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走後,顏涼才一副委屈的看著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慈愛的朝顏涼招了招手,道:“別怕,別怕,來,祖母這。”
她知道,顏涼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突然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不傷心,不害怕。
顏涼走到老夫人身邊,慢慢貼近老夫人懷裏。
這幾天都忍了,可看見老夫人這樣如此為自己著想,也終於忍不住。
眼淚就那樣不聽話的溢出了眼眶,分不清是為許嬌苑的死而內疚,還是傷心自己即將要出嫁。
模糊的眼睛,卻感受到了老夫人懷裏的溫暖和力量,溫熱的好像白夫人的胸膛。
已經很久沒有人給自己這樣一個溫柔的擁抱了。
區別於在沈木棉胸膛裏的羞澀,此刻在老夫人懷裏的顏涼溫順的像一隻小貓兒。
老夫人摸了摸懷裏顏涼的頭,道:“好了,別哭了,今兒個我親自去庫房裏給你挑幾件好的來與你陪嫁啊。”
顏涼撒嬌道:“祖母…”
她知道老夫人這是故意逗自己的。
老夫人拿著帕子輕輕擦了擦顏涼的眼淚,道:“好了,回去吧,這幾天有人來見你,一律都推了,專心等著出嫁吧。”
顏涼雙眼霧蒙蒙的看著老夫人,道:“是。”
自己其實也是可以一直做一個小孩子的。畢竟還有人疼自己。
老夫人拿著帕子輕輕擦了擦顏涼眼睛旁邊的眼淚,溫和的說道:“別哭了,我的孩子,眼睛在哭壞了,可就不漂亮了。”
“嗯。”
出了風雅澗,顏涼轉頭就回了出雲軒,竟然真就乖乖做起刺繡來。
也乖乖的吃了飯,讓小莉一時間不太適應,什麽時候小姐這樣聽話了。
果然晚上就傳了信過來,沈家也是這個意思,早結早了,省的夜長夢多。
如此兩家一拍即合,定了下月初一完婚。
說不上匆忙,但也說不上快,畢竟已經拖了近一年,而且孩子年歲也大了,自有人著急。
許嬌苑的死傳進京,連個水花都沒打起,許翰海轉頭就封了個世家女子為公主,代公主嫁了過去。
這件事,才算了結。
顏涼初次聽聞隻覺得寒心,為嬌苑不值得。
回去一想,皇家多薄情之人,無可厚非。
“小姐。”
“嗯?”顏涼這幾天都乖乖的在屋子裏學刺繡女紅,真是再老實不過了。
小莉道:“陳叔來了。”
顏涼這才放下了針,把針別到空白的地方,搖了搖已經有些酸澀的手腕。
起身坐到椅子上,道:“讓陳叔進來吧。”
小莉道:“是。”
陳清焰進來就行禮,道:“小姐,上次您交代的事情,我查出一點眉目了,但是後來有人阻擋,封鎖消息了,就什麽也查不到了。”
顏涼聽到有譜,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擺手道:“陳叔,你坐下,慢慢說。”
“就是當天值守的人在門口聽到的一些零星片段,也不全。也不真切。”
陳清焰斟酌片刻,說道:“說是皇上雷霆震怒,說什麽你是大許的公主,要死也隻能死在流布索爾之類的。之後也確實看的出來公主出來是被打了一巴掌的,精神也有些萎靡了。”
顏涼深吸一口氣,喃喃道:“難怪她要這麽做,就是為了還債罷了,為了全這個公主的名頭。”
顏涼忍不住嗤笑道:“嗬,好一個許翰海!好一個皇帝陛下。”
說著眼角竟然有些濕潤,珠子般大的淚花往下掉,“我竟然還勸她甘之如飴。我也是劊子手之一…如果…如果當時我勸她做自己。舍棄一切也要離開的話…”
“她興許就不會死了…”
陳清焰道:“小姐。”
“我沒事,陳叔。”說著顏涼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淚。
顏涼竟然想起來了那個在秋獵時肆意飛揚的公主殿下,“我隻是傷心,她是我真心相待的朋友。”
不待陳叔回話,顏涼話鋒一轉,突然道:“是不是要國宴了?”
