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龍皓後悔用人類的身份進蒼雲城了。
他感謝陌生男人的指點, 但事後仍不免在意自己當時的交淺言深——三分真七分假的借口他事先都打好腹稿了，卻一句也沒有用上。
正常情況下，他是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一個陌生人的，即便是對翁琛, 他也壓根沒有想過要直言不諱。
奇怪的是, 事後回想起來, 龍皓也半分察覺不出自己有被人控製過的跡象，就好像他真是一時衝動, 才口無遮攔了一樣。
雖然陌生男人身上的味道屬於人類，但見識過了同是人類的雲琦的詭秘莫測的手段, 龍皓對陌生男人始終心存芥蒂——他不打算再和陌生男人有交集, 自然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了。
“龍皓小弟啊——！”
龍皓額間迸出青筋，動了動手指，幻境覆蓋了周遭, 也抹去了自己被陌生男人連累遭到路人指指點點的尷尬。
“得救了, 謝謝你呀, 龍皓小弟。”
“吱吱吱……”
陌生男人四下看了看, 在發現自己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後，神色也不見意外。
“叫我龍皓就好了。”
龍皓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神色，態度足夠禮貌, 他不知道翁琛對陌生男人恭敬的理由，但是得罪陌生男人就是得罪翁琛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將人類劃出食譜的他和翁琛的力量差距懸殊，他暫時不能、也不會蠢到在無關緊要的地方激怒翁琛。
“龍皓。”陌生男人爽快地改口了, 又笑道：“我是彌宸，你也叫我名字就好，對了，翁琛也在蒼雲城, 你要見他嗎？”
——翁琛為什麽會來月麟國？他是和彌宸一起行動的嗎？他們有什麽目的嗎？……不關我的事，找借口先避開他們？……目前為止，翁琛對我在鄰界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想不到在遇見彌宸後，又知道翁琛也在蒼雲城的情況下，對他們避而不見的合理借口……但見一麵後找借口離開就方便得多了……
心下轉過許多念頭，龍皓麵上卻隻遲疑了一瞬，問道：“方便嗎？”
“當然方便了。”彌宸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的學生在蒼雲城，今天正好是休息日，至於翁琛，他的習慣，你是知道的。”
龍皓也跟著笑了笑，他實在想象不出來，彌宸當老師的樣子。
“走吧，找翁琛去。”
“好。”
蒼雲城是座古城，布滿風霜的中西方風格糅雜的古式建築鱗次櫛比，青石板的街道在歲月的侵蝕下愈發平整。
龍皓解開了幻境，跟在陌生男人身後的那一串凶神惡煞的壯漢已經換了個方向跑遠了。
熱鬧的叫賣聲和往來行人的熙攘聲讓蒼雲城瞬間恢複了活力，偶爾也能看到路過的冒險者。
“吱吱吱……”
“總不能見死不救啊。”
“吱吱吱……”
跟在一旁的龍皓作出好奇張望著街邊店鋪的模樣，聞言微微張大眼睛，神色有幾分震驚，陌生男人能和其他生物無障礙溝通？！強壓下好奇心，龍皓打定主意盡量少開口，免得又‘口無遮攔’了。
並努力假裝不認識彌宸，畢竟路人因為彌宸的舉動，在看二傻子似的眼光太糟心——難道他們看不到那隻胖蝙蝠？
“那個姑娘的父親已經被賭坊逼到走投無路了，我總不能讓他真的把那個姑娘賣給賭坊吧？”
“吱吱吱……”
“隻是贏回銀子當然不夠，拆穿賭坊出千的把戲，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呀。”
“吱吱吱……”
原來是被賭坊的人在追趕嗎，龍皓用餘光打量著試圖和那隻胖蝙蝠講道理的彌宸，無論怎麽看，他好像都隻是一個過分俊美的普通窮旅客——似乎還是個善良的窮旅客？
違和感——
是因為彌宸和翁琛的關係嗎？
和邪鬼混在一起的人類——也可以用來說雲琦呢。
“對了，龍皓，你的事情解決了嗎？你的姐姐和你相認了嗎？”
龍皓看著彌宸一副和胖蝙蝠談崩了不想理它的模樣，抽了抽嘴角，也許是他想多了？
咬了咬舌尖，龍皓又警惕了起來，含糊地說道：“嗯，算是解決了吧，我姐姐說，隻要我能一直克製食欲，她就認我。”
“那太好了。”彌宸露出為龍皓感到高興的笑意，說道：“這是好事。”
——真有趣。在鑽牛角尖的龍皓似乎誤解了雲琦呢，也高看了她的正義感和良知了，雲琦的本意是滿足龍皓自己追求的桎梏吧，可惜她沒有看清龍皓深藏心底的貪欲。
——那麽，他該為了他的小朋友做些什麽呢。
“龍皓？你怎麽和……在一起。”
龍皓循聲看了過去，就見翁琛正摟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從一家賣布料衣物的高檔店鋪裏走了出來。
“我和彌宸湊巧碰到的。”龍皓故意說出了彌宸的名字，卻發現翁琛麵色如常，不免有些失望。
“寶貝，你先回去吧，我晚點去接你。”翁琛滿眼寵溺，低聲為他身邊的漂亮女孩作了決定。
見漂亮女孩乖巧溫順地離開了，龍皓想起了翁琛的習慣，胃部翻湧起不知道該說是食欲還是反胃的不適感。
翁琛的習慣——在有需要的時候，他會四處覓食，而且，翁琛隻對女人情有獨鍾，他說過，女人是這個世界饋贈的寶藏，而愛上他的女人，則是寶藏裏，最珍貴的——無上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