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嬰鬼
“你真是長本事了。”
謝含玉俯下l身把人橫抱起來,指尖放在穆棠風手腕上的傷口,幫他止住了血。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跟著冷凝起來,穆棠風感覺到了謝含玉心情非常差,識趣地沒有開口,低著頭埋進了他懷裏。
路過灰狼妖時他看了一眼,灰狼妖整個屍首分離,瞳孔睜大,像是死之前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妖血濺了一地,死的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息。
謝含玉看都沒有看慕箏一眼,吩咐了一句讓朱鹮等會去找他,帶著穆棠風去了飛船上。
朱鹮撤了結界,走到了慕箏麵前。
慕箏臉色蒼白,身上血肉模糊一片,指尖還蜿蜒著血,懷裏抱著的碧落草沾上了幾滴深色。
“走吧。”朱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絲毫要上前扶一把的意思。
這次是慕箏主動提出要過來的,自己自不量力,想要在謝含玉麵前邀功。在朱鹮看來,他用這種方式來討好謝含玉的行為無異於飛蛾撲火,不但入不了謝含玉的眼,反而會把自己燒的灰燼都不剩。
慕箏大腿到小腿處有一道深長的口子,一身月華白袍被撕咬的破破爛爛,他指尖撐在地上隱隱發抖,扶著樹幹身形晃了一下,抱著碧落草起來。
鮮紅的血順著流下來,滴落在地上凝成深色。
…
謝含玉抱著穆棠風進了房間裏,把人丟在了床上,去櫃子裏找了膏藥和紗布過來。
穆棠風被他丟在床上的時候磕到了腦袋,他捂著腦袋低下了頭,眼瞼掃到謝含玉在他麵前坐了下來,冷白修長的手指握著他的手腕拽到了麵前。
“現在知道疼了?”謝含玉顯然還沒有消氣,聲音裏帶著冷意。
嘴上這麽說,手上動作卻放的很輕,給那處傷口小心翼翼地抹上藥膏。
“逞能耐?以為自己救了人?”
謝含玉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握著他的手腕使了些力氣,垂眸看著他道,“方才若不是我出手,你壓根救不了慕箏,隻會落得個被灰狼妖撕碎的下場。”
“穆棠風,你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的嗎?”
這還是謝含玉第一次叫他的全名,穆棠風愣愣地抬起頭來,看進了謝含玉的眼底,冷凝的眼神裏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慕箏是因為我才過去的……我不能見死不救。”
穆棠風指尖微頓,“謝兄說的我都明白,但是我做不到讓別人因為我而丟了性命。”
他秉性向善,又向來心軟,不可能在旁邊隻冷眼看著,隻能盡力幫一把,哪怕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會去救人。
“先不說慕箏會不會感激你。”
謝含玉深邃的眼眸抬了起來,看著他淡聲道,“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很擔心你。”
穆棠風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謝含玉的意思,心尖仿佛被人捏著輕輕掐了一下。
他以前幫過不少人,日子難過的老嫗、乞討的孩童、落魄的流浪公子,被人揍得差點兒沒命的算命先生……這些人有的感恩過他,有的對他嗤之以鼻,還有的在他伸出援手之後算計他一筆。
大部分人都還是記得他的好很感恩他,但是從來沒有人……對他說一句擔心他。
更何況這話,還是謝含玉說的,意義更加不一樣。
穆棠風眼裏堆砌著星星點點的亮光,語氣裏帶著緊張,“謝兄,真的嗎?你很擔心我?”
謝含玉看他一眼,“嗯”了一聲,幫他把手腕的傷口包紮好。
“不想讓我擔心,就不要再做危險的事,保護好自己。”
謝含玉看他神情呆呆的,又問了一遍,“聽到了嗎?”
穆棠風眼眸彎彎,說了個“好”。
他心裏想,謝含玉還是挺在意他的,他若是表白……也不是百分百地會被拒絕,說不準謝含玉會同意。
謝含玉一看他這樣一臉純澈的笑就沒招,憋的一股氣都散了去,用力地捏了把麵前傻子的臉。
剩下半天穆棠風一直在房間裏待著,晚上的時候謝含玉端來了一碗藥汁,深藍色濃稠液體,散發著一股怪味兒。
穆棠風隔老遠就聞地皺眉,“謝兄,這個好難聞。”
“不光難聞,還很難喝。”
謝含玉把湯碗放到了他麵前,“喝幹淨。”
距離近了藥味兒直往鼻子裏鑽,穆棠風看了謝含玉一眼,想問可以不喝嗎?
