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除心魔
花憐九可以隨心所欲,北烈陽卻不能。
他在黑霧森林天北部落的家中,長歎一聲,頹然躺在床榻上。
他輾轉反側,不知道了什麽時候,才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到次日辰時,北山和道衡來敲門,北烈陽才醒來。
北山笑道“大哥,你這些日子太累了,睡足了之後,才有精神去和兩個嫂子訂婚。”
道衡在一旁起哄,北烈陽收拾利落,去拜見父母。
北淵和風庭盛裝在身,北淵威武嚴正,風庭典雅大方,兩人相得益彰,看著兩個兒子在側,心中高興。
風庭忽然歎道“不知月兒現在如何,她一個姑娘家家,一直在外麵亂跑。”
她並不知道,因為霜天劍和先天珠,北月被玄離帶去岐蘭山之事。
北烈陽一陣歎息,之前他與妹妹相見,北月應該已經脫困,她的隱身術極為玄妙,不知此時身在何處。
他出言寬慰娘幾句,大喜的日子,風庭便不再提起這件傷心事。
北淵和風庭先去祖屋請大祭司荒木,由荒木一同前往,權做見證人。
荒木此時也是一身正裝,他喜笑顏開,與眾人匯合一處,先去西嶺部落見荒碧晴。
北淵和風庭並肩走在前麵,風庭全無修為,北淵與她緩步而行,足足走了一個時辰,這才來到荒碧晴的樹屋下。
荒木朗聲道“荒族長,竟有天北部落北淵、風庭,攜愛子北烈陽,向令愛前進荒雅求訂婚約,請賜回音。”
荒碧晴的身影,閃現在樹屋之上,她腳踏虛空,如履平地,施禮道“荒碧晴何幸,得大祭司為見證人,北淵賢弟、風庭妹妹登門求婚,請到屋中一敘。”
能夠登上巨樹的,隻有荒木、北淵、風庭和北烈陽,其他人留在樹下,靜候佳音。
雖然明知道此事不會出意外,樹下眾人依舊提心吊膽,誰知道荒碧晴族長會提出什麽條件?
道衡輕聲問“小山,你說荒族長會不會一口答應下婚約?”
北山沒好氣道“告訴你很多回了,不要叫我小山。荒族長是絕世高人,我哪裏知道她會怎麽想,怎麽做?”
樹屋外的平台上,荒木歎道“荒族長,你這彼岸花越長越茂盛了。”
荒碧晴點了點頭“我喜歡彼岸花,隻有這種花,才能在黑霧森林開得這麽好,連她身邊別的花,都沾了光存活下來。”
角人族沒有那麽多避諱,荒原和荒雅站在門前,躬身迎候各位前輩。
見眾人到來,荒原和荒雅深深施禮。
荒碧晴冷聲問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大祭司作為見證,荒雅,今日北烈陽前來求訂婚約,你意下如何?”
荒雅正色道“角人族西嶺部落,族長之女荒雅對天發誓,今生今世,與北烈陽風雨與共,絕無二心。”
荒碧晴點了點頭,猛然噴出一口精純真氣,她的修為在荒木和北淵之上,這股真氣越過二人,直撲北烈陽。
北烈陽不閃不避,任由真氣臨門。他一陣恍惚,耳輪中有人發問“北烈陽,你可願意,如荒雅對你這般,全心全意對她,絕無二心?”
北烈陽沉聲回答“角人族天北部落族長北烈陽,對先祖北冥大人發誓,今生近日,全心全意對待荒雅,至死不渝。”
真氣收回,北烈陽神識恢複清明,他看向荒碧晴。隻見這位脾氣怪異的女族長,露出了燦爛笑容“既然如此,北烈陽和荒雅的婚約我同意了。”
北淵、風庭施禮稱謝,荒碧晴還禮。眾人紛紛笑起來,荒碧晴又道“還有一件小事,烈陽,荒原心有魔念,你幫他清除掉。”
北烈陽點頭道“如此,烈陽在諸位前輩麵前獻醜了。”
他運轉混沌之氣,撐開精神實境,向荒原蔓延過去。
荒原隻是煉體三級修為,無從躲避,被一舉籠罩其中。
荒原心中的魔念,事關,北烈陽不想讓旁人看到。他心念起處,高山平湖間湧起一陣迷霧,將眾人的視線隔絕開。
荒碧晴,荒木自恃身份,沒有運轉法力去探究魔念,北淵則力有不逮,他注視著眼前的迷霧,心中感慨萬千。
自己的愛子北烈陽,如今的戰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了。
精神實境中,荒原心中默念顯化出來。北烈陽大吃一驚,魔念中,竟然是無凡的身影。
一幕幕情景中,無凡都是主角,無凡身邊,有一個男子相伴。可惜的是,此人是幽無同,而不是荒原。
北烈陽恍然大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荒原竟然對無凡情根深種。無凡應該是到了大荒城,與幽無同感情進境極快,這才讓荒原心生魔念。
北烈陽心中長歎,角人族畢竟太小了,出類拔萃的青年男女並不多。無凡性格剛硬,法力極強,颯爽英姿,別有一番風采。
怎麽辦才好?是要將這魔念化去?北烈陽忽然感到那很殘酷,而且,就算魔念化去,難保不再重生,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猶豫間,北烈陽想起了瞭望塔的神妙,他想著無凡的名字,將混沌之氣湧入瞭望塔中。
一幅景象,隨即湧現出來。魔物如海,攻勢如潮,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數人圍在其中。
有兩名大修士,北烈陽不認識。花千樹、無凡、幽無同、石騰也赫然在列。
什麽時候這幾個人被魔物團團圍住,形勢怎麽惡劣到如此程度?
