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我去嗎?

  “陸湛,我不能原諒你的欺騙。”


  舒菲閉著眼,任由眼淚不斷的滴落,卻固執的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哪怕她明白陸湛不讓自己去華爾街是為她著想,哪怕她明白他給媽媽錢隻是希望她們不要再為舒天成的事情為難。


  “我隻希望你保護好自己和我們的孩子!”


  陸湛說完在舒菲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才轉身出了病房。


  陸湛從病房裏出來,秦天和秦傑兄弟兩人都守在病房外麵,看到陸湛的臉色和剛才醫生和護士來回進出,他們心裏都已經將裏麵發生的事情猜了個大概,紙是包不住火的,所以這一天,他們心裏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老板,我老大她沒事吧!”


  秦傑忍不住往病房裏看了幾眼,雖然,他一直跟著陸湛,可是這幾個月和舒菲的相處讓他從心裏喜歡這個女人,他們都是失去過母親的人了解那種痛,所以,林亞出事後他特別擔心舒菲能不能接受。


  “派人看守好病房,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出來。”


  陸湛的話讓秦傑微微一愣,陸少的意思是要軟禁舒菲。


  “陸少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夫人的安危,絕不會讓她出離開首都。”


  一旁的秦天沉穩的說道,陸少對於舒菲的感情,他看在眼裏,疼愛都來不及,現在要將人禁錮在國內,肯定也是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顧佐的人還沒有找到嗎?多派些人手,務必找到他藏身的地方。”


  “是我會多派人過去,一定找到顧佐。”


  陸湛冰冷的目光中透著一抹陰鷙,顧佐,這一次,我更加不會放過你。


  而此刻,在美國一家私人療養院裏,顧佐剛剛度過危險期,活體移植之後的一周是關鍵時期,幾乎所有的排斥都發生在這一段時間內,所以,劉老為了顧佐的安全特地將他轉到了一家並沒有多大名氣的私人醫院,好在這裏的康複條件都非常不錯,在第二天的時候,顧佐昏迷中一度呼吸衰竭,幸好搶救的及時,度過了危險期,而之後的幾天,劉老更是沒有休息過,上了年紀的他一直守在醫院裏,直到7天的危險期過去,顧佐成功蘇醒,劉老長長的舒了口氣,人跟著暈倒在了病房。


  “老板,劉老這幾天一直守在您的身邊,寸步不離連眼都沒有合過,他的身體肯定是吃不消了才會暈倒。”


  李遊在病床一邊說道,劉老對老板的關心,他們看著都動容,雖然不是親生兒子,可是這種關心和緊張,和父親對兒子的緊張沒有任何區別。


  “我一直覺得他還很年輕,可現在想想,他真的年紀大了。”


  顧佐臉上帶著感慨,剛剛經過了生死一戰臉色還有些蒼白,底氣也明顯的不足,可是,一雙眼睛卻重新煥發了生的光彩。


  從他小的時候記事開始,劉老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他知道劉老和媽媽的情事,所以,對於劉老他心存感激,卻也有另一種排斥。


  這麽多年劉老對他的付出,他心裏都清楚,可是又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理所應當,但他醒來後聽李遊說劉老為了照顧他不休不眠而暈倒的時候,他才猛然發現,就算當初他沒有像媽媽作出承諾,這些年的陪伴,也已經勝似親人。


  “是的,前兩天我才發現,劉老居然滿頭都是白發了。”


  平時的時候,劉老的頭發那麽烏黑的,所以他們都覺得劉老還年輕,可是這幾天,漫長的等待,劉老一直守著不曾離去,才讓他發現那些烏黑的頭發發根處,已經有一小段的斑白,那一刻,對於劉老,打心裏多了一抹敬重。


  “讓人好好照顧他,不要再擔心我,我會好好的!”


  顧佐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胸腔裏正常健康的心髒帶給他的動力,目光看著窗外的天空,能這樣自由呼吸,健康的活著,真好,而他說過,如果老天眷顧讓他能夠再次睜開眼,他一定不會留下任何遺憾。


  “給我捐心髒的那個人,後事辦了嗎?”


  顧佐摸著心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DNA相配,連磁場都相符,他總覺得這顆心髒異常的柔軟,讓他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感覺,就仿佛他們就應該就是渾然一體的。


  “已經辦理好了。”


  李遊點點頭,替顧佐遞過來一杯溫水。


  “老板該吃藥了!”


