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你們的煙真香
青島市南區台南路派出所。
審訊室裏，葉秋皺眉坐在椅子上。
“說吧。”老王手裏拿著一摞資料，皺眉翻看兩頁，扔到桌子上。
“說什麽？”葉秋皺眉。
“說你改說的。”老王語氣平淡。
“我沒什麽好說的啊，改說的我在警車上的時候都說過了，我叫葉秋，性別男，民族漢，青島本地人，父母雙亡，大學四年都是在青島大學體育係讀的，練的是跆拳道，你要不要嚐嚐？”
“你給我老實點！”老王一瞪眼，手掌拍擊桌子，“我問你你大學上到大三的時候去哪兒了？”
“南下，打工。”
“說仔細點兒。”
“幹苦力，扛包，這樣行了吧。”
老王身邊，一個審訊員刷刷刷地記著。
“具體南方的哪個城市，幹什麽，什麽公司，老板叫什麽。”
“在雲南麗江，你去查吧，沒有什麽公司，就是麗江一個小鎮上當搬運工，老板叫什麽我怎麽知道，我幹了兩年也沒有見到老板是誰，好了，還有要問的嗎？沒有要問的我就走了。”葉秋站起來，拍拍手，不當回事。
“坐下！”老王一拍桌子，瞬間站了起來，瞪大眼睛，聲勢十足，“葉秋，你不要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是派出所！我現在懷疑你聚眾鬧事，跟黑社會集結，意圖不軌，我還懷疑你身上背著案子非同小可，我勸你還是從實招來，爭取寬大處理，我們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
“切~我也懷疑你們當警察的是不是整天沒事兒，真正打架的你們不抓，我一個被害人被你們抓來抓去。你們有這個功夫對我凶，去收釣魚島啊！”葉秋一聳肩。
“我身上沒有案子，你別問了，問也沒有用。”
“真沒有案子？”老王怒極而笑，拿起桌子上那摞檔案文件，“你離開麗江這段時間根本不是在什麽麗江打工，我都調查清楚了，你去了東北，沈陽，哈爾濱，在一個淘金場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淘金場是什麽地方，那裏魚龍混雜，到處都是黑社會勢力，你能獨善其身才怪。我們派去哈爾濱的調查小組已經發回信息了，你在那個淘金場加入黑社會，手上惹到案子了，這才逃回青島躲風頭，哼哼，葉秋，你好心勸你趕快承認，不然等我們調查小組把所有罪證都搜集齊了，你就沒有機會了。”
“嘶~”葉秋吸口涼氣，是有這麽回事的，倒不是他真的去哈爾濱的，而是當年出國雇傭，做檔案的時候組織上就是給這麽寫的，這樣寫也是為了掩人耳目，第一淘金場那種地方魚龍混雜，沒有什麽正規組織，即便以後警察調查檔案也不好開展，第二就是雇傭兵退役後一般都會有不菲收入，一旦被懷疑，也可以推脫在淘金場發跡的。不過這個老王前麵說的沒錯，後麵就是編排的了，葉秋既然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何來勾結黑社會雲雲。
別看對方說話言之鑿鑿，對付一般人，很可能就蒙中了，因為但凡有過事兒的人都能套上這幾句話，“跟黑社會有勾結，惹過燕子”，這一套刑偵手段放到葉秋身上就不管用了，第一，他沒有這麽幹過，第二，葉秋對這套套話手段更是熟到不能再熟了，反偵察技術早就爐火純青。
“不過這個老王明顯是盯上我了，他眼睛狠毒，看出我身上不一般的地方。”葉秋眉頭深鎖。
審訊桌對麵，王利民看著葉秋這幅模樣，卻是眉頭一展，這套辦法果然奏效，這個小子看來中圈套了，嗯，再對他施壓，不行就用點私刑，把這小子的心理防線打破他。別管對方什麽厲害人物，我老王好歹也幹了這麽多年了，這個小子就算本事再大也就二十多歲，能有多大能耐。
“怎麽樣？說吧？”老王用試探的目光看著葉秋。
“給我根煙抽。”
“給他。”老王眼中一喜。
“火兒~”
“啪~”葉秋接過火機點上，表麵平靜。對麵老王一臉嚴肅，不過心中卻是竊喜不已，這個小子要招供了，看來自己高估他了，根本不用再動什麽手段，一般來說，犯罪分子要煙抽說明他心理動搖了，在權衡是不是要妥協，隻要自己再言語上多加誘導，肯定沒有問題。
“葉秋啊，我看你年紀也不大，現在我們已經拿到你的證據了，你想想，如果是正規程序，你早就被我們逮起來關押了，我們是想，你這麽大的年紀，還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如果你勇於投案自首，勇於報告錯誤，我們還是願意給你個改過自習的機會的，刑事訴訟的時候我們也會竭盡全力讓你少判幾年。這樣你過今年再出來，總好過你在裏麵呆一輩子強吧。”老王循循善誘。
“啊？還要呆一輩子啊，我以為最多三四十年呢。”葉秋長大了嘴，一副吃驚的表情。
“嘶！這個小子身上案子不小啊。”老王一聽對方這樣說，心中竊喜不已，“哈哈！這次油水兒可賺大了！這個案子點名了交給我和小胡負責，就算最後好處都給小胡了，我跟著沾沾光也少不了嘉獎了，特別是會受到胡市長的獎勵。嗯，我辦案這麽多年，按理說早就該上去了，每次拿到好案子辦完了，好處都被有後台的人搶去升遷升職，這次我四十歲，又辦了這麽個案子，我是小胡的師傅，隻要有小胡的功勞，我的那份兒別人搶都搶不去，幾十年的苦勞，上頭再也不能不管我了吧。到時候那個姓趙的一走，所長的位置還不是我的！”
“奶奶的，老子二十三歲當警察，辦過的案子無數，按理說給老子個警監也不為過。誰知道這警局裏來的都是有關係的。爹媽姥爺是處長、廳局的來了一茬又去了一茬，老子沒有後台混了二十多年都是個小副科長，老婆回家就罵我沒出息。我隱忍不發，這次終於讓我等到機會了，胡斐是胡市長的千金，上頭看我穩重讓他帶她，大家也都想通過這層關係討胡市長滿意，這次的功勞誰敢搶？我這個做師傅的趁這次機會一定雞犬升天。他奶奶的，葉秋你這個小子，我注意你很久了，你那麽能打，也是個人物，隻可惜千不該萬不該你落在了我的手上，這次隻能拿你當墊腳石了。”
“葉秋，快說吧。”老王急切的目光盯著葉秋，他都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再給我一根煙抽吧。”葉秋吸完一根煙，意猶未盡，好像還沒有下定決心。
老王眉頭一皺，“再給他一根。”
“啪~”打火機點上。
“這次可以說了吧。”
“嗯，好。我說，我說。”葉秋抽完最後一根煙，把手搭在雙腿上，“警察叔叔，我說……你們的煙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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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完畢，以後不提示了。就是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