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撒謊
話雖然是對他說的,實際上卻是在警告銀玄。
穆棠風悶悶地說了聲“好”,心想謝含玉得是跟銀玄有多大仇,連帶著也不願意讓他搭理銀玄。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想過,某人可能隻是吃醋了。
他害怕謝含玉再對銀玄出手,伸手抱住了謝含玉的胳膊,“謝兄,我們回去吧。”
謝含玉卻沒動,把穆棠風的手放下來,一步步走到銀玄麵前,從銀玄手裏把那個醜錢袋拿走,對著他的臉扔了幾張銀票,一字一句警告道。
“以後別來糾纏他。”
銀票落在銀玄的臉上,紛紛揚揚撒了一地,沾了血粘在一起。
銀玄放在地上的手指攥緊,幽深的綠色眼眸抬起來看著他,眼神裏一片冰冷。
“廢物。”
謝含玉嗤了一聲,握著醜錢袋走到穆棠風麵前,牽著人出去了。
朱鹮一直在巷子外麵看著,看了裏麵的銀玄一眼,收回了視線。
“你不去幫他?”
謝含玉斜了朱鹮一眼,想起來這兩人都是九闕靈,連帶著看朱鹮也不爽起來。
朱鹮嘖了一聲,“我為什麽要幫他?他死了倒正好,說不定主子就能把妖城城主的位置交給我了。”
穆棠風在一旁聽著,詫異地看了朱鹮一眼,眼裏帶著不讚同,不過他並沒有講出來。
畢竟是他們妖族之間的事,他沒必要插手去管。
他看著謝含玉還捏著他的錢袋,有些不好意思要回來,但是這麽醜的錢袋,謝兄肯定會扔了的,他還不如要回來。
畢竟是他自己親手縫的,都用了好幾年了。
謝含玉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把錢袋裏的銀子倒出來給他,然後把那個縫補的花花綠綠的錢袋揣進了懷裏。
穆棠風臉紅了起來,“謝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想要的是錢袋,用了好久了。你要是扔了的話,能直接給我嗎?”
謝含玉又看了一眼錢袋,大紅色的縫著補丁,雖然看起來很土,但是主人很愛惜,洗的幹幹淨淨,右下角還繡的有一個“棠”字。
他對上穆棠風期待的目光,微頓道,“不能,它現在是我的了。”
說著把又把錢袋往懷裏揣了揣,隻能隱約看見一點紅色。
謝含玉揣進去後,又道,“我不會扔的。”
朱鹮,“……”
穆棠風抿唇不說話了,感覺謝兄好不講理哦。
為什麽非要他的醜錢袋?難不成寧願扔了也不願意給他,他才不會信謝含玉的話呢。
朱鹮摸不清楚謝含玉到底怎麽想的,不過看方才穆棠風與銀玄也有牽扯,他最好還是少參與的好,不然又是一通麻煩。
馬車就停在茶館門口,程一在馬車上守著,依舊遮住了大半張臉,褐色的眼眸看見了三人,從馬車上下來,讓他們進去。
書鋪最後沒去成,他們直接回了府邸裏。
慕箏在門口迎著他們,目光落在穆棠風身上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對謝含玉道,“公子,方才有信函送過來,已經放在了書房裏。”
謝含玉“嗯”了一聲,牽著穆棠風進了正殿。至於朱鹮他是不管的,去留隨意。
“我這幾天夜裏回來的都晚,有事要辦。”
穆棠風一個人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擺弄什麽,拿著朱筆提提點點,桌上癱著一張紙,看上去像是在畫畫。
他聽到謝含玉的話,“哦”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謝含玉,繼續在紙上塗畫。
謝含玉看完了信函,悄無聲息的到了穆棠風後麵,目光落在紙上,微微一頓。
上麵畫的是他們兩個,穆棠風先是畫了自己,然後是他,正在勾勒他平日裏穿的玄色蟒袍。
畫上這呆子自己畫的自己麵無表情,畫他卻是笑起來的,唇角微微勾著,噙著溫和的笑意。
不像是他平日裏會有的神情。
“這副畫畫完給我。”
謝含玉捏捏他的後頸,在穆棠風扭頭的時候湊過去在他唇角親了一口。
“我走了,一會兒自己去前院兒用晚膳。”
穆棠風還未反應過來,感覺到薄涼的唇瓣一觸即分,謝含玉已經退了回去。
他耳尖通紅,應了一聲,看著謝含玉出去,身形消失不見才收回視線。
晚上的時候穆棠風一個人去前院兒裏吃飯,桌上已經盛好了粥,旁邊布滿了菜。
慕箏在旁邊守著,謝含玉不在,但是準備的菜卻和平日裏一樣。
粥沒有冒熱氣,看上去應當是冷過的,穆棠風直接伸手去端起來,手指碰到瓷碗,感覺到指尖傳來一陣燙意。
像是碰到了燒紅的鐵烙,穆棠風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鬆手,湯碗骨碌碌滾在地上,裏麵的熱粥灑了一身。
粥也是燙的,像是剛煮熟的溫度,穆棠風感覺腿上傳來灼熱,他伸出來手指,指尖被燙紅了一片,中間起了個小水泡。
“穆公子……”
慕箏在旁邊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幫他擦衣服,用手帕先把他手上淋的粥擦幹淨,白淨的手背上被燙出來一大片深紅。
“公子小心些,這粥是剛盛出來的,難免有些燙。”
慕箏一邊說著,一邊幫他把熱粥擦掉,在穆棠風不注意的時候,指尖一道咒術打進了穆棠風的手腕裏。
