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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都烹人事件之慕三公子

  屹羅天都的皇城位於天都的正中心,其主要道路成放射狀往外延伸,按照東南西北分成四大區域八大街,商業繁榮,人頭攘攘,一到夜晚歌樓瓦肆更是鶯啼燕舞熱鬧非凡。


  伏日節祭祀乃是屹羅的重大慶典。農曆六月六,引伏避盛暑。“田家作苦,歲時伏臘,烹羊炮羔,鬥酒自勞”,因為屹羅向來重農,所以每到伏日節,便會由皇家出麵到宗祠進行盛大祭典。


  而主持祭典的人便是屹羅第一大家族慕氏家主。慕氏家主慕玨,乃屹羅攝政王,然而自從太子慕遙登基十年後便辭去攝政王一職,慕遙也就是宣成帝親封其為壽親王,劃地千頃敕造壽王府,其受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慕氏家族近十多年來人才輩出,當年與東庭的戰爭中折損的綏德親王慕辭之子慕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坊間盛傳綏德親王世子慕程少年早慧,沉穩內斂,自五歲起就學,音律詩文射禦書數無一不精。有得睹真顏的人回來後連聲歎息,說是那等清臒俊秀的溫文男子,眉目朗然如江南潑墨山水,神韻氣質朦朧間隱約帶著幾分抑鬱,尤喜穿一身青衫白袍,更覺君子如玉,溫潤生輝。


  這次的伏日祭祀,已經是第三年由慕程出麵主持,好事者一年比一年更篤定地認為,由膝下無子的壽王一手撫養長大的綏德世子慕程將是慕氏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選。更甚的是,慕程行冠禮已經兩年有多,卻仍未娶妻,府中隻有兩位侍妾。


  所以伏日祭祀圍觀者之多場麵之浩大完全可以媲美天子出巡。


  一個伏日祭祀大概就可推知屹羅天都原來竟是有這麽多待嫁女子的。


  慕程也以為,今日的祭祀必定如往常般萬人空巷。


  裝飾清雅的馬車緩緩停在慕氏宗祠門口,駕車的家仆恭敬地掀開車簾,早已恭敬地立在兩旁的禮部官員迎出頭戴金翼善冠身穿白色錦袍的慕程。宗祠內一切就緒,就等待慕程宣讀祭文,燃香領拜。


  冗長的祭文宣讀過後,慕程接過長壽香,掀開衣袍跪在祖先排位前虔誠下拜。往年這個時候,圍觀的人群中定然有女子尖聲呼叫著他的名字或是幹脆暈倒惹來一片嘩然。雖然,他覺得這些事情實在是無聊,可是如果每年都發生的事忽然銷聲匿跡了的話,那似乎又顯得不大正常。


  所以,當他聽到身後洶湧的人群中發出克製不住的驚呼聲和絮亂的話語聲時,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這真是一個缺乏偶像的時代啊,看來今年的祭典也如過往般興味索然罷……


  “不可能吧?真有這樣的事?”


  “真的有,聽說已經在皓月居前麵的空地上架起一個大鐵鍋……喂,你去哪?”


  “還用問!當然是瞧熱鬧去,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等奇聞……”


  “不看祭典了?不過也對,祭典年年有……喂,等等我!”


  人群開始騷動,不是向前擠,而是紛紛如潮水般後退離去。


  慕程手中的長壽香顫了顫,長長的香灰掉落下來差點燙到了他的手指,他保持著極佳的風度不慌不忙地把香插好,然後轉過身來對著蒼天奠酒……


  人群走了一大半,剩下那些花癡女子,目光呆滯,慕程笑了,那些個姑娘的臉紅了……


  隻有伺候慕程多年的書童明書知道,他的主子這時候很生氣,因為那清澈的眼眸始終半眯著,沒有笑意,隻有隱而不作的怒氣。


  “你聽說沒有?皓月居門前有人開鍋烹人啊!”那些花癡女中個別回過神來竊竊私語“慕三公子沒錯是很帥啦,可你沒看見張大叔他家二妞那麽迷慕三公子,可剛才一溜煙跑個沒影,說不定開鍋煮人的那人長得更帥……”


  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祭典依舊在肅穆完滿地完成了。


  慕程上了馬車,抿著唇閉目養神,明書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可要回府?”


  “不是有熱鬧可看?”