  李遊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沒有異常,避開了顧佐的話題,在手術之前,他和老板一樣,都以為給他貢獻心髒的人是那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兒,可是當手術完成,他看到老板從手術台上被人抬下來的同時,也看到了旁邊手術台上早已經沒有了呼吸的林亞。


  他以為劉老經過上次老板說的那些話之後不會在打舒菲的主意,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劉老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舒菲的媽媽身上,而他雖然明白了這一切,可都已經成了定局。


  而對於這樣驚天的隱瞞,劉老隻對他說了一句話:


  “認清自己的身份,是要顧佐的命,還是要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林亞。”


  劉老的話震懾的他無言以對,老板的命和林亞的命,他自然是要選擇老板的。


  而既然他選擇了,就會盡可能的把這個謊言圓到最後。


  顧佐看著劉送過來的水杯,和擺在自己麵前的藥,雖然心髒換成功了,可是,至少要一年內他都要靠著藥物,去和這顆心髒進行磨合。


  接過水杯和藥,顧佐沒有絲毫的猶豫,既然上天願意重新給他一次生命,那麽他就要活得無比精彩,所以未必而付出的所有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舒菲從來沒想過在這個法製的社會,還有被囚禁這一說,可是自己卻真真實實的體會到了,就像陸湛所說的,隻要他不讓自己去,那麽她便去不了。


  門口每天都會有人守著,雖然人數不多,可是舒菲知道,陸湛派過來守著她的人,都是一個頂10個的好手,就連秦天也被安排到了看門的大軍之中。


  而這間病房,成了囚禁她的牢籠,每天,她隻能坐在病床上,看著護士和醫生來來往往的進出,替她做檢查安胎,甚至還有心理醫生過來替她平複心情,但是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沒辦法離開這地方一步。


  而陸湛唯一沒有限製她的就是手機,她可以自由的打給任何一個人,可是,除了喬珂之外,貌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聯係誰?


  好在喬珂足夠義氣,幾乎每天都會來醫院呆上一會兒,但是她能聽的出來喬珂的言語之中,是偏向著陸湛的,每次喬珂想要替陸湛說好話的時候,她都用其他的話題打住她想說的話,在悲傷之中,恨意是一個很好的寄托,她心裏清楚這件事陸湛並沒有多少必須去恨的地方,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沒有了這份恨,她怕自己會堅持不住。


  吃過午飯舒菲便站在窗口,看著醫院下麵來來往往的人群,因為她所在的地方是婦產科的住院樓,所以放眼看過去,有不少大肚子的孕婦或者是抱著初生嬰兒出院的父母,他們臉上那種興奮的喜悅,隔得很遠舒菲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一個新生命的降臨所給父母帶來的欣喜是其他事情無法比擬的。


  “我們的孩子也會平安出生,他會很可愛,會給我們帶來無限的感動,和從來沒有過的歡樂。”


  舒菲望著樓下的風景,身邊陸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她身邊了,還順手替自己披上了一件薄外套,舒菲這才發現,首都的天氣已經轉涼,稍有不注意,就會被外麵的冷風吹到。


  “陸戰,不要這樣禁錮著我了,我必須去華爾街。”


  哪怕她現在去華爾街,也不可能再見到媽媽的最後一麵,但是作為女兒,無論如何,都應該去她的墓前吊唁,否則這一輩子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陸湛聽著舒菲語氣裏的低沉眉頭比進屋時皺得更緊,之前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他都有足夠的辦法去解決,但是這一次對於舒菲,他總是束手束腳,一方麵不希望她知道真相之後傷心欲絕,甚至崩潰,而另一方麵,他也希望將兩個人現在存在的誤會解開,可以攜手去麵對所有的問題。


  “我給你買了小籠包,還給你親手做的混沌,要不要吃一點?”


  陸湛沒有回答舒菲的問題,在他沒有想好之前,他寧可維持現狀,因為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感性而讓舒菲承受更大的痛苦。


  “拿回去吧,我吃過飯了。”


  濃濃的失望從心裏散開,舒菲動也沒動繼續望著窗外,被禁錮之後她才明白,為什麽電視裏的那些犯人都喜歡望著窗外,因為,比起財富權勢,自由和健康更加重要。


  “你現在是兩個人,多吃一點沒有關係的,在說醫院的飯菜肯定也不合你的胃口,小籠包還熱著呢,再吃一點吧。”


  “我說了我不吃,拿走!”


  一直積壓在心裏的痛苦和憤怒,讓舒菲猛地轉過頭來,朝著陸湛大吼著說道。


  沒有人喜歡被欺騙,還是被自己在乎的人,可沒有人喜歡被禁錮,哪怕他有一個多善意的理由。


  你想清楚了,一定要去華爾街?陸湛拎著保溫盒的手緊了緊,抬頭朝著女人問道。


  “你會讓我去嗎?陸湛,你禁錮不了我一輩子的。”


  舒菲的失望過後,又有了那麽一點點小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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