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曰
牧唯楓忽然感覺背上涼涼的,還以為有其他鬼怪之類在自己身後,剛想回過頭，老人也笑夠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宛若枯木逢春，沒有半點剛才那般陰寒的氣息。
“你這小子有趣得緊,我已經多年不曾見過沐光君如此了，除了早些年……”老人說著，語音忽頓,最後也隻是笑了道：“罷了，那些都已經是陳年舊事，說來也隻是徒添傷感而已。”
牧唯楓隻是茫然地點了點頭,老人也似乎不打算繼續說，隻是對他揮了揮手。
“靠近些,小鬼，站太遠了！”老人說道。
牧唯楓依言站得更靠近了些,近乎貼近了櫃台，老人雙手伸出,往前方摸索了一番,最後準確地落在牧唯楓手上。
——非禮！？
——樓上想太多,不過這是在做什麽？
——看著好像是在摸骨？
——鬼還有骨頭的嗎？
——你當死了就變成軟鬼麽……
……
與鬱塵的暖熱溫度不一樣，老人的手比較偏涼，卻與鬼魂的冰冷又不一樣，牧唯楓低頭瞅著老人的動作，對方正將他的手翻來翻去的，不知道在做什麽。
老人嘖聲道：“有趣，真有趣。”
牧唯楓聞言，瞧了瞧自己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不過就一隻鬼手，有什麽有趣的地方嗎？
老人看了許久，便放開了他的手，搖了搖頭，道：“我看不見你的過去。”
“過去？”牧唯楓問道。
牧唯楓瞪著自己的手，摸了摸就能看見過去？那麽神奇？這樣想著，他就伸出另一隻手摩挲了下剛被老人摸過的手。
老人仿佛感覺到他在做什麽，笑了一聲。
“隻有我才能看見，你這傻鬼！”老人道：“雖然我看不見你的過往，但是我預知了你將來。”
牧唯楓被老頭看穿了想法，也不來不及尷尬，就被老人拋出的下句話給驚到了，還能預知那麽厲害？
“這簡直太厲害了！”他抬起自己的手反複看了看，想著能看出個蛛絲馬跡。
——這是以前古時候的占卜吧？
——是叫算命之類的吧？不過這也真神了，摸一把小手就能看見過去未來，如果我會這門功夫就好了，可以泡到不少妹紙。淚奔jpg
——到時候不少妹紙會被你禍害了，滾滾滾！
——嘿嘿嘿，小美人，你那麽浮躁，看起來五行缺我啊～猥瑣壞笑jpg
——別吵別吵！趕著看主播的將來是什麽呢！
……
老人像是在街邊幫人算命的算命師般，神秘莫測地道：“那當然！想不想知道？”
“當然！”牧唯楓點了點頭，他被老人弄得有些好奇起來。
“你穿著一身大紅喜服。”
老人就隻是說了一句話，就不再說了，牧唯楓原以為他是在醞釀著詞語什麽，可是等了許久，老人確實沒有打算在開口的意思，這讓牧唯楓頓時有些無語了。
“就這樣？”牧唯楓無語地問道，想了想，他又忽的道：“不對，我剛才來的時候，也是穿著大紅喜服的，老人家，你不會是看見我的過去了吧？”
老人斜眼看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我有老得分不清嗎？”
牧唯楓連忙罷了罷手，道：“我自然不是這意思，隻是能再仔細點明嗎？”最後一句，他小心翼翼的透著眼簾看看老人的表情，深怕自己惹了老人不歡。
“穿著大紅喜服自然就是成親了，還要點明什麽？”
成親？牧唯楓對於這次感到有些陌生，他不是不懂，隻是覺得有些錯愕。
“老頭子又在胡說八道了是不是？”
須臾，一道蒼老而帶有些淩厲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眾人的視線便被吸引了國企，隻見一個老婦人正瞪著一雙不屑的眼睛看向老人。
老人一見那老婦人，臉上的神情立馬轉換成不悅，並對她道：“我老頭子從不胡言亂語，倒是你成天口吐惡言。”
老婦人哼了一聲，道：“我何時口吐惡言了？我說的都是事實，這城裏誰不知道你——單老頭是神棍？”
“那是那些人不懂得理解算命這事兒！”老人聞言，立馬吹胡子瞪眼的反擊道。
“廢話少說，趕緊照紙上寫的，給我這些！”
兩個老人加起來的歲數都能過百，可現在卻猶如孩童似得不斷地拌嘴，看的牧唯楓一陣茫然，想上前勸阻，卻被鬱塵拉著了手。
牧唯楓轉過頭去看他，鬱塵隻是搖了搖頭，道：“這是他們的樂趣，他們是夫妻。”
原來是夫妻啊，牧唯楓轉回頭去看那兩人，這才發現兩人雖然嘴裏上不饒人，但是眉眼間沒有半點厭惡。
在老人念念叨叨的照著老婦人給的紙條去拿東西時，老婦人的視線落在鬱塵身上。
“沐光君又來了？這次是來辦燕歸山林的事情嗎？”老婦人問道。
鬱塵微微頷首，道了句‘是’，便沒有了下文。