謝含玉自然能看懂,麵上冷淡,無聲回答了他的問題。
穆棠風不會不聽謝含玉的,他端起來藥碗嚐了一口,唇齒之間都是奇怪的腥味兒和苦味兒,擰著眉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把藥碗放回了桌上。
胃裏一片翻江倒海的苦味兒,他捂住了嘴巴,咬緊了牙緩了好一會兒,才把忍不住吐出來的欲望壓下去。
冷白的指尖遞過來一片糕點,白糯的糕點散發著香甜的氣息,穆棠風順著把糕點含進去,舌尖碰到了謝含玉的指尖。
唇腔裏充斥著糕點香甜的味道,穆棠風看了一眼謝含玉收回的手指,莫名有些臉熱。
謝含玉手裏還有幾塊兒,穆棠風目光看過去,他伸手一揮,把糕點都變不見了。
“不能吃多了,晚上胃脹。”
穆棠風失望的“哦”一聲,抱著被子上了床榻。
飛船晚上停在了一處山上,他們就在飛船裏休息。
謝含玉吹滅了蠟燭,跟著上了床榻,指尖碰了碰穆棠風手腕上的傷口,“明日應該就能到妖城了。”
穆棠風聽的一愣,“好快啊。”
才花了兩日多時間,通常坐馬車要十天半個月的。
謝含玉在他手腕上摩挲,“到了以後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跑。”
穆棠風心想他不會亂跑的,應了一聲,“我們在妖城辦完事就去京州嗎?”
謝含玉,“對,大概要半個月。”
半個月也並沒有多久。穆棠風想到快要到京州了,就忍不住雀躍,畢竟是大魏的國都,他心裏多多少少都是憧憬向往的。
謝含玉一直在幫他揉著手腕,穆棠風沒多久就感覺到了困意,他抱著被子腦袋一歪抵著謝含玉的肩膀睡了過去。
夜晚天階墨色涼如水,遠處黛青連成一片,蒙了一層朦朧的煙霧,遠遠地看不真切。
飛船立在地上,外麵織了一層淡藍色的結界,船上麵燃著橘黃色的枯枝堆,火光映在地板上晦暗不明。
四周極靜,沒有一絲聲音。
程一在門外守著,鬥篷遮住了大半張臉,深褐色的眼眸看向一處,眉心微微一凝。
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結界裂出了一道口子。
“啪嗒”一聲,有什麽東西掉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那是一張嬰孩兒麵具,不知用什麽材質做的,看起來十分逼真。嬰孩兒臉色蒼白,上麵布滿了青斑。它隻有眼白沒有眼珠,裏麵泛著淡紅色的血絲,麵具上的嘴角詭異的上揚,咧開嘴笑了起來。
笑聲尖利而刺耳,一聲聲地傳過來,像是在用長針貫穿進耳膜裏。
床榻上的謝含玉睜開了雙眼,眼神微沉,他施了法術堵住穆棠風的耳朵,身形迅速消失在了房間裏。
飛船上程一已經和嬰鬼打起來了,朱鹮正好也從房間裏出來,他和謝含玉對視一眼,謝含玉指尖冒出來一簇妖火,妖火飛進嬰鬼的眉心,燒地它發出一聲聲淒厲的詭異哭聲。
黑色的妖火燃著嬰鬼麵具一點點吞噬幹淨,嬰鬼眼睛下麵流出來兩行血淚來,一根紅線在半空中迅速閃過退到了結界外麵,遠處傳來一聲輕笑。
聲音裏帶著嘲諷,從樹林深處傳過來。
謝含玉和朱鹮同時衝向結界外麵,兩人分為兩路,追著那人過去了。
程一胳膊上受了傷,去了自己房間裏療傷去了。
飛船暗處,慕箏半張臉隱在角落裏看不清神情,他看著謝含玉和朱鹮消失的方向,轉身進了隔壁間的房門。
穆棠風是被人叫醒的,他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看清麵前的人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慕箏……?”
慕箏此時已經換了衣服,他臉色依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身形單薄,看上去虛弱無比。
他垂著眼眸看著穆棠風,開口道,“公子和朱鹮現在都沒有回來,可能是出了什麽意外,我有些擔心,所以想來問問穆公子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穆棠風摸向床榻旁邊,被褥沒了溫度,他考慮了下道,“外麵太危險了些,你身上還有傷,現在不適合出去。而且他們應當也不會出什麽事,我們在飛船上等著便是。”
慕箏冷下了聲,“公子若是不願意直說,我一個人去。”
穆棠風眼睜睜地看著慕箏轉身要出房門,連忙叫住他,“慕箏,山上還有妖獸,你身上有傷,它們聞到了血腥味會找過來的。”
他話音落下,慕箏已經推門出去了。
穆棠風抿了抿唇,猶豫了下還是換上了衣服,出去的時候看見慕箏出了結界,他連忙追了上去。
趁慕箏身上有傷走不太遠,先把人帶回來再說。
“慕箏。”
穆棠風從後麵叫住他,隱約聽到旁邊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緊接著前麵的慕箏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追了過去,等到看清不遠處的景象後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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