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曰
牧唯楓看著鬱塵, 心裏有些感歎, 第二次見到鬱塵憤怒, 這場麵還真是少見，如果能的話，他真想把這畫麵拍下來。
【係統：宿主, 你現在可是人質，你可以有人質的態度嗎？】
【牧唯楓：怎樣？那不成我要尖叫一下, 表現出恐懼。】
【係統：……還是別了, 想想也覺得恐怖。】
【牧唯楓：嗬嗬, 你皮癢了？】
【係統：……】
閻亦玨卻一臉悠閑道：“再過來一步，我可不知道我會做什麽的？”說著，他就把手往前挪動半分，筆直的穿過了牧唯楓的身體，然後又停住。
牧唯楓在那手一穿入身體裏的同一時間，比起剛才的疼痛, 這次的痛苦還要來得更劇烈, 冰冷的感覺伴隨著那疼痛傳遍全身, 他幾乎是當下想罵娘的, 但他最終隻能彎下腰，發出無力地呻.吟。
鬱塵周身地氣息頓時更加冰冷了幾分, 就連牧唯楓也感覺到他很生氣，他慢慢地抬起頭看了眼鬱塵，對他搖了搖頭。
“別……擔心，我……還會……再回來找你的。”牧唯楓氣若遊絲地道, 等他說完這句話，就仿佛像是完成了什麽艱難的事情一樣，他忍不住大口喘氣起來。
“小牧……”鬱塵地眼底中盡是痛苦之色，瞳孔仿佛染上怒火般，慢慢地染上一抹殷紅。
閻亦玨看著他們這樣，目光裏頓時閃過一抹狠厲，手更是邁入幾分，還惡心的扣著牧唯楓傷口。
雖然牧唯楓不會流血，但是還是會直接造成傷口，也還是會感覺到痛，被閻亦玨這樣一弄，他差點就痛暈過去了，他一咬牙，抬手捉著閻亦玨的手臂，惡狠狠地看著他。
“真……是不……長進，總愛……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
閻亦玨微微地眯起眼，道：“我做的一切都隻為了你，我明明比起鬱塵能夠更好的對你，為什麽？”
牧唯楓呼出一口濁氣，勉強地從臉上擠出一抹冷笑，道：“你……是……瘋子……我還……真沒見……過……那些人……會對……自己愛慕……的對象……下狠手的……”
閻亦玨眸子裏頓時變得更深，殺意頓時升起：“你不是我的大人，放心，大人，我會讓你再回來……”說著，他的手用力地從牧唯楓胸口中抽出，並再次凝聚力量，似乎準備狠狠地貫穿他的胸膛。
牧唯楓覺得要是自己有血液的話，恐怕這時會噴閻亦玨一臉血了，但他還是痛得直抽，意識短暫地抽離，雙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兩側，耳畔仿佛好像聽見鬱塵呼喚自己的聲音。
他很想睜開眼告訴對方沒事，可是他眼皮卻很沉重，接著他感覺拎著自己衣襟的力量消失了，他整個人幾乎是又要往下跌，可是卻有一雙手及時的把他抱在懷裏。
對方清冽的氣息頓時傳入他鼻息裏，他還聽見鬱塵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小牧，別睡，別睡。”鬱塵不斷地在耳邊重複著這句話，往常冰冷的嗓音裏竟然帶了點顫.抖。
最後牧唯楓還是在他的聲音下，強撐著睜開了眼，入眼就是鬱塵的麵容，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看著還以為上次的心魔又跑了出來，可是好在對方眼底裏熟悉的感覺，讓他不至於錯認。
“還真第一次見到你那麽為我著急。”牧唯楓有氣無力地道。
鬱塵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龐，似乎因為指尖下的溫度很冷，讓他一直不斷地摩挲著牧唯楓的臉，仿佛這樣能讓他回溫些，他低聲道：“一直都為你著急。”
牧唯楓卻笑了：“我還是暮臨的時候，你可沒有啊。”
