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賀隊長”這天，放映隊的老範過來了。


  “我們的一個放映員說你要把放映的時間挪到晚上？”


  賀一問連忙給老範拿了隻鳳凰牌的香煙遞到人嘴邊“範叔，不是說明天一整天都待在咱們公社和附近的長葉公社嗎，我想著你們從林村那邊的小路經過來我們這兒，正好我們大隊可以晚上放”


  看電影是每個社員心中的大事，比吃飯睡覺還重要。陳小語每天下午回得晚，賀一問也想讓她能看到電影。


  老範不說話，在心裏計劃著路線“要是每個隊都像你這樣，我們這電影還放不放了？”


  賀一問對身邊的一個小子使眼色，那小子馬上去賀隊長的家拿來一袋子糖果。


  “範叔，這是我新婚時買的一袋子雜拌兒糖，拿回去給您孫子孫女嚐嚐”賀一問不容拒絕地把一袋什錦糖塞到了老範懷裏。


  這糖果老範在縣裏見過，一塊二毛一斤，這價格真是嚇死人。


  “行，這事包在我身上”老範猶豫道“不過怕晚上咱們發電的汽油不夠，我今天還得去縣裏頭找縣長要審批”


  “這事不用範叔忙活，我媳婦兒就是班車的售票員。您把申請書給我，我讓我媳婦兒明天去縣裏找人去，正好下午買回來”


  “正好，正好”老範笑得合不攏嘴。


  “範叔，你們這放映隊的挺辛苦吧”賀隊長和範叔找了個木頭樁子坐在上麵閑聊。


  “可別提了，別看我們這工資多，可掙的都是血汗錢啊”老範歎氣道“回回各個公社開會要用燈，我們不論多遠都得馬上趕過去”


  “再說這放電影，每天扛著那麽重的箱子，真的不是人幹的活兒”老範給賀隊長看自己的腳“你看，這是上次走山路被石頭割的”


  不論刮風下雨還是路途不順，這群放映隊的為了給各個公社的社員們帶去歡樂，都是鉚足了勁到處跑，沒有一天休息的時候。


  賀一問仔細想了想，這活兒確實累，一般人還真幹不了。


  不過，工資也是很可觀的。


  “怎麽？賀隊長也對這個感興趣？”老範看著賀隊長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兒笑道。


  “我倒是不夠格，就算想進也沒有路子”賀一問擺擺手。


  範叔明白了，這小子是想進放映隊“這也不難，聽說紅嬸子那個放映隊六月會抽調人，賀隊長要是想進，可以隨時注意著這消息”


  賀一問心中有了數，和老範隨意閑聊了幾句就去幹活去了。


  陳小語晚上回了家隨意吃了幾口飯就帶著布料去隔壁大隊的娘家去。


  “媽，賀一問要我給他做長衣長褲，您給我出個主意唄”陳小語給這媽弄了一小盒白砂糖過來賄賂她。


  “你還真是享福享久了，如今連這手藝都給忘了，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趙翠紅想到了關鍵性的問題“你當家的尺寸量了沒？”


  “量了”陳小語把寫了數據的紙拿出來“媽，以後在我麵前就別說什麽當家的，我和賀一問一樣的有工作賺錢，怎麽他就是當家的了？”


  陳力星和陳大樹在一旁正挑著擔子回來，一聽陳小語這話都驚呆了。


  “我女婿在外頭為整個家奔波，怎麽就不是當家的？”陳力星進屋子訓這女兒，他這個嶽丈一直以賀一問是隊長的事情而自豪。


  陳小語懶得理他們，搞得好像她沒辛苦工作一樣。


  “行了行了，一回來就吵，也不嫌鬧騰”趙翠紅拉著女兒進屋子，一邊按照尺寸畫出衣服的圖樣，一邊說著八卦“你每天去縣裏頭，有沒有見過一個姓牛的做木工的老頭子？”


  “沒注意過”陳小語不懂她為什麽問這個。


  “哪天注意下，這個牛老頭啊，他家孫女看了你大哥一眼，如今死纏亂打的”趙翠紅嘴裏嫌棄，臉上卻是笑開了花“就是聽說她不是咱們公社的，我這也沒時間去打聽，你每天當售票員，見的人多，給你哥打聽打聽她們家人怎麽樣”


  姓牛……陳小語想起來了，書中這大哥確實是娶的一個叫牛小花的女人。


  ——


  “水燒好了，你不去洗澡？”陳小語去隔壁隊了，賀一問見水燒開了，主動和這妹妹說話。


  賀冰兒小聲嘟囔道“我還以為你不和我說話了呢”


  “你啊”賀一問看看這妹子昨晚上哭腫的眼睛，無奈道“大哥也不是故意和你過不去，隻是你現如今不是小孩子了，我每天忙活的事情也不少，你要是再發脾氣，我也沒時間再像小時候那樣時時哄著你”


  “我知道，娶了媳婦兒就忘了我了。人家有父母有大哥還有你，我有誰呢”賀冰兒一邊舀水一邊哭。


  陳小語沒想到剛抱著布料圖紙回家就聽見這妹子對賀一問又或是對自己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