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進聖泉
一股極為熟悉的感覺，湧入北烈陽的識海中，頓時清醒過來。他的神識隨即抽離出來，看到自己的身體靜靜地躺在水底。
聖泉，我竟然在聖泉中！我回家了！
此念一生，北烈陽幾乎喜極而泣，可惜他的神識無法流淚出聲。
聖泉深處，陡然撐起來一條通道，北烈陽隨即被通道上的奇景吸引。
那是地淵中的一幕幕曆史，有的北烈陽知道，有的北烈陽從未聽說過。
不知過了多久，北烈陽神識一振，回歸體內。
無盡的壓力，猛然湧到，北烈陽被猛地壓到趴在水底。
這一片聖泉水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淤泥，隻有巨大的石麵，如明鏡一般。
北烈陽趴在地上，從腳到臉，全部緊緊貼著石麵。北烈陽掙紮著要起身，卻無力對抗巨大的壓力。
他一籌莫展，難道就這樣被困在聖泉水底？
就在此時，明鏡一般的石麵另一側，出現了一副麵孔。
那麵孔驚詫地看著北烈陽，伸手摸向他的臉。北烈陽和此人被石麵阻隔住，彼此不能觸碰在一處。
北烈陽眼看著那人的手，在他麵前劃過，掌中紋路，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急速後退，視線裏的麵孔縮小，一個人影出現在石麵中，他大叫起來，瞬間消失。
北烈陽心中詫異，此人是誰？為何在聖泉水底的石頭裏？
過了片刻，先前那人領著幾個人跑了過來，有男有女。
那人驚慌地指向北烈陽，嘴巴動個不停。北烈陽讀不出他的口型，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北烈陽在水底，不敢張開嘴，隻好直愣愣地看著這群人，一個個伸手過來，摸向自己的身軀。
北烈陽感到一絲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所有人都摸完，他們竟然跪在地上，膜拜起來。
這幅慘樣，有什麽好膜拜的？北烈陽哭笑不得，貼著石麵的臉上一陣陣發燒。
過了不知多久，那些人慢慢散去，隻留下一個人看守。
北烈陽心中歎息，石麵的另一側，到底是哪裏？那些人是誰？
百思不得其解，北烈陽幹脆不再去想。他開始苦思脫身之法，指望著族人來救，肯定沒有希望，沒聽說誰會到聖泉底部來。
靠自己的力量掙脫，似乎也毫無希望。他剛剛用盡全身力量，不知掙紮了多久，卻毫無收獲。
過了片刻，北烈陽驚詫地發現，自己的身軀竟然慢慢進入石麵中。
不會讓我去石麵那一側的世界吧，那些人不像是修士，當然也不是角人族。
我若是過去了，還能不能回來？北烈陽心中大急，竟然一下子暈了過去。
參天鼎內，秋不二將五枚脫凡果取出，捧給道千軍。
道千軍眼神中滿是熱切“幹得好，竟有五枚脫凡果，此番夭夭脫困有望。”
秋不二忙道“尊者，這五枚脫凡果中，有兩枚可能是假的，三枚是真的。”
道千軍麵露疑色，秋不二將眾人在萬妖林中的經曆，講了出來。
桃夭夭聽說愛子無事，已返回地淵。沒有來見她，反倒去了黑霧森林，又悲又喜。
麵對五枚脫凡果，她運轉功法，將妖力和靈力籠罩在靈果上，不知過了多久，沒有任何頭緒。
這些脫凡果，竟然毫無分別。桃夭夭把心一橫，隨手拿起一枚，就要扔到嘴裏。
道千軍急忙攔阻“且慢！夭夭，讓我來看看。”
他伸手虛抓，桃夭夭手中的脫凡果又飛了回來。精純無比的熾熱靈力，隨即籠罩住脫凡果，道千軍額頭上微微見汗，顯然已盡全力。
一刻鍾後，道千軍一聲長歎，收回靈力，麵對著脫凡果，直愣愣發呆。
秋不二心中，一直覺得尊者是世外高人，如今看來，他們依然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道千軍一步跨到水落雲身前，拱手施禮“落雲，你修為在我之上，請你幫忙分辨一下脫凡果。”
水落雲笑道“千軍，你終於承認我比你強了？你早來求我，桃夭夭已經脫困。”
道千軍再次求教，水落雲一招手，五枚脫凡果來到她手中。她伸出一根手指，輕點在自己的眉心，敲擊五下。
參天鼎內，又出現五個水落雲。秋不二看得心驚，這是什麽神功？
秋不二仔細打量，發現顯化出來的五個水落雲，修為在逆天境初階到高階不等。
水落雲輕輕彈指，五枚脫凡果飛向五人。五個水落雲張開嘴，將脫凡果吞了進去。
道千軍關心則亂，幾乎叫出聲來，水落雲要獨吞這五枚脫凡果不成？