老婦人也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那頭自顧自地道：“哎，造孽啊造孽啊，也不知道山林裏被何方妖孽占了，導致近年來怪事不多，城裏的人都人心惶惶，深怕那老妖怪總有一天會除了林子，把大家都吃了。”
“妖怪？”牧唯楓下意識想起了那詭異的黑水湖，還有昨夜甘煙帶著他躲避的妖怪。
老婦人忽然不語，豎起了耳朵，像是在聽著什麽。
“老頭子，你店裏是來了個那兒的客人嗎？”老婦人朝著櫃台後的老人問道。
“早來了，跟著沐光君來的，就在前麵！”老人很快就回應道，“你不是說你耳朵早幾年聽不清了嗎？”
老婦人沒有回答他，而是微微轉著頭，視線很準確的落在牧唯楓站著的方向。
牧唯楓聽他們剛才的談話，想這老婦人應該是看不見自己才對，可是她那視線卻讓他不得不驚訝一番，簡直就像是真的看見了一樣。
老婦人道：“我看不見，但是我聽得見，也許是摻和單老頭太久了，所以像你們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也就自然見多了。”
牧唯楓忍不住笑了一聲，心裏覺得這兩人不愧是一對夫妻。
老婦人自然也聽見了牧唯楓的聲音，挑了挑眉頭，道：“小鬼，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說著，那老婦人手裏忽的捏著一個小小地紙人，舉至半空，道：“知道這可是什麽不？這可是鬼護衛，能把追打鬼，雖說我瞧不見你們這些鬼，但是對付你們法子我還是有的。”
“不是的！老婆婆，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們感情真的很好！”牧唯楓連忙罷了罷手道。
“誰和他感情好了！”老婦人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是卻已經把那鬼護衛放回了袖子裏。
——這兩個老人家也還真是歡喜冤家啊。
——那麽小的紙人能做什麽？
——呼喚浮塵！呼喚玄幻學霸浮塵！
——我在，鬼護衛紙人看著雖小，可一旦使用，就會變得比人還要更高大，據我師父說，弄成怎麽小，一是為了方便攜帶，二是聚入的靈氣也就更為精純。
——那不是越小就越好嗎？
——不是器大才活好嗎？
——鬼護衛是拿來打鬼用的，不是幹鬼用……你當紙人玩具哦？
……
牧唯楓總覺得後麵那句話有著額外的意思，可是卻總是轉不過來，隻好暫時放棄去想。
“哪個，鬱塵，老婆婆說的燕歸山林就是我們剛過來的那個林子吧？”牧唯楓湊近鬱塵問道。
鬱塵感覺到牧唯楓冰冷的鬼氣迎麵而來，一般的鬼氣多半讓人感覺難受，就算是修道之人也會覺得有些不適，但是牧唯楓神聖的鬼氣卻沒有那種感覺，反倒是溫和無比，因此讓人很容易感覺他不是一隻鬼。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將牧唯楓長發都撥到後方，對方一頭墨發隨意披散，看著柔.軟光滑，沒有一般人發絲容易打結的煩惱，這也許也是做鬼的好處。
隻是看著長如瀑布般的墨發，總歸還是差了些什麽——發帶，紅色的發帶很是適合牧唯楓的一身打扮，更顯得對方麵容漂亮，鬱塵這樣想著，一邊將對方的發絲纏.繞在指尖，冰冰冷冷的而感覺反倒顯得他指尖的溫度越高……
牧唯楓並沒有留意到鬱塵在做什麽，隻是追著老婆婆問起了燕歸山林的事情。
老婆婆似乎也是很為樂意的聊起這事兒，便神秘莫測的說了起來。
——那表情簡直與老頭如出一轍！
——這是傳聞中的夫妻相嗎？
——2333還能不能好好聽故事了？
牧唯楓：“……”這不能更讚同了，不過確實在說著奇奇怪怪的事情時，這兩人的表情確實微妙的相似……
——隻有我留意鬱塵在捏著主播的頭發玩嗎？興奮臉jpg
——樓上你不是一個人！
——樓上你不是兩個人！！！
牧唯楓：“……”玩頭發很稀奇嗎？
他微微地側過臉，確實見鬱塵正把.玩著他的頭，隻是那神情淡漠地，就像他的頭發裏有什麽似得，牧唯楓忍不住也捉起一小撮來看——
難不成鬼也需要沐浴？鬱塵這是在嫌棄自己的頭發髒嗎？牧唯楓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了，趕緊從鬱塵手裏搶奪那條頭發，然後把自己的長發都抱在胸.前。
鬱塵：“……”
這樣子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鬱塵對他的長發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