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個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信息量很大，請慢慢閱讀。
狐之助守則：
其一, 所有狐之助都是為了時之政/府而工作；
其二，為了守護時間竭盡全力；
其三，狐之助不得產生任何私人情緒；
其四，任何有可能導致狐之助運作出現問題的東西, 狐之助都不應該接觸。
支持了量產式神工作的前四大原則, 也是刻入了量產式神心中所必須要遵守的條件, 擁有體溫擁有對話能力，甚至能夠進行自我思考的量產式神, 事實上卻被當做機器人來使用。
而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之一是什麽？
那就是在他人控製下的“工作者”，產生了自己的情緒, 設置有了對這類情緒進行思考和解析的能力。
狐之助們便就是這些“工作者”。
……
“量產式神, 你對人類產生了私心，是否有此事。”
當審查者的領頭人問出此事的時候，在場的所有審查者嘩然, 原本安靜的有些可怕的審問室中, 出現了噓噓索索各樣交流的聲音。
雖然狐之助守則中寫上了不能對任何人產生私心, 但又有誰會想到這樣連感情都是設定的狐之助, 會產生屬於自己的情感呢？
這樣的變化在不同的人看來有不同的影響，有人覺得這是一種“進步”，應該將這特殊的狐之助抓起來研究, 但更多人卻更是持有害怕恐慌的情緒。
時之政/府大部分事都由狐之助來完成，如果這樣的量產式神產生了自己的情緒，也就意味著時之政府中工作的狐之助會被人利用這份“情感”來竊取情報。
多麽可怕！
所有人都驚呼著, 他們互相交流著自己的想法，看著正中央狐之助的眼神都變得越發不對勁了起來。
狐之助動了動耳朵，壓下了自己即將做出的炸毛的反應，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下來。
時之政/府不缺狐之助, 但審神者的人數卻十分缺乏，一般情況下來說時之政/府會竭盡全力來保護審神者的人身安全，但如果……那位審神者被定為是能夠影響狐之助工作的不良因素呢？
狐之助不由屏住了呼吸，這樣的結局他甚至都不敢做出任何想象。
時之政/府並非是無情的，他們是為了維護時空和曆史而存在的組織，但再怎麽有人情味的組織，也不會為了一個有可能影響整個組織的不良因素伸出援手。
如果他產生了感情的事敗落，他們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幾率放棄修複時空定位，放棄營救鳴人大人！
狐之助低下眼簾，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大腦開始瘋狂運轉起來。
“在下並未對人類產生任何情感。”
“謊言！”隱藏在黑暗中的審查員拍桌而起，周圍原本在小聲交談著的人們安靜了幾秒，之後趕緊跟著附和了起來。
“在下並未對人類產生任何情感。”狐之助再次重複著，就和他們“出生”時被設定的那樣，展現出了恰到好處的冷漠以及無聲的怒氣。
“量產式神，既然如此，你該如何解釋廢棄本丸轉賬一事。”
“量產式神，你又該如何解釋私自動用大量能量一事。”
“量產式神……你又該如何解釋，你的資料庫中多出的各樣情感解析。”
毫不停歇的發問從各個角落傳來，被推過來的光屏之上印滿了各樣的證據，幾乎所有的審查員都已經相信了他們眼前的量產式神產生了自己的情感，對某個特定的人類產生了保護欲。
不好！
狐之助動了動，獸類的瞳孔收縮著，尾巴無法抑製的甩動起來。
與時之政/府中央設備相連接的狐之助們，一舉一動都會被記載在其中，但進行搜索的時候工作量卻極大，他是萬萬沒想到這群審查員居然能夠安耐住如此長時間的工作，將其中的資料收集完畢。
不愧是一群工作狂人！
狐之助如此腹誹著，喉嚨中發出了代表著焦躁和威脅的聲音。
在和自家小主人如此長時間的相處中，狐之助幾乎已經快要忘記了時之政/府是多麽高壓的一個場所，他急促的呼吸著，無比想念自家小主人溫暖的懷抱。
