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江餘時隔半個月再次來到刑部牢房, 隻是這次不是探監而是住了進去。巧的是,她的牢房就在陳明軒隔壁。
“快過年了。”隔著牢房間的欄杆,江餘意味深長。
陳明軒滿臉縱容, 語氣寵溺:“你還是那麽心急。”
“所以你動作快些。”江餘小聲埋怨,“寶兒還奇怪你這麽久不在去了哪兒, 兩個小的也很想你。”
聽江餘慢慢講訴這些日子孩子們的成長,陳明軒靜靜地聽著, 直到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陳明軒才小心將被子從欄杆間塞過去,給江餘蓋上。
刑部侍郎進來正看見這一幕, 見陳明軒夠地艱難, 快步上前將牢門打開。
“新來的人不會辦事,將郡主安置在隔壁。”
陳明軒又塞過去一個軟枕在江餘頭和欄杆之間,這才起身。
“我來幫您把東西搬過去?”刑部侍郎知道兩人感情甚好, 試探問。
“還是先做事。”陳明軒知道江餘剛睡著時容易被吵醒, 隻塞了軟枕, 蓋了毯子,並未做其他的事。
“出去談。”陳明軒接過侍郎手中的卷宗,自然而然出了牢門,坐在外麵的獄卒休息室。
“皇帝讓我過來給大人說, 還剩最後一點就能徹底抓住辰王偷賣秋試考卷並嫁禍給您的證據。”
陳明軒快速瀏覽完卷宗, 在其中幾個關鍵的地方做好批注。
“去查查張府, 那裏有本次案件的證據,找到後便可一起在早朝時呈上了。”
刑部侍郎想到今日江餘就是從張府被抓到刑部,以為這是陳明軒早早埋下的暗線,連聲誇讚:“大人深謀遠慮!”
陳明軒將事情交代完後,回牢房將睡熟的江餘抱到自己那邊, 放在鋪好的床上。
他確實是早早看出辰王有拉攏張丞相的打算,也知曉其中還有黎王妃張馨寧拉線的痕跡,但是他並不願為了這些證據讓江餘牽扯進張家,寧可自己迂回一些。
倒是沒想到江餘竟然誤打誤撞幫了他的忙。
在江餘進刑部之前,他看到消息,知曉江餘進張府是為了張夫人和張丞相和離並帶走了張鑫陽,也看出江餘是真正走出了張家的桎梏。
陳明軒邊想著,邊在爐中煮上今日辰時送來的羊奶,剝了榛子,磨碎了茶葉放入其中去腥。
江餘便是在陣陣奶香中醒來,瞧見陳明軒在桌案上寫著東西,恍惚間以為這是在狀元府。
“醒了?先喝點東西墊墊,晚膳還要遲些送來。”陳明軒放下筆,給江餘倒出一碗溫在爐上的榛子奶。
江餘捧著調羹喝了幾口,看向左右兩邊空空的牢房,這才有自己還在刑部牢房得真實感。
榛子奶還未喝完,徐管事已經提著食盒出現在牢房門口,旁邊還跟著張夫人。
他們擔心江餘,故而比以往來的早上一些。
比起徐管事的見怪不怪,張夫人看著眼前一應物品俱全的牢房驚訝不已,心中的擔憂也消散許多。
“母親,這段日子還要勞煩您和鑫陽幫著管理狀元府。”江餘懇切道。
“徐管事,將庫房賬冊鑰匙一並交給嶽母,今後幫著將府上那些不聽話的一並送去內庭司。”
徐管事聽到這話,眉頭一跳,重新回想起來老爺的深不可測,將之前的小心思按下。
“是。”
兩人就這麽住了兩日,陳明軒便被提到大理寺,隻留江餘一人在此。
又兩日,所有關鍵證據在早朝上被呈上禦案,江餘也一並被提到入理寺,再次與陳明軒一個牢房。
兩人在大理寺不過住了一日,被分別提話後,證實和此事無關,乃是被嫁禍,被無罪釋放。
徐管事早備上馬車,候在大理寺門口。
回到狀元府,張夫人準備好火盆,柚子水,大張旗鼓地擺在府門口,還請了嗓門大的驅邪師高聲唱和。
“跨火盆!晦氣散!小人退!”
聲音響徹東街,久久不散,昭示著他們的回歸。
兩人回府後先是好好的睡上一覺,獄裏環境再好,終究讓人不安穩。
第二日一早,江餘和陳明軒去大長公主府報了平安,並將三個孩子接回後,就接到張夫人的告辭請求。
“母親,這快過年了!”江餘極力挽留。
“宅子我已經找好並買下,年貨也都備上了。”張夫人語氣堅定。
江餘還想再勸,被陳明軒攔住:“嶽母既然一切都準備妥當,那過年時我們便打擾了。”
直到將人送走,江餘都不是很開心,板著臉不和陳明軒說話。
“若隻嶽母一個人留在咱府上過年還成,但小舅子快成年了,還是如此未免外邊說閑話。”
江餘自是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就是不開心。更何況張夫人沒有多少資產,在京城中購置一處房產已經吃力,陳明軒這麽利落的將人送走,都沒來得及讓她給張夫人行李裏塞銀票。
陳明軒像是江餘肚中的蛔蟲一般,趴在江餘肩頭道:“嶽母喬遷之喜,我們得去慶祝一下,你說備些什麽禮好?”