鬱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柔地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道：“有，我的心魔就是因你而生。”
牧唯楓雖然大腦有些混沌，可是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自然明白了過來，他微微地扯了扯唇角，洋溢出一抹笑容。
他並不想問對方是喜歡自己還是過去的暮臨，因為這不重要，反正人都攥在手心裏了，也都是自己，就沒必要在意。
“嗬。”
牧唯楓聽見了閻亦玨發出地一聲冷笑，他抬眼朝對方看去，隻見對方捂著胸口，唇邊有著血絲，估計是被鬱塵給打傷的。
閻亦玨眼中也逐漸泛紅，眼神裏盡是狠厲地殺意：“果然還是必須殺了他……”
語音剛落下，閻亦玨就拿起玉簫衝著他們過來，鬱塵放下了牧唯楓後，也召喚回太初劍，直揮向閻亦玨。
他們剛過沒幾招，牧唯楓看見閻亦玨嘴角流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剛想開口提醒鬱塵時，閻亦玨就忽然用了個假動作，接著筆直地繞過鬱塵，朝自己來。
鬱塵也很快反應過來，急忙想回過身去救牧唯楓，但是唐一楓這時又跑了出來，雖然受了重傷，但他也依舊強撐著身體，去攔下鬱塵。
牧唯楓見到閻亦玨臉上那一抹得逞的笑容，便猜到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恨的是他現在無力躲開。
彈幕裏盡是焦急的關切，雖然他當初有過疑惑，為什麽要綁定直播係統，不過偶爾的時候，確實這些人會幫到自己。
真是不甘心，才和鬱塵親密沒多久，也還沒壓過對方，就又得死了，不過牧唯楓有一點挺慶幸的，那就是他還有個無敵重生技能。
牧唯楓一咬牙，閉起眼準備承受接下來的一擊時，卻有人忽然擋在了他的身前，他驚愕地睜開眼，隻看見鬱塵被擊中，並猶如慢動作般倒在了他麵前。
而唐一楓則躺在了不遠處，鮮血流了一地，似乎又一次被鬱塵狠狠地打傷，並且真的昏迷過去了。
牧唯楓不敢置信的眼前這一幕，他伸出手想去觸碰鬱塵，卻發現自己的指尖在發抖，他碰到了對方，還有鬱塵臉上的血跡，血染紅了他的手指。
他看著自己的指尖，久久不會神……
甘煙他們也被這一幕驚到，他們本來想衝過去幫忙，可是閻亦玨手底下的手下太多，他們根本無法衝出重圍，隻能看著這樣的一幕——閻亦玨猶如勝利者般站在了那兩人的麵前。
“天啊……”甘煙呆呆地看著他們，差點就讓紫衣人偷襲了，還是江遠眼明手快的護著了他。
閻亦玨一抬手，製止住了紫衣人的動作，並對甘煙他們道：“我心情好，放你們走，如果再反抗的話，那就死吧。”
甘煙他們憤怒地盯著閻亦玨，正打算寧死不屈的時候，他們的表情忽然都變了。
閻亦玨一挑眼眉，剛想回過頭，地底下忽然竄出綠絲，並迅速地將他禁錮在了原地，他一愣，連忙運行靈力想要掙脫的時候，忽然胸口中被某個東西刺穿。
他俯下頭，看著胸口中的利刃，太初劍，那人不可能……他緩緩地側過頭，卻見到牧唯楓一張冰冷的臉。
“去死吧。”牧唯楓帶著涼意的嗓音道，他手一用力，把太初劍往前更深地送入，直到劍身完全穿透閻亦玨的身體，如果可能，他也許會想連劍柄也刺入對方身體裏。
閻亦玨眼底中閃過無數地情緒，他先是憤恨地看著牧唯楓，抬手就想握著太初劍，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頭，最後他還是沒有握上。
牧唯楓看著閻亦玨往前倒下，綠絲在感應到血後，很自發地往他傷口裏湧去，即便是一劍不足以讓你死亡，但是有綠絲在體內，不消多久，他也是會死的。
