二心中鬆了一口氣，有他在，周家便多了幾分倚靠。
局勢未明，秋不二不再多問，為北烈陽等人引見海霧。北烈陽微微點頭，海霧看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忌憚，行禮之後，便躲得遠遠的。
對秋不三和秋不四，海霧則極為好奇，三人很快極為融洽，湊在一起說個不停。
海霧看向兩人的毒龍刺，搖頭道：“兩位秋哥哥，你們的兵刃材質不錯，可惜還未絕頂，我為你們煉製一番可好？”
這樣的好事哪能不答應，秋不三、秋不四將毒龍刺遞給海霧。
一股清風吹過，四根毒龍刺懸浮在空中。海霧猛地向毒龍刺噴了一口氣，笑道：“好了，物歸原主。”
這就完了？秋不三、秋不四麵麵相覷，正要開口發問，秋不二道：“不三、不四，快點謝過海霧，她用本命毒氣，為你們淬煉了毒龍刺。”
本命毒氣？這是什麽東西？海霧笑了起來：“你們試過就知道了，不過，可要小心些，萬一自己被毒龍刺紮了，那隻有死路一條。”
秋不三、秋不四施禮稱謝，對於魔天平出手救援之事，海霧並未提起，仿佛從未發生過。
燕落大湖中，碧落離站在一個新墳前，滿臉平靜。石破天語帶悲傷：“落離，給你娘行禮。”
碧落離搖了搖頭：“她喂不飽我，我為何要認她為娘？”
石破天勃然大怒：“你是她十月懷胎，孕育而生，豈能不認她為娘？”石破天手掌上，湧出璀璨的光芒，蓄勢待發。
碧落離麵色不變，冷冷地看向石破天：“你對我還算不錯，不過你若動手，那我和你便恩斷義絕。說實話，我不稀罕什麽親人朋友，我來到這世間，就是為了殺戮和顛覆而來。”
石破天麵沉似水，死死盯住碧落離，父女二人在碧水揚的墳塋前，對峙起來。過了足有一刻鍾，石破天歎息一聲：“這次我若放過你，你如何報答我？”
碧落離笑了起來：“少砍你一刀。”
石破天哈哈大笑：“我的大好頭顱，不知多少人惦記。若真有一天，你我戰場相見，我等著你少砍的一刀。”
隨著笑聲，石破天轉身離去。碧落離搖了搖頭：“你是我爹，我怎麽會砍你。說笑罷了，竟生了氣，真是無趣。”
碧落離轉向墳塋方向，輕輕施禮：“娘，我不想殺你，你卻因我而死，我知道你一門心思想報仇，放心吧，我會替你把仇報了。”
一陣波動過去，碧落離的身影憑空消失，不知去了何處。
道花派中，花半頃眉頭緊鎖：“這一炮，到底打到了哪裏？花團長老，此事還要你說個明白。”
花團深施一禮：“掌門，據我猜測，這一炮應該打到了雲澤山。”
花半頃搖了搖頭：“恩師打造這門靈炮，花了十年之久。恩師飛升後，這門靈炮吸收天地靈氣十餘年，才有了這一炮。我本想為北烈陽、秋不二開辟一條逃生之路，卻被你打到了雲澤山？莫非你和玄清宗有仇？”
花團點了點頭：“我和玄清宗有血海深仇。於公，玄清宗謀劃深遠，想要獨霸地淵，與我道花派勢不兩立，於私，玄合曾在鐵門關擊殺了我的幼子。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花半頃哈哈大笑：“好了，這些事情都是擺在明麵上的，至於還有什麽原因，我也不再追究。我本想與玄清宗開戰，苦於沒有借口，如今好了，就此開戰便是。”
花團無悲無喜：“多謝掌門厚待，若與玄清宗開戰，花團願做先鋒。”
“好了好了，花團長老，你畢竟做了錯事，我總要和長老們有個交待，你立刻返回鐵門關，你與玄合的死仇，便有你親自去報。”
花團再次施禮，告辭而去。花半頃輕笑一聲：“憐九，你既然回來了，又何必隱在一旁？”
花憐九的聲音響起：“就知道瞞不過你。北烈陽被困豫州，我想去搭救他，你去不去？”
“我想去，可惜去不了。這一炮威力巨大，至少把玄清宗摧毀一半，我要小心提防玄清宗來襲。”花半頃歎息一聲，蘊含著無盡遺憾。
豫州潁川郡，黑雲之下，北烈陽五人走了整整一天，竟然一無所獲。沒有人族修士、沒有人族百姓，甚至連荒獸都遇不到一隻，這裏到底出了什麽事？
正在疑惑，一陣天崩地裂，一道巨大的深溝陡然出現，將潁川郡分割為兩半。
虛空之上，魔天平歎息一聲：“原來如此，這裏竟然是深淵入口，難怪玄天你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
玄天微微一笑：“若不是為了這道深淵，我也不至於將法力消耗掉七七八八。魔天平，你準備回魔域吧，希望再來的魔帝，不是至暗深淵魔洪陛下。”
魔天平搖了搖頭：“不是他，他早已來過，可惜你竟然不知道。深淵雖然詭異，如何讓北烈陽他們跳進去才是難事。據我所知，北烈陽心誌如鐵……”
就在此時，秋不二縱身跳入深淵，秋不三、秋不四跟隨著跳了下去。北烈陽猶豫片刻，狠狠跺腳，隨即縱身而入。
魔天平頓時目瞪口呆，沉默片刻，她怒罵起來：“秋不二，枉你聰明絕頂，怎麽會做了傳說中的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