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曰
牧唯楓其實隻是從對方身上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鬱塵看著牧唯楓越來越近的臉龐，一雙清澈的眸子綻放著異樣的光彩，不過他倒也沒想其他人般誤解牧唯楓的行為，因為對方眼裏沒有凡人間情感之色。
好香的烤雞味！牧唯楓聞著那股香味，更是饑腸轆轆，結果下一秒腹中傳來咕嚕聲，在這樣一個安靜的環境下，顯得額外突兀。
可奈何牧唯楓早就餓得頭腦發脹，自然沒有任何尷尬之色，遵守著本能靠近鬱塵的脖子處，看著對方展露在外頭的脖子，就仿佛像是看見妙鮮包那般誘.人。
【係統：……】用妙鮮包來比喻……這可怕的宿主。
——這是要上演吸血一幕嗎？
——主播又不是吸血鬼！
——馬丹，卷筒快被我用光了，鼻血還是在流……
鬼自然沒有體溫可言，呼出來的氣息冰冰涼涼地拂過他的脖子，即便鬱塵有真氣護體，但是在看見對方近在咫尺的麵容，他仿佛能感覺到對方的冰冷氣息，讓他脖子處一陣發熱，這感覺很詭異。
牧唯楓在下一秒就撲進了他的懷裏，鬱塵下意識地伸出手扶著對方，隻見對方一臉迷糊的揉著自己肚子，道：“好餓啊……”
鬱塵：“……”
鬼一般來說也是需要進食的，隻不過凡間的食物是沒辦法讓他們有飽腹感，最直接的是透過祭品，擁有人的信念的祭品，才真正的能讓他們吃飽。
不過像牧唯楓般的野鬼，沒有人獻上祭品，也就自然沒辦法吃飽，但是野鬼還有另外的方法來獲得飽腹感，那就是吸食靈氣，凡散發著靈氣的東西，對於他們而言，就是食物。
所以牧唯楓剛才的那番讓人極為產生誤解的行為，其實他也隻是本能地被食物的香氣吸引過去，尤其還是散發著高靈氣的鬱塵。
鬱塵在接過對方時，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靈氣一點一點泄露出去，完全地被牧唯楓本能反應的吸著。
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幕，也就自然明白過來，那隻新鬼恐怕不是想調.戲鬱塵，而是想要進食靈氣，不過被鬼近身吸食靈氣這等混事居然發生在堂堂名門弟子中也確實有些令人駭然。
鬱塵的師弟呆呆地看著，喃喃自語道：“這鬼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思路向外延展，一發不可收拾。
牧唯楓覺得自己當下真的好幸福，他仿佛被烤雞香味包圍著般，雖然沒咬上一口，但是肚子裏逐漸充實起來的飽腹感，讓他也感到好滿足。
可這香味沒環繞自己多久，他被人從後背強行拉走，牧唯楓自然不依，伸出手就緊緊地抱住手裏的食物，打死不肯鬆手的模樣。
那股力氣拉扯了好一會兒就消失了，牧唯楓滿足地歎息起來，還往自己的‘食物’蹭了蹭，像隻慵懶地小獸，可他滿足沒多久，那股力氣就從前方傳來，似乎打算把自己隔開。
牧唯楓一個晚上失去了兩個好吃的，本來就很生氣，現在還有什麽在阻擋自己，不讓自己吃，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張口去撕咬那股力氣——
“嘶——”一邊觀看著事情發展的一眾，不知是誰率先發出了驚呼聲。
一股腥鹹味登時充斥在鼻尖，破解了他混沌發脹的腦子，一雙發昏的眼睛逐漸清明起來，他怔怔地看著被自己咬在嘴裏手，白皙而修長的手上沾滿了血跡，牧唯楓連忙鬆開了嘴唇，那手的上頭留有著他咬出來的傷口。
牧唯楓漲紅著一張臉，既尷尬又愧疚，他趕緊抬手按著那傷口處，可是轉念一想，用手止血沒用，還會有細菌……細菌？
手心裏傳來血的暖熱感，眼下情況根本讓牧唯楓無法再多想剛才腦子裏出現的奇怪字眼，他緊張地四下張望起來，像是要搜索著什麽來止血，最後他的幹脆從自己衣擺出撕下布條，幫鬱塵包紮起來。
鬱塵仿佛沒有任何感覺般垂頭看著牧唯楓在緊張地忙碌著，其實他並不覺得痛，而且這等小傷隻要塗抹一些丹藥，就會很快好起來，可是看著對方為自己忙碌的模樣，他又忽然不想那樣做了。
牧唯楓仿佛習慣性般將布條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等他綁好後，才疑惑自己怎麽會這樣綁，不過他想想自己本來就失憶了，也許這隻是以前習慣做的行為而已。