陳清焰措手不及,“啊?”
顏涼眼睛突然冷峻下來,“每年這個時辰舉國同歡,皇上一定會在宮中大擺宴席的。我怎麽能不為嬌苑討一點利息呢?”
陳清焰擔憂顏涼,直言道:“小姐,可那時候你也要馬上和沈家公子完婚了,何苦去趟這趟渾水?萬一被人察覺出來,沒有任何益處,反而會禍患無窮啊。”
顏涼對著陳清焰露出苦澀的笑容,道:“陳叔,我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嬌苑,是我給了她希望,可也是我掐死了她對生的最後一抹希望,就讓我最後再為她做點什麽吧。”
陳清焰無奈的笑著,摸著頭道:“我沒什麽說的,既然小姐你決定好了,那我自當為小姐衝鋒陷陣。定然無有不從的。”
陳叔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忠誠依舊。
顏涼看著陳清焰,心裏反而踏實了很多,微笑著道:“謝謝你,陳叔。”
陳清焰連忙擺手道:“哎,我應當的。”
“這是我的本分。”
顏涼看著奔波一天的陳清焰,心裏也深為不安,遂道:“陳叔,你回去歇著吧,你應該也累壞了。”
“哎,好。”說著陳清焰就站起身。
顏涼隨著陳清焰走了兩步,在門口道:“小莉,送送陳叔。”
“是。”小莉機靈答道。
陳清焰複拜道:“多謝小姐。”
顏涼道了一句,“嗯,陳叔,你慢點走。”
看著小莉和陳清焰走出出雲軒,整個庭院靜了下來,顏涼愣神道:“其實,我又能怎麽樣呢,這一切說到底,我隻是個外人。”
三日後
正午晴好,顏涼沒什麽事可做,就專心留在自己院子裏做絹花。
小莉敲了敲門,輕聲道:“小姐,楓少爺的夫人請你過去吃茶呢。”
顏涼詫異道:“大嫂?”
她這日子的有近八個月了,早已經被留在屋子裏不許走動了,要專心待產才對啊。
顏涼道:“啊,是了,我就來。”怕是南茯晴自己實在呆不住了,也沒個解悶的,才叫自己去陪著的。
顏涼換了一身素靜但不失禮的米白色外襖,藍色襖裙。略微撲了點粉兒。
看起來精致但不豔俗。
顏涼打開門,拿著自己前幾日親手繡的小老虎帽兒,想著給她做個禮,也算自己做姑姑的心意了。
想著自己還念著自己的這個未出世的小外甥兒。
小莉看著這樣打扮的顏涼,突然愣了一下,印象裏小姐天天在屋子裏繡花,本分的很。
每天都沒有洗漱,幾次都鬆鬆的散著頭發,素麵朝天的,雖然也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卻不敵現在略施粉黛的嬌嫩。
顏涼從小莉手裏接過暖爐,隨口問道:“都叫了誰去啊?”
小莉想了想,道:“也沒有誰,估計除了小姐你,就隻二小姐在了。”
顏涼點了點頭道:“啊。也對。”新帝登基,她娘家遭罪,都被貶了,姐姐妹妹都不在身邊。
雖說外嫁女,不受牽連,可怎會完全沒掛累呢,而且唯獨她自己遠在外,又是依靠夫婿度日的。
自然是每天惶恐不安的。
以前那些玩伴肯定也是有多遠走多遠的,不過也是,像顏府這樣不勢力的夫家也是頭一份了。
小莉隨著顏涼走著,邊走突然偷偷摸摸道:“小姐,你不知道呢,聽說她姐姐和前太子不是被貶黜到完縣守城了嗎,可他倆處境很是尷尬啊,裏麵的人都沒有買賬的,說是守城,實則流放呢。”
顏涼撇了一眼小莉,故作一臉好奇道:“哦?你從哪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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