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丁漢的往事

  片刻，丁漢拿著稱和麻袋，從屋裏走了出來，將這些東西放到車卡裏，然後坐了上去：“李陽，這幾天就辛苦你一點，咱們走吧。”


  李陽放下柴刀，遞給丁漢根香煙：“丁哥，你說得是啥話，什麽幸不辛苦的，你肯帶我，那就是萬幸了。”


  話落的同時三輪車調轉方向，朝村口走去。


  丁漢點著香煙悶了幾口說道：“李陽，咱們今天不進村，醬油廠那一帶已經有十幾天沒有過去了，咱們今天過去碰碰運氣。”


  “得勒。”李陽調轉車頭，朝小鎮的方向行駛而去。


  醬油廠位於小鎮的新開發區，約兩千米左右的地方就是電城四中，後麵還有一片甘蔗和香蕉田。


  李陽初中就是在電城四中讀的，那時候經常吃不飽，放學後會約上幾個同班同學越過醬油廠，偷偷的進入香蕉田裏偷香蕉。


  所以丁漢說醬油廠，李陽馬上就知道了地方。


  開發區已經在他讀書的時候就荒廢了，由於是鎮上資金不足，這個開發區才剛開始，就爛尾了。


  為了填補這個空缺，鎮裏想辦法搭建了許多鐵皮房，將一些民營的加工廠引過來，靠收租來填補財政空缺。


  這些年生意很不好做，很多廠都倒閉了，加上開發區這邊，還是坑坑窪窪的黃土路進出非常的不方便，有實力的廠看不上，看得上的又嫌棄這租金太高，導致七八年來偌大的開發區，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家個人加工廠。


  “丁哥，醬油廠能搞到什麽東西，玻璃瓶廢品站應該不收吧。”


  三輪車踩出一段距離後，李陽帶著疑惑問道。


  “馬達和風扇之類。”丁漢咧著嘴接著說道：“醬油在釀造的時候，黃豆需要用風扇吹涼了後，才能混合其他配料，還有鐵皮房的牆體上還安裝了抽風機，這些抽風機的馬達是70年生產的，用料非常足，一個起碼有三斤多銅，機殼還是鋁的，有兩斤左右，如果咱們能夠搞到幾個馬達，那就能夠頂一天的生意了。”


  聽到丁漢這話，李陽馬上想到讀書時候，香蕉田旁邊的蝦醬廠。


  還是幾年前，他就發現廠裏拆卸不少的馬達。


  想到這裏，李陽馬上說道：“丁哥，我記得醬油廠不遠的地方好像還有一家搞蝦醬的廠，他們醬池用的攪拌機馬達，比這些抽風機的馬達還大，如果能夠搞上一個，起碼頂三五個抽風機馬達了。”


  李丁咧起了嘴：“你說的這個廠早倒閉了，聽說有個老伯喝了酒摔到在蝦醬池裏，直到一個星期屍體發臭了，大家才發現，後來有人報了警，不知道怎麽的，那老板處理完這事後，就沒有再開這蝦醬廠了，裏麵的好東西確實不少，馬達是60年代的，產的風扇好像也是，還有那幾台包裝設備，這些老一代的機械銅線非常足，我之前有瞄過，但咱們搞不到。”


  “為啥？”李陽疑惑。


  這些廢品放著沒用，有人出錢應該賣才對。


  丁漢摸出一包香煙，遞給李陽一根，說道：“現在這批設備屬於鎮裏的，咱們沒用關係是買不到的。”


  李陽結果香煙沒抽，塞到耳後，差異的問道：“買這東西還要關係？”


  丁漢點點頭：“那當然，不然誰敢賣。”


  兩人聊了四十來分鍾嗎，三輪車已經到了荒廢的開發區。


  在麵前的是一條長坡，足足三百多米，路還非常的陡，兩邊雜草高過成年人，路中間全是坑坑窪窪。


  這種地方即便是大白天都滲人無比，若是晚上估計沒有人敢走。


  丁漢指著路口說道：“李陽，我下車，你推上去，這陡坡可不好走。”


  李陽擺擺手：“丁哥，不用下車，我能行。”


  他從小幹農活長大，挑著百來斤的糞土，在田邊泥土路行走都健步如飛，眼前的黃土路雖然破爛，但還真難不倒他。


  丁漢的腳剛剛複原一點，這樣的路走起來非常不方便，如果在再崴一次，恐怕得躺上一個月。


  “真行？”丁漢有些懷疑。


  畢竟李陽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蠻力可能很大，但耐力可沒有三四十來歲的漢子強。


  這陡坡三百來米，單是人步行上去都困難，如果推著他和三輪車，這就等於負重兩百來斤了。


  “丁哥你放心吧，更難的路我都走過，這黃土路這麽寬敞，算好的了。”


  李陽咧著嘴，點著香煙悶了幾口，直接推著三輪車往上走。


  “李陽，不行咱不強撐，得停下來歇歇。”丁漢提醒一句。


  李陽點點頭，繼續推著往上走。


  起初那十幾米，李陽到不覺得什麽，可到後麵的路坑坑窪窪越來越多，斜度越來越陡，三輪車的軲轆顛簸不停，車卡的丁漢直接齜牙咧嘴。


  李陽開始覺得吃力了，這還真不是靠著蠻勁可以衝上去的。


  行走到一半的時候，李陽撐不了啦，將三輪車刹住，然後直接蹲坐在路旁喘氣兮兮。


  丁漢從車卡上下來，遞給李陽一個大雪碧瓶，裏麵裝滿白開水。


  八毛錢一瓶的礦泉水，對他們來說是奢侈品，他們一天要出很多汗，水是必備的。


  “喝一口歇歇。”


  李陽也不客氣，接過來直接咕嚕咕嚕的往嘴裏倒。


  這時候他渾身是汗，也確實渴了。


  “還是太年輕了，耐力不行。”李陽放下雪碧瓶後，自語道。


  “你算可以，拉了我這麽遠的路，還能踩到這，我當年想你這年紀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大的力氣，當時吃不飽，餓了就勒緊褲腰帶，肚子裏沒有油水哪有力，幹活的時候，幾乎都是渾身顫抖。”


  說到這裏，丁漢好像陷沉思，點著點煙悶抽起來，眼圈泛紅起來。


  李陽能夠了解，像丁漢這年紀，當年還沒有分開生產隊，所有稻穀紅薯農作物都歸回隊裏，然後在按照工份來分。


  丁漢之前跟他聊過，他家當時就剩他嬸嬸和他，兩個工份，按照當時領取到的農作物根本不夠吃，很多人活生生餓死。


  丁漢的嬸嬸當年就是餓死的，當時丁漢在農場割水稻，等到晚上回來才發現嬸嬸倒在廚房裏。


  李陽知道丁漢一定是想到以前的苦日子了，他沒有打擾，同樣摸出跟香煙點著，蹲著悶抽。


  一根煙完事了，丁漢才回過神來。


  “走吧，爬了這麽辛苦，希望今天的生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