他剛抬起頭，便對上鬱塵深邃的目光，牧唯楓沒想那麽多，以為對方生氣了，自然尷尬得漲紅著一張臉想對方道歉。
“抱歉，我……我隻是太餓了……然後又從你身上聞到烤雞味道……所以……”牧唯楓結結巴巴地說著，但是到了最後卻也說不下去，畢竟把人當成烤雞這貌似有些過分了。
可鬱塵隻是神色淡然地看了看他，然後抬手從懷裏摸索著什麽，牧唯楓以為對方又要敲自己，連忙拉著對方的胳膊，道：“別敲我！我真的無心的！”
鬱塵隻是用另一隻手拉開牧唯楓的手，緊緊地將對方的雙手禁錮在一手之中，牧唯楓試著掙脫，但對方的力氣卻很大，他內心裏隻好歎息起來，也是自己先做得不對，被打也無可厚非。
“那麽仙人你輕點，別……別太大力了……”牧唯楓小聲地道，還認命地閉起了雙目，仿佛像是一隻待宰的牲畜般。
鬱塵看著對方緊緊閉起雙眼的模樣，手卻在瑟瑟發抖，顯然就是在害怕，不知道為何，他很想發笑。
牧唯楓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想象中的敲打，反而是一隻暖熱地指尖觸碰上自己的唇.瓣，還有一顆圓圓地珠子在自己唇上滾動，在他驚訝地微張開嘴時，那手便將珠子推進了他嘴裏。
他倉促地想閉合嘴.巴，卻不小心連同對方的指尖也差點含進嘴裏，他有些呆呆地睜開雙眼，珠子早已順著他的舌.頭落入喉嚨裏，對方的指尖也很快就抽回，但在他唇.瓣上滑過的那感覺，讓牧唯楓幾乎驚呆了。
紫衣首領轉了轉手裏的蕭，眼神意味不明的看著不遠處地兩人，低低地道：“嗬，看起來可真有趣……小臨你看見了嗎……”後麵的言語淹沒在他那微揚的笑容後。
鬱塵麵色不改的垂下了手，道：“這是辟穀丹，吃了就不會感覺到餓了。”
牧唯楓聞言，下意識地揉了揉肚子，發現剛才那股強烈的饑餓感消失了，他頓時喜悅的笑了起來，道：“謝謝你！你真是好人啊！”
【牧唯楓：係統大人！他真的是好人！】
【係統：……哦豁。】有股不安的感覺。
牧唯楓下一刻踮起了腳，湊近了鬱塵——
白衣＆紫衣人：“……”怎麽氣氛又變了。
——這是要幹什麽麽！
——準備載圖！！
【係統：……】宿主！那道謝的方式不對的！
風呼嘯而過，帶來了一股奇怪地氣息。
原本如同木頭般地屍兄忽的如睜開血紅色的眼眸，朝著天空嘶吼起來，並迅速地站起來。
結果就是，牧唯楓腳下一時不穩往一旁傾斜，他猝不及防地被屍兄的變化，驚得措手不及，不能反應的捉住某個東西，想穩著自己的身軀。
一股拉扯力將他給拉回去，牧唯楓狠狠地撞進鬱塵懷裏，鼻子被撞得一陣發酸，他凶狠地揉著鼻子，迅速地扭頭看向屍兄，道：“你個混蛋！”
牧唯楓從鬱塵懷裏出來，打算給屍兄來一個教訓，但是屍兄卻恍若未聞般，目光緊盯著前方，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聲，被無視的牧唯楓直接上前重重地敲了一記屍兄地腦袋。
屍兄凶狠地回過頭來，但是在對上牧唯楓的眸子後，剛才的凶狠勁立馬去了一大半，他委屈……對，屍兄仿若委屈般的指了指前麵某個方向，牧唯楓循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又一臉不解地看向屍兄。
屍兄：“嗝。”
牧唯楓：“你不準打嗝，你這樣會讓我回想我失去的雞包。”
【係統：……】這是重點嗎？
屍兄似乎很焦急，別問牧唯楓為什麽知道，他隻是心裏有那股感覺而已，屍兄見牧唯楓還是一臉不明所以地模樣，直接伸出手拽著牧唯楓。
牧唯楓：“……”你要做什麽？
屍兄迅速地連人帶拖得把牧唯楓帶著跑了。
白衣＆紫衣人：“……”
“趕緊跟上，別被那惡鬼跑了！”鬱塵的師弟雖然不明白事情的變化，但是捉捕惡鬼的事情他還沒遺忘，他連忙衝著屍兄和牧唯楓跑掉的方向對自家門派的弟子下令道。
紫衣首領也收起了蕭，對身旁的少年道：“走了。”
少年連忙應是，衝著身後的師兄弟揮了揮手。
一群紫衣人便跟在白衣人身後，往惡鬼逃離的方向去了。
“鬱塵師兄！惡鬼跑了！”鬱塵的師弟並沒有馬上離開，見鬱塵還站在原地未動，著急地上前道。
隻見鬱塵將手垂落在身側，一臉神色淡漠，對鬱塵師弟點了點頭，兩人連忙禦劍跟上。
白而寬的袖子下，鬱塵緊緊地握著手，仿佛在捉著手心中僅有的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
屍兄：“嗝”
作者萌上屍兄……這聲嗝（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