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問你們認不認識了嗎?”
蘇穀霖擺弄手心裏的珠子,若無其事的說道。
趙婆子猛然間向後一頓,張玲多也是不免的打了個機靈。
厲害!
蘇白然僅僅低著頭,才沒有將自己誇張的表情露出來。
這位蘇穀霖兄弟,果然是喜怒無常,沒個穩定的。審問果然是一流水平,咋沒找個對口的工作?
“老爺…老爺!”趙婆子被嚇得厲害了,一時間連續的喊叫著,可是嘟嘟鬧鬧卻什麽都說不出來,胡言亂語的,沒個主意,撲通一下坐在地上,手腳直打著哆嗦。
張玲多見到此班情景,自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神來回遊弋,便是伸出手來扶住趙婆子,且有著此次的機會,自己的嘴邊貼著她的耳朵,“趙婆子,你想想自己的女兒。”
趙婆子瞪大了眼睛,猛然間的一陣急喘呼吸,狠狠的抓住了自己的手,哆嗦之前請將指甲劃到了手心裏麵。
柳青瑤就算是站在局外,也不免得瞧了兩眼,他倒是未曾聽見男子說些什麽隻會看到的,言語之間倒是有些好奇,二人之間究竟是有何牽扯,至於如此相互庇護。
不過,更令他在意的是,這廚房裏麵的趙婆子,怎麽會嚇得如此?蘇穀霖之前治家,究竟是如何的手段,竟害怕到如此境地。
他出在書香門第,家風自然是樸素,謙和,就算有人做錯了事情,也建議諒解為主。
倒是沒見過將一句話把人嚇成這個模樣。
“老爺!”趙婆子猛地開口,“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處!”
張玲多聽見這話不眠的愁眉,是在心中暗罵趙婆子沒什麽腦子。
如此說話豈不是要將自己牽連進去,他抬頭看了一眼蘇穀霖,麵無表情也不曉得究竟是在尋思著什麽,每夜之間似乎帶著些許的探究,他往事裏麵全然都是驕傲,現如今見到這樣的場麵,不免的也打了個哆嗦。
“老爺……”嗓子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狠狠的扼住了喉嚨。
也不清楚該說什麽話才是好的,張玲多頭一天覺得自己侍奉的人是如此的可怕。
也許早知道,就不應該拖家裏麵的人找關係過來,不然的話,還不至於到如此今天麵對麵的地步。
反正他讀書是家裏麵所有人都要出錢的,也不至於非要執著起這麽一件事情了。
為什麽當初腦子一熱 ,想要自己過去掙錢呢?做做賬房先生有多少的收入?
他平常還要自己讀書考功名,這往日裏麵算賬的時間實在是太耽誤了。
張玲多此時,也就隻能趕緊在心裏麵抱怨幾句,才能夠勉強中心中的恐怕的情緒。
怕了。
確實是怕了。
就算在預想的最差的,大不了丟回家去,可依舊是打心底裏麵沒有辦法,壓抑的了的開始發抖。
蘇穀霖也沒說話,自己手裏麵擺弄著那手中的珠子,看著那上麵的紋路,仔細的瞧著,好像遇到了什麽有趣兒的事兒似的。
時間好像停在這一刻,隻是卻沒有放過那受盡了自己內心折磨的人。
趙婆子也不曉得究竟是經曆過什麽事情,此時怕的已經近乎瘋癲的模樣。
而張玲多,陪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自己每一次呼吸好像帶起了冰碴子,將自己徹底的放到了冰天雪地的冰麵上,狠狠的磨蹭。
“老爺……”張玲多到底是沒辦法忍受得了了,自己捏著拳頭說道,“您怎麽看?”
蘇穀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抬頭,“怎麽了?什麽看什麽?”
張玲多隻感覺自己心,被一雙大手狠狠的攥著,耳邊旋轉這一句話的音調,猛然間大腦一片空白。
“老爺,你把我們叫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蘇穀霖挑眉,兩隻手輕輕的捏起了一個珠子,來回擺動著,上麵的紋路劃過自己之間的掌紋,“張玲多?是吧?你看看這串珠子價值怎麽樣?別人送給我的。”
張玲多將眼神慢慢地挪了過去,他不清楚這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想法,隻是此時他已經沒法再做其他的思緒了,隻能聽著對方的問答,自己下意識的用大腦中的思緒來應對。
“啟稟老爺,這不過是一串不同的紫檀珠子,說起來品相算不得多好,上麵的木紋也不過是一般而已,您的身份相比自然是攀比不上的,想來送這此物的人,若不是自己貧瘠,便是看不上您?”
“哦?”