穆棠風抿唇說了個“好”,感覺手上腿上被火燎火的一樣疼,他從椅子上起身,“我回房間裏換身衣服。”
到了小院兒裏,穆棠風進了門就把門閆上了。
外袍和裏襟脫掉,大腿上映出來一片深紅,有些地方還起了紅色的小水泡,在白淨的皮膚上十分顯眼。
他找了一身衣服換上,這才發現粥裏放了油,在淺色的衣服上格外顯眼,斑駁了一大片,油漬洗不掉,他這一身衣服也不用要了。
穆棠風心裏有一點難過,他垂眸摸著衣服上的深色,緩緩把手收了回來。
謝含玉今天剛給他買的,一天都不到,他笨手笨腳的,連個粥碗都端不好,白生生的毀了一身衣服。
穆棠風在屏風前站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了視線。他感覺有點餓了,準備去前院兒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到了前院裏,桌子已經被慕箏收拾過了,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穆棠風看著下人們都在來來往往的忙碌,他拉住了一個下人,“那個……”
還沒說完,那人就打斷他了,語氣不耐,“有什麽事去找慕箏,我們可不是來伺候你的。”
穆棠風張了張口,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眼睜睜的看著下人又走了,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抿著唇原路返回了。
肚子好餓,手腕也好疼,穆棠風平白感覺有些委屈,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麽在謝含玉身邊反倒被慣的越來越嬌氣了。
天邊落日緋紅,與遠處青黛色的遠山相接。
穆棠風到了小院兒裏,在進門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悶響,像是身體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朝著院子角落走過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你……”
銀玄身上血跡淩亂,臉色蒼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倒在了他身上。
穆棠風被迫接住了人,感覺有些麻煩,白天裏謝含玉已經跟他說了不能再搭理銀玄。
而且這蛛妖也是纏人,都說了別跟著他,結果還一路找過來了。
但是看銀玄這副樣子,他如果不管說不定會死在這院子裏。
穆棠風猶豫了一會兒,把銀玄放在了背上,一路沿著府邸出去,打算隨便找處客棧把銀玄扔進去。
路上經過的下人沒有注意他的,有也隻是看一眼並不搭理他。
幸而府邸離街上不遠,穆棠風找了輛馬車,讓車夫幫著把銀玄放進去,到了街上的客棧裏停下。
馬車停在客棧門口,穆棠風扶著銀玄下來,車夫順便幫了忙,一路把人背到了二樓。
他經過的時候正好看到旁邊有醫館,給了車夫一些銀子,讓車夫請了個大夫過來。
雖然不知道人族的大夫能不能治妖族的傷,但是先請來看看把外傷治治也好。
大夫沒一會兒就過來了,說能把傷口縫起來治治外傷,穆棠風就把人交給大夫了,自己下樓打算買點兒吃的。
底下正好有賣糕點茶水的,穆棠風隨意挑了幾樣,付了錢就又回客棧裏了。
對麵的酒樓裏。
謝含玉剛把鼠妖弄死,朱鹮倚在窗欄杆上,驚訝道,“謝含玉,那不是你家小玩意兒嗎,你把他也帶過來了?”
謝含玉按照他說的視線順著看過去,正好看見穆棠風抱著糕點進了客棧裏。
他眼眸漆黑,落在那道清瘦的背影上,親眼看著人進去了。
……
穆棠風回到府邸裏已經天黑,他洗漱完就去睡覺了,忙活銀玄的事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銀玄醒了還不願意讓他走,他把人又拍暈了過去才出來的。
他沾到枕頭就睡過去了,手指捏著被角,呼吸清淺。
半夜時分,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他背後貼上來一個人。
謝含玉身上帶著涼意,穆棠風不願意碰到他,下意識往被窩裏鑽。
這個舉動明顯讓謝含玉沉下了臉,他把穆棠風從被子裏提了出來,看著人凍的縮成一團,出聲道,“晚上出門了?”
穆棠風迷迷糊糊的,下意識搖了搖頭,自己拽了被子就要往身上扯。
結果發現被子怎麽也扯不過來,他被凍的撇嘴,睜開了眼,眼前映著謝含玉的臉。
“謝兄……”
謝含玉捏著他的下頜,垂眸看著他,“真沒出門?”
穆棠風意識清醒了些許,眨了眨眼,“沒有。”
放在下頜的手突然收緊,穆棠風被捏的一痛,嘟囔了一聲,伸手握住了謝含玉的手。
“謝兄……疼……唔…”
話音未落,謝含玉上前咬上了那張騙人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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