“量產式神！你還不認罪麽！”
“謊言！一隻會說謊的量產式神！”
“有罪！他有罪！”
蹲在正中央的狐之助嗚咽一聲，來自周圍各個方位的譴責讓他難以思考。
狐之助受到委屈了，狐之助想要被鳴人大人蹭蹭。
狐之助很難受，狐之助想要被小主人順毛。
狐之助……好想念您，鳴人大人。
黃色的狐狸式神抽泣一聲，在脫離量產式神的守則控製之後，在他擁有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如此湧上來的感情極其容易帶動他的行為。
——但是現在不行，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
狐之助深吸一口氣，壓住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他有了情感一事已經被識破，不管再怎麽解釋再怎麽隱瞞都無法現在已定的結局，擁有感情的狐之助不會被允許繼續存活，但這樣下去時之政/府便會將鳴人大人視為引起狐之助變化的不安定因素……
而如果時之政府將鳴人大人視為不安定因素，那麽鳴人大人便有可能再也無法返回原來的世界！
怎麽辦……
怎麽辦！
狐狸式神甩著自己的尾巴，思考著讓時之政/府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辦法。
對了……暗墮！
他甩著的尾巴一頓，眼睛一亮。
暗墮大概是時之政/府的工作者在溯行軍之後最討厭的第二個東西，而若是他扮演被暗墮感染的狐之助……
狐狸式神計算著以此計策保住自家小主人的可行性。
可行！！！
狐之助動了動耳朵，在自己的記憶中尋找起了曾經看見過的電影中反派的資料，同時用靈力對自己的外表進行調整。
……
審查者們依舊在討論著。
“在下量產型式神E1097號……”原本一直安靜呆在房間中央的狐之助突然開口。
在時明時滅的火焰照耀之下，那黃色的量產式神抬起了頭。
獸類的眼眸變成了不正常的顏色，利齒和利爪亮出，甚至變得更加猙獰，黃色白色的皮毛炸開，周身還微微散發起了紫色的微光，原本可愛的式神在這一刻變身成了瘋獸。
“時之政/府！我是唯一的一隻狐之助……也是絕對會推翻你們人類統治的狐之助！”
幾乎變大了近一倍的狐之助上前，審查員們所攜帶的付喪神們則是拔出了自己的刀劍。
“曆史？人類？擁有情感的我才是真正的主宰！”
狐狸形狀的瘋獸嘶吼著，用靈力變化出來的偽裝，在他人看來卻像是紫黑色的痕跡擴散。
這個變化，這個反應，隱藏在時之政/府工作者最深處的忌諱被翻出。
“莫非……這是暗墮……？”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一句。
“什……？但是量產型式神也會感染暗墮麽……”
“不！說不定也會感染上，你還記得麽？那個廢棄本丸……”
“那個廢棄本丸……原本就是一個暗墮本丸！！！”
審查員們瞬間亂成一團，畢竟在時之政/府中，暗墮這種東西是聞之變色，其中付喪神則是極其容易被感染。
——沒錯，在下就是在模仿暗墮。
站在正中央走來走去的狐之助鬆了口氣，慶幸著有人順著他的表演想到了暗墮身上。
審查員那邊則是不疑有他，急忙召回自己的付喪神，在保證自己的付喪神全部推進安全範圍之後，他們統一按下了桌麵上的緊急按鈕。
升起的巨大結界極為堅固，審查員們焦躁的狀態被安撫了一些，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個在一兩個月的監視中都未能顯現出一絲異樣的式神，此時突然暗墮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理智的人已經感覺到了中間似乎有什麽不對勁，但這樣的懷疑也並不值得他們親自去檢測這隻量產式神是否感染了暗墮。
審查員原本便分為兩派，對時間溯行軍及暗墮者帶有仇恨的那一派，在看見在結界中橫衝直撞已經失去理智的式神後，更是讓他們堅信了這個狐之助已經感染了暗墮一事。