蘇穀霖聽完字眼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張玲多此時大腦思緒,才算是勉強能夠回籠,看到這樣一副表情,隻是為了在那些這種鬆了口氣,便撲麵的鼓起了膽子問道,“不知這珠子究竟是何人送給您的?”
蘇穀霖歪頭,平常道“你不知道嗎?這是你父母送給我的,還是張崔燕轉交的呢。”
完了!
張玲多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耳刮子。
之間的言語究竟是怎麽出去的?咱不能說手串有什麽不好的,這上麵珠子的品相雖然不算是怎麽好,但按照自己家裏的財力來講,也是好幾個月的生活費了。
爹娘都拿出這一串來送禮,明顯是帶著討好的行為,自己怎麽可以在言語上有什麽損壞的!
之前詢問說不定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可為什麽就沒有想到呢?為什麽這一串想法沒有走到自己腦子裏?
蘇穀霖微微搖頭道,“行了,張玲多,何必害怕成了這副膽小怕事的樣子,我又沒說什麽,瞧瞧你這個沒出息的樣子,你哪遠在鄉下的爹娘看到了,該是要如何想的?”
說到此處微微地停下了言語,瞧著那地上人恍惚的模樣,隨後列出了一幕惡劣的微笑,“不過是個附加商人,便是讓你害怕到如此如是準考到了什麽名聲,見到了那大小考元,皇帝陛下,又該是如何的,看來你此生也就止步於此了吧?”
嗡!
張玲多腦子裏麵傳出了嗡鳴的聲,此時什麽也聽不進去了。
言語一句一句的擊打在他的心口上,將他整個人生徹底的否定。
好似此生的所有一切不過是無稽之談,都是白費做功夫的。
蘇穀霖懶得去管他人生破碎的模樣,轉頭看著一旁哆哆嗦嗦的趙婆子,“我說你也跟著在家裏做了二十幾年吧?”
“是!”趙婆子聽到這言語,立馬扯起嗓子來,“從二十幾年前我就趕在這裏了,老爺還是二少爺的時候,我就在這裏做飯了,一直到現在!”
蘇穀霖聽到的二少爺三個字,眉毛緊緊的蹙起來,捏著手裏麵的紫檀珠子,也沒那麽樂了,“哦?原來你都做了這麽久了?”
“是、是的。”趙婆子突然想起什麽來,臉色茫然間的發白,眼神慢慢的挪到了一邊,眼瞅著那神經崩潰的張玲多,自己的眼神不變的空洞了起來,隨後似乎是著了迷,嘀咕道“怎麽辦啊,沒有指望了,怎麽辦呢?”
來來回回的低聲念叨著,嘀咕之間,也很難讓外人聽得清楚,隻是翹著著瘋了似的的模樣,實在不是多好。
蘇白然自從這二人進來,便是一直努力地當背景板,聽著這嘀嘀咕咕的模樣,自己也不免地記錄了一眼,內心之中也是好奇。
這位大嬸子,究竟是遇到了個什麽事情?被打擊成這個模樣?謀害大小姐這種事情,都能正大的算計出來,還有什麽能夠當做無所謂的,怎麽講也是害人的呢。
“行了,看到你們這個模樣,我心裏麵就是煩惱著呢。”
蘇穀霖隨意的將手裏麵的串子往外一甩,“趙婆子啊,有些事情你都老老實實的交代吧,不要等我,到時候非要一字一句的審問出來,畢竟留在家裏這麽多年的時間了,我也想稍微給你留個麵子。”
趙婆子打了一個機靈,突然之間咬緊了牙關,拚命的搖頭,“老爺,老婆子,我在這裏做了這麽多年,可從來沒有做什麽不好事情,就算偶爾會抹掉幾個零錢,也隻不過是家裏麵實在困難,在廚房裏麵的人,大家都在偷偷的拿,出來采買難免會有些心,可我從來沒有拿了很多呀。”
蘇穀霖表情倒是一直沒變,就像是看著貓和狗之間互相吵鬧的模樣。
蘇白然反而是在一旁心思叨著,趙婆子這一句話確實是說的好,如果心理素質再好一點,講這件事情糊弄過去就更會妥當,大不了來個死不認賬。
反正那一包的藥全部都給了張玲多,就算是真找出來什麽證據,自己也能隨便的甩掉,不過瞧著對方慌張的模樣,看來這事兒也已經有個著落了。
再加上,蘇白然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幾十年前,這句話落到蘇穀霖嘴裏,總帶著些莫名奇怪的味道,隻是這麽多年工作下來肯定還是有一定的基礎,咱不說也算得上是個情麵,不好那麽隨意都趕出去的。
她並不打算在此時出什麽言語,已經是十拿九穩的局麵,自己何必在徒生枝節。
老老實實的閉上嘴,聽著其他人的言語也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