北烈陽忽然意識到,這是未來的畫麵,他心中惴惴,不斷將混沌之氣灌注到瞭望塔中。
那幅景象中,兩名大修士先後隕落,隨即一聲極為巨大的爆炸衝天而起。北烈陽悶哼一聲,嘴角滲出鮮血。
他勉強支撐到爆炸餘波過去,花千樹、幽無同、石騰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無凡渾身是血,暈倒在地上。北烈陽竭盡全力,將這幅景象,通過瞭望塔融入荒原的識海中。荒原身軀一震,這幅景象已深入他的神識中。
無凡有難,他要在那個時刻,出現在無凡身邊,此念一生,荒原的魔念盡去。
北烈陽噴出一口鮮血,隨即軟倒在地。荒原此時盤膝坐在地上,先是歎息一聲,緊接著振奮起來。
荒原睜開眼睛,忽然發現北烈陽暈倒在地。他知道這是為了救自己,才出的意外,麵露慚愧之色。
荒碧晴揮出一道精純真氣,將北烈陽籠罩其中,片刻之後,北烈陽又噴出一口淤血,清醒過來。
荒原起身稱謝道“烈陽,多謝你拚著損耗修為,為我消除心魔。”
北烈陽知道他這麽說,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手段,他起身還禮道“荒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未來如何,還要看時運和修為。”
荒原難得對北烈陽恭敬起來“受教了,請烈陽放心,我要成為一名強者,護佑我該護佑之人。”
北烈陽不再說話。荒碧晴請眾人進入樹屋,稍事休息。
風庭獻上禮物,荒碧晴一眼未看,將儲物戒揮給荒雅,隨即又拿出一枚儲物戒,扔給北烈陽。
眾人知道這是應有之義,也不推辭,再坐片刻,北淵告辭,荒碧晴將幾人送出樹屋。
荒雅一雙美目,深深看了北烈陽一眼,轉身跟母親、哥哥回了樹屋。
荒木、北淵和風庭也不多問北烈陽剛剛發生了什麽,他們要盡快趕往天南部落,那裏還有南潯在苦苦等待。
這一次,北淵拉著風庭的手,飛速向前,一刻鍾而已,已到天南部落。
眾人來到南家門前,南天路早已攜二女等在門口,他大笑道“有勞大祭司親為見證人。親家公、親家母,請屋中一敘。”
荒木莞爾一笑“南族長真是痛快,在下佩服。”
南天路臉色如常“那是自然,隻要孩子們喜歡,我這當爹當嶽父的,絕不阻攔。”
南社和南潯在父親身後站立,南社麵色冷峻,沒有一絲變化,南潯則俏臉通紅,羞得幾乎轉身逃走。
沒有什麽發誓,南天路直接扔出一枚儲物戒,說是嫁妝。看他的意思,恨不得今日訂婚,明日就舉辦婚禮,玉成好事。
風庭連忙將彩禮送出,南天路哈哈大笑,將儲物戒收了起來。
這一次,北山和道衡也在身旁。道衡心中不爽,這個南族長說得仗義,到底還是把彩禮裝進了自己的囊中。
眾人被讓到屋中,擺酒款待。酒席間,南天路拱手道“烈陽,我聽潯兒說,你有消除魔念的手段,幫幫你大哥南社吧,他心中魔念很重。”
南社身形閃動,便要逃離,卻被南天路揮出真氣,困在當場。
南社大叫起來“北烈陽,你若是敢把南粟從我的識海中清除掉,我和你勢不兩立。”
北烈陽搖了搖頭,南粟死得極為壯烈,什麽樣的緬懷都配得上。可是如今南社的心魔,卻與南粟沒有太大關係。
南粟一心保護他,不惜犧牲性命,魔念卻隻想控製他,讓他魔化。北烈陽的精神實境湧出,將南社籠罩其中。
南粟的身影,充斥了南社的識海,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北烈陽長歎一聲,在這麽多南粟中,找出魔念消除掉,還真是個水磨工夫。
他凝神靜氣,一個個的分辨起來,見到魔念便抹除,不是魔念的便越過去。這一番清理,竟然一直到了天黑還沒有清除幹淨。
這可如何是好?留荒木、北淵、風庭等人住在南家,於理不合。
眾人猜得到南天路的心思,北淵告辭道“烈陽留在天南部落,我們很放心,大祭司諸事繁忙,我們便先告辭了。”
南天路猶豫片刻,也隻好如此。他帶領南潯,將荒木、北淵等人送出門。
婚約已經訂好,荒原的魔念已除,至於南社的魔念,看樣子也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早晚會被清除幹淨。
荒木、北淵、風庭心情極佳,眾人很快離開天南部落,各自回去。
南天路將眾人送出天南部落,這才轉身歎道“潯兒,想當初南社和烈陽都是族中天才,如今你哥哥卻遠遠落在了後麵。”
這句話南潯沒法接,她輕笑一聲,跟隨父親向家中走去。
南家廳堂內,南天野手持寶劍,猛地刺向北烈陽。他麵色猙獰,身後顯化出一個張牙舞爪的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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