  馬車到了皓月居前的平南大街便再也過不去了,人潮裏三層外三層的一個個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樣,踮起腳尖在圍觀著什麽。明書沒有辦法直言稟報了慕程,慕程冷淡地看他一眼,明書即刻讓府衛開出一條道來讓慕程上了皓月居二樓雅座。皓月居本就是慕氏產業,臨街的雅居可以把樓下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樓下架起一大鐵鍋,鍋中鋪好薄薄的木板,果然有個乞丐模樣的男子著上身浸在裏麵,那男子身上長了許多的毒瘡,有些地方甚至流膿了;有個穿白衣的郎中模樣的人垂首靜立一旁,而那個一直在不斷添加柴火的彎著身子的人此時抬起頭對白衣郎中說

  “呂思清,給了三天時間你治不好他,這一回若是我贏了,你記得要叫我一聲姑姑!”


  聲音清脆靈動,帶著幾分少女的嬌憨,似有明珠落入玉盤,很悅耳,又像雨點打落在芭蕉葉上,隨即匯成淺淺的水流流入你的五髒六腑,讓人無比的舒暢。


  慕程第一次見梅子嫣,看不清她的臉,因為這女子麵上蒙了一層白布;沾著塵土的布裙,頭發胡亂地紮成一束纏在腦後,為圖個方便竟是隨手抓了兩根筷子當簪子,如此不修邊幅的女子,天都也找不出第二個。


  可是那聲音,偏偏該死的好聽。


  慕程搖搖頭,聲音好聽又如何?終究是暴殄天物。


  鐵鍋中的乞丐連聲喊熱,梅子嫣等到柴火燒得差不多了,讓人幫忙把鍋裏的乞丐搬出來放到地上的一大塊木板上。接下來讓人目瞪口呆的是,梅子嫣打開隨身小木箱,從裏麵拿了一套銀光閃閃形狀怪異的器物出來,讓乞丐咬著一塊軟木,拿起巴掌大的彎匕首就開始刮除他身上的膿瘡,手法幹淨利落。


  “呂思清,過來幫忙。”梅子嫣頭也不回向後伸手“給我一塊棉布。”


  膿瘡去掉後直見血肉,她直接把消除腐肉的粉末灑上去,痛得乞丐額頭冷汗直冒,她眉頭都不皺一下,上藥包紮一氣嗬成沒有一絲猶豫。一個時辰過去了,乞丐身上的膿瘡被處理了一遍後,梅子嫣再取出金針在他的不同穴位下針,對呂思清說


  “你光給他開方服藥是不夠的,要治瘡毒除了要解血毒外,消除本身的潰爛之處不使其擴散也是非常重要的。三日後,我等你來喊我一聲姑姑。”


  這聲音,似乎越聽越熟悉。


  慕程驀地想起那日他到圓覺寺去見沈碧儔的事來了。


  碧儔要入宮,是意料中事。禮部尚書沈定坤如今在朝廷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東方家和慕氏的爭鬥由來已久,東方家一直在給他施壓要他表明立場,而他本想著女兒沈碧儔能成為綏德世子妃,有心向慕氏靠攏,然而慕氏卻遲遲不給他一個明確的態度。所以他便起了送女入宮為妃的打算,一方麵也不過是逼慕程表一個態而已,沈碧儔自幼與慕程青梅竹馬,戀慕之情日甚,若能成為慕氏一族主母便能免去他的後顧之憂。


  偏偏自慕程冠禮之後,他對沈碧儔常處於若即若離的境地,前幾個月他居然石破天驚地上書宣城帝慕遙,要向東庭宣陽王府郡主司馬嫣然提親,甚至連彩禮都準備好了。


  朝野一片嘩然,沈定坤盛怒之下將女兒送作秀女參選。


  慕程以為宣陽王府會一口回絕此事,或是起碼拖上一年半載,誰知道不到一月求親書蓋上了國璽大印,嫣然郡主很爽快地答應了親事,並且送來了締結鴛盟的信物——一匹天山雪驥。


  未來的慕氏家主隱隱有些鬱悶,事情本來在他的計劃之中,可是又順利得讓人覺著不安。他還記得他最敬重的叔父壽王慕玨鄭重地問過他對這樁婚事是否別有所圖,他當時隻是自嘲一笑,帶著幾分涼薄,說

  “王叔何必多想?當年的事侄兒即使要計較,也沒有能力去計較了。宣陽王府的郡主既然能放下前嫌,委身下嫁,侄兒定當好生待她。”


  是的,在他有生之年會好好待她,甚至為她修建好富麗堂皇的陵寢,備好大量的珠寶玉器丫鬟婢女,免得她日後寂寞。


  東庭宣陽王司馬繼堯,據說愛女如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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