——最後一擊！主播賽高！
——打敗大魔頭了！幸福快樂！
——歡呼！撒花！
——今天帥氣地主播都讓我給承包了！
牧唯楓沒有去看那些歡樂地彈幕，而是轉過身去看鬱塵，他坐到對方身側，將鬱塵抱在懷裏，然後握著鬱塵的一隻手——冷得可怕。
“鬱塵，剛剛你可是讓我別睡的，你怎麽能睡了呢？”他嗓音有著微不可聞地顫.抖。
“你是在報複我嗎？報複那時候死在你的眼前？”
須臾，他臉上有點濕潤，那水還滴落在鬱塵臉上，與他臉上的血跡很快地混合在一起。
“求你……醒來好嗎？”牧唯楓抬手撫上對方的臉，將他臉上的血跡拭去。
可是懷裏的人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牧唯楓感覺自己心在揪痛著，那痛幾乎是臉全身的劇痛也無法比擬，幾乎快把他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他用力地揉著自己胸口處，與鬱塵額貼額，仿佛這樣他才會覺得心髒好些，看著近在眼前的臉龐，上頭還有著自己滑落的淚痕，他的心更加的痛了起來，忍不住閉起眼睛，將眼中的水霧都隔絕開來。
就在此時，腦中忽的閃過一個念頭，牧唯楓趕緊睜開眼，從腰間裏摩挲出一個錦囊，剛剛祁瑟走之前，說這裏頭的東西能讓自己活幾年的。
牧唯楓毫不猶豫地立刻打開了錦囊，倒出了裏頭的東西，那是一顆圓圓地東西，聞著有股藥草香，應該是藥丸之類，他這樣想著，就要把藥丸喂入鬱塵嘴裏。
【係統：宿主，想好了？】
【牧唯楓：這是必然的，況且我能重生，鬱塵可不能。】
係統那頭又沉默了，牧唯楓就沒理它，將那藥丸放在鬱塵唇邊。
【係統：宿主，我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要告訴你。】
【牧唯楓：等一下吧。】
【係統：不不，我先說了吧，這樣宿主你好做注意。】
牧唯楓微微地皺起眉頭，等著係統下文。
【係統：數據庫的結果出來了，那個人的確不是外來者。】
【牧唯楓：難不成你這裏還有其他外來者？】
【係統：這世界隻有兩個外來者，其中一個是宿主，另外一個就是那個人，我這樣說的話，宿主應該已經明白了，主腦已經察覺到了，所以宿主你無法再使用相關金手指技能，包括了重生技能。】
牧唯楓在這一瞬間忽然覺得渾身發冷。
【係統：如果你一旦死了，那麽我就會按照上頭的指示，把你帶回原來的世界，但是嘛，如果你吃了那藥丸，你是能繼續活下去，隻要不死，你就能繼續留在這裏。】
這是個選擇，牧唯楓明白了過來，他低頭看了眼鬱塵，那蒼白的臉上逐漸失去了血色。
【牧唯楓：我隻問一件事情，鬱塵還能活嗎？】
【係統：經檢測，是不能，除非你現在有個現代技術的醫療室。】
牧唯楓聞言，嘴角處不禁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這樣的地方裏，怎麽可能有現代技術的醫療室。
【牧唯楓：這樣的話，還有什麽選擇可言呢……】
係統似乎也明白了他的選擇。
【係統：那麽，宿主你還有半柱香的時間。】
牧唯楓緩緩地將那藥丸推入鬱塵嘴裏，並將鬱塵地頭往後仰了仰，讓他吞下了藥丸。
沒過多久，他感覺到鬱塵眉頭輕皺，眼簾也有抖動的痕跡，牧唯楓看著心都快提到喉嚨處，他不知道這藥效如何，不過聽係統剛才那樣說，這估計真的是個救命藥丸，可他還是怕有個萬一。
鬱塵終於睜開了眼睛，眼中的殷紅已經退去，牧唯楓忍不住狠狠地抱著他的脖子，但是沒有很用力。
“還好你沒事……”牧唯楓在他耳邊低聲道。
鬱塵之後抬起了手拍了拍牧唯楓的後背，似乎是在安撫著他。
“我沒事。”