江餘回頭半隻眼睛瞥向陳明軒:“兩個鋪子,一萬兩銀子。”
“好!我這就讓徐管事去準備。”
下午兩人便不請自來的到了江府,給主人家辦了場喬遷宴。
說是喬遷宴,也就四個大的三個小的一起吃了頓飯,張夫人,這時應該叫江夫人和江鑫陽被江餘拉著反複叮囑多請幾個護院,小廝的各種瑣事。
“鑫陽,你要多照顧著娘,有什麽事來找姐,別害羞。”
叮囑完,江餘還圍著江府轉了幾圈,將一些死角圍牆低矮處圈好地方,讓墨竹改日帶刺刺樹過來摘上。
直到宵禁前,江餘按下擔憂,回了狀元府。
陳明軒這個男主人回到府上,狀元府的氣氛也好上許多,下人們心中有了底氣,做事也認真起來。
書房內,陳明軒見著一名眼生的女子端著托盤娉娉婷婷的送來茶點,眉頭漸漸皺緊。
還不待女子說話,就喊來外麵的小廝抓住女子,並查看起在書房伺候的仆從名單。
不看不知道,一看發現不少陌生的名字,叫來管事詢問後,知道最近府上仆從流動較大,這些是從別處調來填補空缺的。
“都是府上的老人,新采買的那些都放在別處了。”管事誠惶誠恐。
“書房這兒用不著這麽些人,將這些調到別處。”陳明軒細細查看冊子,圈出幾個人來。
女子眼尖,瞧見冊子上自己的名字也被圈出來,一下子跪在地上,懇求留在這裏。
這一下正巧被過來送甜湯的江餘看見,江餘挑挑眉,坐在陳明軒旁邊。
女子見江餘來,瑟縮一下,像是嚇到一般,趴在地上不敢說話,但堅持沒離開。
江餘沒有看她故作姿態的模樣,問陳明軒:“是書房丟了什麽東西嗎?”
女子的身子壓得更低了,衣服勾勒出身體線條。
“是少了些東西,但都是些不重要的。”
“這次被偷的是不重要的,下次呢?得好好查查,給個教訓。”江餘不鹹不淡道。
“夫人說的有理。”陳明軒看向管事,“聽見沒,好好查,查不出來,你和這些人一起進刑部大牢吧。”
管事邊擦汗邊點頭應是,讓人架起趴在地上的女子,退了出去。
都是這個女人惹的禍,若不是她,夫人怎麽會突然這麽嚴苛。
房內,陳明軒吃著甜湯,笑問:“吃醋啦?”
江餘整理著書冊,並不回頭:“隻是覺得府上的規矩要好好整整罷了。”
“好,整規矩!”陳明軒語氣縱容。
江餘也覺得自己的脾氣有些莫名其妙,隨手將幾本書冊放好後就出了門,去脂粉鋪子去查看。
陳明軒回味江餘最近的小脾氣,沒覺得厭煩,反而有些得意,這都是他縱出來的。
用完甜湯,陳明軒叫來徐管事,讓他總理整規矩之事。
“若完成的好,便算將功補過了。”
陳明軒淡淡地話語讓徐管事驚起一身冷汗,出來院門,叫來各個院中的管事將任務分配下去。
狀元府便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自查活動,期間抓出不少和外麵勾結的人。
府內自查,外麵也在查案,皇帝雷厲風行,趕在封印前,將辰王一係的罪名全部查清落實,讓罪黨在牢裏度過他們的新年。
隨著辰王一係的宗室之人入獄,宗室的力量漸漸減弱,陳明軒上密折請開啟商律改革之事,皇帝批複同意。
年後的大朝會上,皇帝宣布派陳明軒外任潁川知府,雖隻是從四品,在在場眾人中算不得什麽,但是陳明軒之前才七品,不過兩年的時間升上從四品,惹得不少人心聲嫉妒。
趁著還隻是口頭冊封,未正式下旨,不少大臣出言反對,言年輕人還是要先壓一壓,多曆練曆練,積累經驗。
最後兩邊妥協,將地點由地處中原,富饒的潁州改為極南之地,民風彪悍的漳州。
江餘看見冊封漳州知府的聖旨時,正和寶兒排排坐,查看賬本。外派聖旨將江餘打個措手不及。
“你要什麽時候動身?”江餘從未想過陳明軒外派,他們要分開。
“那邊遠,二月初,稍微回暖便動身。”
聽見陳明軒的回答,江餘心更堵了,將寶兒塞進陳明軒懷中,轉身離開:“我給你去收拾行李。”
陳明軒和寶兒大眼瞪小眼片刻,才意識到江餘想偏了,以為他要一個人去漳州,將寶兒放在凳子上,快步進了臥房。
“阿餘是不願陪我同去嗎?”陳明軒聲音委屈巴巴,“聽說漳州那邊濕冷且毒蟲聚集,沒有阿餘,我和寶兒怎麽辦。”
“看來還是學堂比我們重要些,阿餘寧可拋棄我們都不願意放下學堂事務……”
江餘被吵的心煩,轉頭堵住陳明軒的嘴。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寫著寫著就跑偏了,把女主從女富商寫成了教育改革家QAQ
歸根結底還是我不怎麽了解經商,便在教育改革上下的筆力更多,同時行文也日漸嚴肅,趣味性降低。
我深刻反省後決定將進度加快,大概會在20w字出頭正文完結,但是其中該交代的事情我還是會全部交代清楚。比如男主的官場之路;女主的商業上的成就;張府,黎王府的下場都會寫到,不會爛尾。
下本和這本不太一樣,會是偏輕鬆歡樂感情流的文,求收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