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對持
狄真氣的火冒三丈!想動手揍人卻想起老侯爺給的那根棍子被他托給忠國公了!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起來品德高尚的卻是個居心不良的小人!狄真那叫一個悔恨呀, 撓心抓肝恨不得把當初的自己給掐死!
托給什麽人不好, 非托了個表麵光鮮內裏黑暗的小人!人沒管好不說, 還給帶溝裏去了,這讓他百年後如何麵對老侯爺呀!
商談無疾而終, 回府後,狄檮三十軍棍一棍沒少的被揍趴下,狄真氣了一夜, 翌日便找上忠國公府。
朱麒麟早等在那。
“侯爺。”
狄真勉強扯扯嘴角:“忠國公。”
把人迎進正廳, 仆人送上香茶, 朱麒麟示意:“侯爺請。”
狄真僵硬的端起茶杯在嘴邊做了做樣子,待仆人走遠, 直接放下:“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忠國公要怎樣才會跟混小子斷?”
不答反問, 朱麒麟低垂著眼:“侯爺要怎樣才會許我與阿湛不斷?”
一個目光冷厲, 一個寸步不讓, 氣氛一時僵持。
半晌,狄真抿唇:“說句誅心窩子的話, 薛湛身後有若大的定遠侯府, 上有常氏老夫人下有薛琨薛瀾, 不像國公爺孑然一身, 事情若暴露, 國公爺孤身一人,可想過定遠侯府那些上上下下?”
“常氏年老,薛琨薛瀾一個要娶一個要嫁, 廟時該如何是好?”
狄真此話當真是毒!話裏的意思是朱麒麟反正就是一個人,牽扯也牽址不到哪裏去,但薛湛不一樣,上有常氏下有待娶弟弟待嫁妹妹,所謂人言可謂,廟時被牽連的可不是一個了!
“按侯爺的意思,我忠國公府若還有人就平等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狄真搖頭,轉而真誠道:“國公爺身受皇恩,前程似錦,定有流芳百世之名,而薛湛如今也承襲世子爵位,掌管虎豹營,其才情能力國公爺也有目共睹,難道國公爺就忍心薛湛低落沉埃,被問罪,被皇上責怪,被天下人指責唾罵?甚至被家族厭棄成為千古罪人?”
“我知國公爺待薛湛定不是虛情假意也不是一時興起,但年少艾慕有幾個能得善終的?何不相望於朝堂,成全對方也放過自己?待年老,含飴弄孫之時,憶起如今的年少輕狂不也是樂事一樁嗎?”說到這彈彈衣角:“年少傾心本是美事,但經過時間磨礪歲月淘汰,多少當初互相傾心的人最後卻是互相埋怨以至反目成仇?以其待到反目成仇把過往全部推翻,不若在如今最美好的時候懸崖勒馬,留個念想在心中,豈不更好?”
如果是別人若許還真要被說服,畢竟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世間癡纏怨侶有多少人不是有個美好的開始卻有個悲慘的結局?更何況兩人現在功成名就,何必冒著一無所有的危險去賭這段或許不能善終的感情?
但此人是朱麒麟,如果他這麽容易被說服,這麽容易被更改,這麽容易放棄心中所想,那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早在忠國公府隻剩他與老國公夫人的那天開始就改一厥不起才對。
朱麒麟神色不動,狄真眉目哀動:“如果國公爺真心為薛湛好,就放過他吧,算下官求你,當初老侯爺去世托我照顧薛湛,可我十年來鎮守邊境極少回京,本就已經愧對老侯爺了,如今難道還讓我因所托非人弄的薛湛一步錯,步步錯?老侯爺,在下對不起您呀,愧對您的囑托,都怪我所托非人,把您托負的黃花梨杖給了別人,”
狄真這一番說辭哀動讓朱麒麟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坐如針氈’!活到這麽大,什麽叫‘薑還是老的辣’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朱麒麟僵著腰尷尬的不要不要的,老淚縱橫的狄真擦下眼睛,歎道:“在下也沒奢望一次就能說服國公爺,此次來一是想讓國公爺考慮考慮,二是想從國公爺這請回之前我托負給您的那根黃花梨杖。”
有了黃花梨杖,那混小子要還敢犯渾,非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朱麒麟擰眉低下眼瞼:“恕在下不能應許。”
狄真抬眼,眼眶通紅:“為何?”
“.……”給了你好讓你去揍薛湛?那是他放在心尖尖的人,別說揍,碰破塊皮他都心疼!
任狄真磨破嘴皮子,朱麒麟就是不鬆口,不能明搶又不能告禦狀,狄真一副‘你朱麒麟欺人太甚欺負他一個老頭子你身為堂堂一品國公虧心不虧’的表情出了忠國公府,待上馬車,忙拿濕毛巾壓了壓眼睛,此時眼內哪有剛才的半分哀動?
換下袖子有料的外衣,狄真吩咐馬車直接轉到最繁華的大街,馬車七轉八拐卻又來到一處頗為安靜的宅院。
宅院門口早有人侯著,見著人忙往裏麵迎:“侯爺請。”
狄真進了院子,掃視下滿院珍稀木材,進到裏屋衝迎上來的花甲老者道:“麻煩羅老了。”隨後從懷裏抽出一張描圖,圖上赫然就是之前那根黃花梨杖的模樣。“還請照圖再製一根。”
被稱為羅老的老者接過圖紙,沉吟道:“照圖泡製一根不是問題,但侯爺也知道,這種珍貴木材都有獨特的紋路,就算外形一樣它的樹紋花色也會不一樣。”
“所以想請羅老盡量做到一致,廢棄的木料我照常付款,工錢加倍。”
這就是狄真考慮過後的備用方案,拿不回黃花梨杖又說服不了朱麒麟,那他就再偽製一根!
當他‘智狐戰神’的名號是叫假的嗎?又不是死心眼,隻要能揍的那混小子回心轉意,真的假的沒差!大不了百年後黃泉路上他給老侯爺請罪就是!
羅老也清楚鎮北侯狄真的性情,當下也不推脫,接下圖紙恭敬道:“如此,那就請侯爺等待三日,三日後我讓人送去府上。”
“不用,我自己過來取。”然後直接去定遠侯府把混小子拎出來揍一頓!三天,狄真眯了眯眼,很好,還有三天!
把備用方案敲定好,狄真回府把趴在床上挺屍的兒子拎起來丟進定遠侯府,命令隻有一條。
盯死薛湛!吃飯也好,睡覺也罷,就算上茅房!!一天十二個時辰,少盯一息軍棍伺候!!!
頓時,狄檮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薛湛勾過狄檮,笑的花枝亂顫:“好幾年沒親近了,趁此機會我們兄弟好好親、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