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柳青瑤目光落在蘇白然麵容之上，眼看著瞧不出什麽不對來，隻是一雙眼眸又帶著幾分淡然與之前是萬萬不同的。
好似…
他說不好，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塊木頭似的。
無悲無喜，無恨無愛，空洞的不得了。
他突然間怕了，就算是嫌棄也好，就算是厭煩也罷，這一份空洞讓他心裏麵也挖了一個洞似的。
‘哢噠’
“少爺，前方的道路被兩輛車堵住了，咱們現在一側略微停下可好？”
“可。”
柳青瑤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哪裏管什麽其他的，便是答應下來，目光炯炯盯著自己的未婚妻。
自己的心在對方手中，隻是在她的一念之間，便時刻上天或入地。
他惶恐而不知。
蘇白然低垂著眼眸，“你和我之間的未來自然是想過的，也認真的想過呢。”
柳青瑤聽聞著柔軟的煙雨，此時再去敲著對方的眸子，卻見到了幾分閃亮，與之前的大不相同。
似乎他放在瞧見的都是自己的幻覺似的。
蘇白然軟聲道“半年之後，你我便是大喜之日，在那是在我身邊的必然不是沙華，隻是因著名聲所累，到底還是要安排出去，陪嫁之人該是由柳公子來選擇的，沙華她…不配。”
軟聲訴說未來，蘇白然用自己最大的溫柔，美好的想象，訴說著根本不會發生的未來。
“既然嫁過去，自然是要夫妻和順，向來也是親密的很，我性格柔軟，將來的日子自然是溫和的，隻是外麵幫不上什麽忙，實在是心有愧疚，不過家中挺遠，我倒是會打理的好，身邊有些幫襯的人，也能支撐起一個家中的小園子。”
柳青瑤明明的聽著，自己心一蹦一蹦的跳著。
他二人的婚約早已是板上釘釘，他從未有過想要反悔之意，從來是有什麽不是的也一定要進行下去，自然也會有什麽更多的言語，期待至少在自己心中，不落的怎麽糟糕，便依然算是好的了。
倒是沒想到對方竟會對未來有些展望。
更是與自己心中的期待不謀而合。
“也許過上幾年會有幾個孩子，一兒一女是極好的，若是多些也不算麻煩，老人家總說子孫多是福氣，我想也正當是。”
柳青瑤不算喜歡孩子，甚至他的預想的生活之中，從未出現過。
或許是他心中覺得自己年紀小些，又或者幹脆對這些沒什麽愛好，不過外在的人看來，總是孩子多些便是好的，也許更多的是家族這種的期待。
好在整個家族如今這一脈是他頂起來的，就算真有個什麽差錯，也不至於與他言語什麽。
可是…既然大小姐喜歡，那也不算是煩惱，隻是少在自己麵前走動便有事了，在這說了也說不定，等到那時自己便是喜歡了也說不定呢。
“年歲漸長，孩子仍然是調皮些的，也許會有人鬧著不讀書，也有人會鬧著脾氣離家出走，不過熬過了一段時間便好了，會乖巧的很也明白做父母的勞累。”
蘇白然說著這些言語，自己心中都是一種莫名。
說句實在話，聽起來好像還蠻不錯的日子，要真的過起來的話，一堆堆孩子……還是在言語之中暢享吧。
“也許會在園子一側栽種一株桃花，時間久了自己開花結果，偶爾摘一些桃子，看花的時間感受著如同大雨般飄落的花瓣。”
“又或者用一吃的鯉魚也不算有多好的，便是有些紅彤彤的，看著也是讓人喜歡，偶爾抓起一把魚食來，站在浴池邊靜靜的，等著看著那一尾一尾的饒著自己。”
“時間久了，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頭發已經白了，年紀也大了，腿腳也不好了，你我會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看著遠方永恒不變的天，一片的燦爛倒映在眼中永遠未曾有過改變。”
聲音漸漸有些沙啞，劃入到自己的喉嚨之中，訴說著根本不會發生的未來。
確實是自己想象中的畫麵，卻並不是和這人有什麽聯絡，又或者換句諺語說自己的未來，這種沒有他，卻也確實是想過鹹魚的生活。
若是真能跑出去，許多年後，自己也會如此跟著那傻丫頭一起過著鹹魚一般的生活，兩個老姐妹過些時間便是互相碰見，有些談天說地的倒也算是好。
若是沒出去，但願那傻丫頭能替自己完成這一份想法，也算是不枉這回來的一場了。