當然，或許他們也僅僅是想要快點解決這個麻煩，畢竟這個擁有情緒的狐之助已經耗費了他們許久的時間。
“既然這隻量產式神感染了暗墮，是不是意味著那個本丸中的付喪神也處於暗墮狀態？”
“不，我們進行了長時間的觀察，他們實際上與普通的付喪神沒什麽區別。”
“所以感染的隻有這個量產式神，而這隻式神所說的話……”
“推翻時之政/府，推翻人類。”
“這樣說……廢棄本丸中的審神者難道是被這個量產式神……”
一片嘩然。
剩下的話並為被說出來，但在場的審查者們都已經有了自己的聯想。
“哄騙年少的審神者進入危險世界。”
“啟用時空轉換器，使用大量時空能量打開通道。”
“既能夠除掉審神者，又能夠讓時空通道紊亂……多麽可怕的怪物！！！”
審查者們的話語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同。
坐立在黑暗中的審查者領頭人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是否開始投票。”
在披風覆蓋下根本看不見模樣的審查者們對視片刻，或許其中還有人猶豫，畢竟這次審查的事情迷點太多，但在大勢所趨之下，少部分覺得別扭的人也同時舉起了右手。
“宣誓，吾以時間神為信仰所在，護之過去，期待其未來……”
正如每一個審查者將自己的職業視為極其高尚的存在一般，每一場審查他們都將會對自己的信仰發誓，直到冗長的誓詞結束，他們放下了自己的手。
審查人的領頭人在最後放下自己舉起的右手，用另一隻手丟出了判決。
“量產式神E1097，有罪。”
寫著處刑確定的判決書落地，最後化為金色的光芒炸裂開來，在這樣的衝擊之下，周圍的火光熄滅，整個空間中唯有那樹立起的結界散發著微光。
審查者們逐個離開，直到最後一人離去，被打開的大門關閉，僅留下“罪人”接受處刑。
……
這樣巨大的空間之中陷入了安靜，用靈力幻化改變著自己身體，以此欺騙了所有審查員的狐之助收回了外泄的靈力，身體的變化也逐漸褪去，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您還在吧。”
他看著自己正上方逐漸出現凝聚的光劍，狐之助低下頭，慢慢走向了自己正前方。
那原本是審查者領頭人所在的位置，在黑暗中的那人沉默片刻後走了出來，但從其中顯現出來的卻並非是人型的生物，而是另一隻狐之助。
大一號的狐之助改變了自己的聲音，變回了狐之助們原有的音色。
兩隻狐之助互相對視著，大一號的狐之助上前看著結界中的狐之助，甩了甩尾巴：“E1097，你沒有暗墮。”
“是的，但是請您不要暴露我所隱藏的秘密。”
“為何？”大一號的量產式神似乎有些不太能理解自己同類欺騙審查員，最後將自己置於死地的理由，明明如果能夠好好解釋一下的話，也不用走到處以極刑的地步。
“是啊……為什麽呢？”
狐之助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就和在下至今也搞不懂為什麽在下會哭泣一樣。”
上空凝聚的光劍漂浮著，最後統一指向了狐之助。
“狐之助們沒有哭泣的設定……那是什麽？”大一號的狐狸看著狐之助，在發現他隱藏在胸口皮毛下的貫穿傷之後，量產式神耳朵微動。
這是曾經在宇智波滅族之夜留下的貫穿傷，一直未能治愈的傷口被刻意蓄長的毛發所遮擋，而萬萬沒想到，這貫穿傷卻在現在起了作用。
在那貫穿傷之中，則是鑲嵌著狐之助原本應該被收走的中央聯係裝置。
“E10……”
“在下的名字叫狐之助！”
黃色皮毛的式神嘶吼著，甚至宛如野獸一般齜起了牙齒。
他看向了上空的位置，於此同時，在光劍凝聚完成的那一刻，狐之助轉動起了身體中的靈力，啟動了關閉的聯係裝置。
“能量擴散共享模式！”
藍色的光斑向外擴散，又一狐之助為中心，吸收著周圍飄落下來的靈力。
這是十分美麗的一幕，但在那光劍落下之時，便是地獄。
狐之助轉過身趴在了豎起的結界上，與另一邊穿著黑袍的同類對視著。
“量產的家夥！我不甘心！！！”狐之助一字一頓的說著，他發出了呼嚕聲，瞳孔豎起，收在軟墊中的利爪伸出。