牧唯楓鬆開了手臂，低頭與鬱塵額貼額的，兩人之間的鼻息頓時交纏在一起，鬱塵也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接著皺了下眉頭。
“你……”他剛想開口說什麽，牧唯楓就忽然低下頭，去含著他的嘴唇，輕柔地在他唇上廝磨著，鬱塵也沒有拒絕，任由對方胡來。
這親吻很淺，牧唯楓很快就退開，故作一臉傷心不已的模樣道：“被你嚇到發冷了。”
鬱塵沉默地看著他一會兒，就在牧唯楓以為對方又要昏迷過去的時候，脖子後忽然一重，就被人壓著低下頭去，他的唇也被對方炙熱的唇含著。
牧唯楓雖然被嚇到下，但很快就投入進這深吻裏，當他們喘息著退開後，牧唯楓的臉上也染上了一抹淺紅，他低頭看著鬱塵，對方眼底中有著一重忍耐地欲.望，他自然明白是什麽。
“可惜了，我一直都沒和你做過呢。”牧唯楓低聲道。
“之前不是有嗎？”鬱塵道。
“那不算，那隻是互相幫忙而已……”牧唯楓不滿地撇嘴道。
“那我們遲點補回。”鬱塵看著他的模樣，嘴角也浮現出一抹淺笑。
可牧唯楓聞言，眼底中頓時染上一抹苦澀，眼眶也在發熱。
鬱塵微微地皺起眉頭，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接著他感覺到臉上有著水跡，他頓時一愣，看著牧唯楓眼眶裏在泛紅。
“別哭。”他抬手為牧唯楓拭去臉上的淚水，安慰道：“我不是還活著嗎？”
牧唯楓咬著牙，想將眼淚憋回去，真是越活越久了，一個男人居然哭了。
他吸了吸鼻子，看著鬱塵那張漂亮的麵容，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他忍不住地伸出指尖從對方額頭到眼眉，然後繼續往下，細細地描繪著對方的臉龐。
鬱塵也不反抗，任由著他，視線卻一瞬也不瞬的看著自己。
“真的很開心能再次回到這裏遇見你……但是我也好恨沒有那個時間了。”牧唯楓輕笑著道，嗓音中卻夾帶著沙啞，臉上依然流著眼淚。
這模樣讓他看起來莫名地變得有些苦澀。
鬱塵一用力地捉過了牧唯楓手，嗓音低沉地道：“什麽意思？”
牧唯楓隻是張了張嘴.巴，但是最終卻沒說什麽，難不成告訴他自己這次死了，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到底怎麽回事啊？這幅生離死別的樣子？
——看公告！看公告！出大事了！
——為什麽要解散這直播間！到底怎麽回事啊？
——因為技術上的問題，這個直播間將在五分鍾後自動鎖上，各位請記得離開。
——係統君，你可沒說怎麽回事？我可沒聽說過什麽技術問題必須讓整個直播間關閉的？
——無可奉告。
——嘖，算了，我問你家老爺去。
【係統：宿主，你還有五分鍾，請注意。】
鬱塵很快就察覺到哪兒不對勁，因為牧唯楓的手開始變得透明，應該說是他整個人都開始變得透明起來，這一個樣子，他很熟悉。
“你還會再回來嗎？”鬱塵聲音沙啞地問道。
牧唯楓抿緊了嘴唇，沒有答話。
看他這樣子，鬱塵也明白過來。
“怎麽回事？”他眼裏泛起血絲，嗓音中仿佛在隱忍著什麽，握著牧唯楓的手一緊，就像是一旦放開，這人很可能會消失。
牧唯楓卻隻是笑道：“你活著便好。”
牧唯楓感覺到鬱塵握著自己的手一用力，他卻依然帶著一抹淺笑看著對方，伸手摩挲著對方的臉，忽的鬱塵一仰頭，吻住自己的嘴唇，用力啃咬著，也許是泄憤，也許是痛苦。
他也隻是閉著眼睛，任由著對方，當那人退開後，他感覺到對方狠狠地抱著自己，耳邊也響起那人低沉沙啞地嗓音。
“不管你在何處，我都一定會找到你，你必須等我。”
“我會等你。”牧唯楓也輕聲承諾道。
【係統：倒數5……4……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