柳青瑤鐵錘也沒有仔細品味，倒也真是一幅美妙畫卷，就算他放開了心思的想，也如何想不到如此的寧靜永遠。
他不是一個浪漫的人，就算出生於書香門第，那家族之中何般的很，也不是任由著性格來的。
從未接觸過，有哪裏來得上一份想像，就在思維之中從未出現過，又如何付諸於夢幻？
“公子，車可以行進了，原來前方堵在路上的兩輛，有一家是蘇家來的，是過來接公子的，這話語說開了便是好回去了。”
車軲轆壓在塵土之上，滾輪間轉換著色彩繽紛。
二人倒是無言，似乎是陷入了純的夢想，又或是二人心中無法麵對這一份想象出來的未來。
蘇白然見對方不說話，自己也不願意言語，緊緊的低著頭不往別的地方看，這一份話語說得出口，自己心中也有幾分複雜，到底是打心底裏麵的氣話，隻是卻說給此人來聽，實在有幾分笑話，自己在對方看來又如何能擁有一份未來呢？
回蘇家的路上，相互無言，下馬車時也是一分的寂靜。
反是平常文然細語，大慈大悲的…柏三悲站在門口守著，一雙慈悲眉目緊緊一蹙。
柳青瑤腳步正要踏下馬車，硬生生地停住。
“柳公子，並不是小生做大夫的說你，而是這也太過於不當心了，一些怎麽好的大晚上，便是在外麵蹲著一個夜晚？更深露重的，便是不想想自己的身子嗎？”
他話語柔和的緊走向前來，伸出手便是要拉著對方下車。
柳青瑤自然的向後退了一步，柏三悲笑容過去，“這又是怎麽了？生病便是喜歡耍些小脾氣？快些下來吧，小生給你熬一副湯藥，別是立馬煎好了。”
蘇白然倒是在一側打了招呼，並未與他們幾人多加言語，望著周圍早已等候了許多的家丁，終究是保持著儀態，緩慢的向門口行走。
每一步都是沉重，行走著自己心中複雜的很。
“小姐！”
沙華快速的跑到過來，“沒想到小姐你已經能夠趕馬車回來呀，既然這樣的話，那你之前還叫我回來叫人呢，這堵在路上竟然還耽誤了時間，真是好尷尬的呢。”
蘇白然又怎麽能想到，這還能有人把馬車趕回來呀？
原本心思中的計劃，根本與這沒有任何一點相幹，隻是…算了。
沙華緊緊的跟在後麵，便是開始隨叨了起來，“小姐，我可是一路的跑回來可把我累壞了，趕緊叫了車拉出去，可沒想到堵到了半路上，我上前跟人家說了好久，又是快速的跑來跑去的，才算是揭開了，沒想到啊，原來早就已經可以趕著馬車回來了。”
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略微的歪了一下頭，倒是有幾分的莫名。
“小姐，說起來就有點不對勁，你和柳公子，出去的時候不就是咱們三個人嗎？怎麽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這麽多了，他安排是什麽時候過去的，怎麽那麽自然的就跟著他們走進家裏來了，是家裏麵帶出去的人嗎？我之前怎麽也沒看過呀？”
“我之前也沒看過呀。”蘇白然聲音拉的老長，言語之中全然是生無可戀。
如果之前知道還有這幾個人，自己還費什麽功夫，老老實實在那裏坐著，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這幾位大哥究竟什麽時候在的？
根本不清楚，甚至連這幾個人的存在從一開始便是不知道的，簡直如同憑空出現的一般，讓人心裏麵怕得很。
有換句話說來，有一份難以言說的莫名，就像是出外行走，跟著一眼不錯。
可自己卻又說不上其他的話來，畢竟也隻是個未婚妻，就算是要將這份有個正經理由，畢竟出門在外，有個保鏢又沒什麽錯，而自己打心底裏麵，也是想要跑走的，這又又怎麽說呢。
不過說了也都是笑話了，從一開始就沒發現這人的存在，又有什麽其他的言語可言呢。
希望的曙光便是在麵前伸出手來，一碰才發現真的隻是光芒抓不見就看得到，自己心中期待卻又無法觸碰，想要伸出手去撈卻是水中撈月，終究是落得一場空。
蘇白然心思怕的很，又或者說，她不得不承認，現在行進的每一步的路線，皆是一步一步地正走向死亡，走向原本的結局，就算自己跳躍的太過於高昂了些，卻有時終究會落到油鍋裏。
不會改變，沒有任何意思的變化，從一開始已經注定了結局，便是向自己緩慢的走來，卻又沒有逃脫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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