就在此時，異變發生。其中一個水落雲，身軀迅速變為血紅色，隨即爆裂開來，化作無形。
水落雲的真身猛烈震動，看來顯化出的水落雲崩潰，對真身影響極大。
道千軍臉色一沉，這個人情欠得實在太大。那些水落雲的法身，不知道要花多少歲月，才磨煉而成？
再過片刻，又一個水落雲變為紅色，爆開、消散在參天鼎內。
水落雲真身噴出一口血，另外三個法身，隨即消失，這才堪堪穩住水落雲搖晃的身軀。
尊者之能，竟然窘迫至此，可見假脫凡果的威力極強。
三枚脫凡果，漂浮在空中。道千軍伸手將靈果虛抓到麵前，以神識一掃，便知脫凡果沒有問題。
道千軍輕輕彈指，脫凡果排成一道直線，先後飛向桃夭夭。桃夭夭張開檀口，將脫凡果一一吞下。
秋不二看到青、紅、黃、白、黑五種霧氣，從桃夭夭身體內散逸而出。
道千軍輕輕揮手，白色的霧氣湧向秋不二。秋不二想要躲開，身軀卻無法再動。白色霧氣入體，秋不二體內的靈力一陣沸騰。
秋不二悶哼一聲，臉上露出猙獰之色。道千軍輕喝一聲“靜心凝神，全力煉化這縷先天金氣。”
秋不二恍然大悟，這先天金氣，應該是桃夭夭數千年積累而成。脫凡時，從體內散逸出來。
道千軍為了感謝他從妖界取來脫凡果，這才以重寶相贈。
水落雲不等道千軍說話，一招手，將黑色霧氣取到麵前。這一縷先天水氣，能稍稍彌補幾分她靈力的損失。
瞬息之間，先天水氣已被水落雲煉化掉。水落雲輕笑一聲，轉身進入參天之門。
道千軍拱手相送，這位與大哥花小妖，糾纏了數十年的江海盟盟主，關鍵時刻，仗義出手，真令人暖心。
就在此時，水落雲的笑聲傳來“哈哈哈，桃夭夭，饒是你奸猾似鬼，這次也要嚐一嚐我的口水。為了這一天，我半個月沒有漱口了，味道怎麽樣？”
正在煉化脫凡果的桃夭夭，身軀猛然一陣，就要張口將脫凡果吐出去。道千軍臉都黑了，他一聲斷喝“夭夭，小不忍則亂大謀。”
桃夭夭躁動的心情，慢慢平複下去，過來不知多久，她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一棵巨大的桃樹，浮現在她的頭頂上。
桃樹越來越小，直到變為三尺長的一根桃木。桃木上紋理縱橫，有片片桃花，鑲嵌其中。
道千軍大喜向前，還沒有說話，桃夭夭便吐了起來，吐了個昏天黑地，好半天才止住。
桃夭夭怒道“千軍，隨我去找水落雲報仇。”
就在此時，參天之門“啪”的一聲，化作烏有。之前徐州城不知多少修士，灌注其中的各種力量，已消耗殆盡。
道千軍抱住桃夭夭，輕聲安慰“夭夭，水落雲就是愛惡作劇而已。她才不會為了惡心你，半個月不漱口。她對你有大恩，我們怎能去找她尋仇？”
桃夭夭大怒，想要掙脫，卻又無能為力。她揮拳猛打，一記記砸在道千軍胸膛。道千軍尊者身份，不知多少年沒有挨過這樣的打。
一聲咳嗽，從兩人身邊傳來，道千軍和桃夭夭隨即分開。
秋不二麵帶一絲尷尬，目光低垂，他煉化了先天金氣，煉氣修為已無限接近逆天境關口。
他一眼看到桃夭夭揮拳痛擊道千軍，不知為什麽，嗓子發癢，忍不住要咳嗽。
道千軍肅聲發問“小子，你看到了什麽？”
秋不二連忙施禮“多謝尊者厚賜，我剛剛全力煉化先天金氣，什麽也沒看到。”
道千軍哈哈大笑“你小子也不是一味的冷酷魯莽，你去找到參天鼎的核心，收了這破鼎，回玄清宗去吧。”
秋不二不再多問，瞬息遠去。道千軍拉起桃夭夭的手，兩人信步而行，慢慢走遠。
一團黑氣，憑空湧起，禦青鸞的身影，顯化出來。
她啐了一聲“好不知羞，你們老不正經，還要嚇唬我兒子。你們在一起的樣子，我已記錄下來。哪天我心情不好，就公之於眾。”
聖泉內，北烈陽慢慢鑲嵌在石麵上。另一側看守的人，已經發現了異狀。
那人頗為大膽，走到北烈陽身邊，伸出手來，摸在他的胳膊上。
一陣奇異的觸感，隨即傳到北烈陽身上，他驟然醒來。
北烈陽和那人一起大叫起來，那人慌慌張張，飛奔而去，北烈陽也吃了一驚，一躍而起。
聖泉水底的石麵，瞬間恢複原狀，北烈陽一下子蹦到聖泉水麵上。一股新鮮空氣，湧到他的嘴裏。
北烈陽嘴裏原本含滿了水，被空氣一嗆，在空中便劇烈咳嗽起來。
一道水箭，自北烈陽口中湧出，正射在聖泉邊，目瞪口呆的大祭司荒木頭頂。
嗤的一聲，花白的頭發在空中飛舞，飄散而去。
荒木頭發盡去，隻留下光禿禿的頭頂，平滑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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