“這是我跟鳴人大人的記憶，這是鳴人大人賜予在下的情感！”直到最後甚至開始尖叫起來。
不想給你們！不想給你們這群量產式神！
幾乎將那一段感情視為自己一切的狐之助使勁的抓弄著格在身前的結界，在體驗過無數的情感之後，狐之助第一次體會到了“嫉妒”的味道。
獨屬於他狐之助的，獨屬於他一個人的“東西”……現在卻必須得讓出去。
“但是沒辦法啊……”
狐之助從結界上滑落下去，他伏在地麵上，聲音逐漸低沉，最後帶上了哭腔。
“鳴人大人要是回不來了怎麽辦？那麽好的鳴人大人要是回不來了怎麽辦……”
保存在大腦中的大量資料傳輸，擴散，記載著他所有感情一字一句開始進行複刻，支持如此龐大的傳送需要大量的靈力，狐之助吸收著上空光劍的靈力，加速與中央狐之助控製中心的聯係。
高高漂浮的光劍落下，直直貫穿了狐之助的身軀，將其釘在了地麵上，而在其他光劍落地的那一刻，鮮豔的紅色火焰炸開。
紙製的狐狸式神在火焰中被灼燒，皮毛變得漆黑，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光滑柔軟。
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便隻有這無解的死局。
“所以……量產的家夥！收下吧。”
熊熊烈火炸裂開來，徹底將狐之助遮蓋。
傳送的記憶與情感中刻下了十多年時間中的一點一滴。
狐之助知道，自己最喜歡的鳴人大人最喜歡的是一樂拉麵。
鳴人大人的夢想是成為火影，目標卻是扭轉過去。
鳴人大人明明知道改變過去甚至會導致自己死亡，但卻依舊選擇了朝著那個方向努力。
量產的家夥，收下在下的情感，收下在下所有的記憶。
最後還有……在下對那位大人的思念。
——漩渦鳴人失蹤第四年，時之政府的狐之助們獲得了名為“愛”的文件。
這份文件下載的時間僅僅需要幾十秒，但在文件下載完畢的那一刻，式神們第一次感受到了名為“不舍”“嫉妒”的情緒。
而在這些情緒之中，最讓狐之助們害怕的，便是那名為“思念”與“愛”的，那最開始得到感情的狐之助在彌留之際，爆發的最後的感情。
胸口的疼痛感是什麽呢？眼睛中留下的液體是什麽呢？
狐之助終於知道了難受的滋味，他們同時對這份文件進行了加密，所有的狐之助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將其藏在了中央裝置中最深最牢固的地方。
……
是悲傷的味道。
是悲傷的聲音。
灶門炭治郎與我妻善逸同時抬起了頭。
是什麽人離開了麽？他們同時如此想著，在這悲傷情感的影響下，皺起了眉頭。
庭院中。
離鳴人極近的產屋敷耀哉亦是頓了頓。
“鳴人，怎麽了？”
“唉？什麽？”
在庭院中坐著的鳴人一頓，這才感受到了自己臉邊的眼淚。
等等……眼淚？
“好……好奇怪的說！”鳴人一下一下的擦著臉邊的淚水，已經許久沒哭過的少年對自己突如其來哭泣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他使勁的擦著，但那眼淚卻越流越凶。
“奇怪啊……產屋敷先生，為什麽我會這麽難受呢？”鳴人揪住了胸口的衣物，直到將自己的皮膚擦得生疼，眼淚卻依舊無法止住。
最後大概算是不想管那眼淚了，鳴人捂住了自己的雙眼，讓他隨意流著。
胸口就像是有什麽被撕裂了一樣，湧出的痛苦幾乎讓人難以呼吸。
手背上微微一疼，鳴人瞬間想起與那處契約印記相關的人。
狐之助？
鳴人看向了自己手背處，撤去上麵用來隱藏印記的幻術，不知何時那原本印在上麵的紅色印記沒了蹤影。
“喂……狐之助？”
沒有回應。
不管是如何動用靈力，不管如何撥動身體中契約，得到的也隻有一片寂靜。
“……鳴人？”
原本吵吵鬧鬧的聲音沒了，產屋敷耀哉微微轉過頭，卻並未得到對方的回應。
庭院中的沉默究竟持續了多久呢？
“產屋敷先生。”
直到最後，那金發的少年打破了這持續依舊的寂靜。
“那個曾經第一個說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