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值得
喬伊容和淩予琛剛上了天台，就看到雲天一個人，穿著大大的白色襯衫，臉色蒼白無光，孤零零的站在天台的邊緣，似乎下一刻就會掉下去似的。
喬伊容有些著急，剛想上前叫住，就聽到了身後傳來匆促的腳步聲。她一慌，一下子愣在原地不能動彈。還好淩予琛反應快，拉著她就躲到了一旁的水箱後麵。
這樣一來，他們就處於一個暗處，看著雲天，和剛才那個腳步聲的主人。
“雲天，這幾天你去哪裏了？”來的人是秦清，俏臉上掛著熱汗，顯然來的時候十分倉促匆忙。
雲天回過頭，蒼白的臉色在看到秦清時，驟然間像是回了血，光芒瞬時回到臉上。
“你來了。”雲天說話的聲音依舊很淺，但是那股暗啞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暗暗的興奮。
秦清點頭，然後轉過身去把天台的門給關上了。
“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總該可以告訴我，你這些天的蹤跡了吧？”秦清說著，往前走了幾步。這樣一來，她與喬伊容兩人的位置也就越來越遠。
看著她的背影，喬伊容在心裏暗說：這裏明明有四個人……
不過這樣也好，讓秦清以為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指不定能聽到點什麽有用的信息。
想到這點，喬伊容更是往水箱後麵躲了躲，避免被她發現。
對這一無所知的秦清，已經到了雲天麵前。兩人站在天台的邊緣，看著腳下的城市，心中各有想法。
最先開口的，是雲天。
“秦清，看到腳下這座城市了嗎？”雲天往下看了一眼，隨後把目光放在秦清的身上。
秦清沒有看下方，而是盯著雲天的臉。
“你想說什麽？”秦清不明白，為什麽以往什麽都聽她的雲天，此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了她這麽一個不在狀態的問題。
雲天輕笑一聲，然後坐了下來。天台邊緣的位置很是危險，但他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依舊穩穩地坐著。
“我隻是想問你，這麽多年過去了，秦清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我們的那些過去？在這座城市，我們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好的壞的，甜蜜的難過的，那麽多記憶，秦清你還記得多少？”
雲天說得很緩很輕，似乎在回憶過去那些事情。但是秦清與他的臉色截然不同，她麵上帶著些許無奈，藏在深處的還有些許不耐。
“雲天，我來這裏不是為了和你回憶過去，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消失了這麽久，甚至什麽都沒告訴我。”想起雲天這些天的消失，秦清就覺得一肚子火。
她弄不清楚這是什麽情緒，因此隻是單純的以為是憤怒。
看著她難看的臉色，雲天忍不住歎了口氣。
“秦清，你能不能真正在乎一次我的想法？”雲天盯著秦清，眼裏漸漸流露出哀傷。“這麽多年了，我都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了，你能不能真正的看我一眼？”
雲天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他像是跟在秦清身邊的一條狗似的，秦清讓他往左，他絕對不會往右。秦清讓他做什麽，他從不會推脫，哪怕那個時候他有自己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有人都說，他們以後一定會在一起，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個比他對秦清更好的男人了。
那時候他也相信這句話，所以無論秦清提出怎樣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因為他知道，秦清會是他的妻子。
但是這一切，都在那一天破滅了……
麵對著沉浸回憶之中的雲天，秦清沒有半點感同身受。她隻是輕嗬一聲，語氣之中盡是諷刺。
“雲天，有些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結果了嗎，為什麽要在這時候問我？”秦清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所以她想說的話，直截了當的就說了出來，全然不顧雲天那霎時變白的麵孔。
“我知道你會這麽說，可秦清，我隻是想問問你，你的心裏，有沒有那麽一瞬間，裝過我……”雲天說話的語氣很是卑微，但他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似乎這才是麵對秦清時候應該有的態度。
秦清低頭撇了他一眼，眸中沒有他想要的答案。
“你不是已經清楚了嗎？”秦清說得很冷淡，完全沒把過去的情分放在眼裏。
雲天突地站起來，然後在秦清詫異的目光中忽的笑了起來。笑聲很大，很沙啞，也很悲愴。
“是啊，我早就清楚，為什麽還來這兒找虐呢？”雲天轉過身，看著身下的茫茫城市。“我真是天真得可以，居然會妄想你會喜歡我。嗬嗬，真諷刺。”
雲天撐在邊緣的欄杆上，身體已經微微往前傾了傾。搖搖欲墜，看起來十分危險。
躲在暗處的喬伊容看到這場景，頓時有些急了，想衝出去，卻被淩予琛拉住了。
“嫂子，秦清還在呢。別急。”淩予琛的眼神何其敏銳，因此急忙拉住喬伊容，不讓她去毀事。
正當喬伊容疑惑之際，一直站著不動的秦清忽然伸出手，拉了雲天一把。怒火幾乎是一瞬間就燒到了他的身上。
“雲天，你什麽意思？”秦清不懂，明明去找喬伊容之前，雲天都還好好的，自從那一天過後，他不僅消失了，如今回來後還變得這麽奇怪。“是不是喬伊容對你說了什麽？”
這是秦清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
如果不是喬伊容，她實在想不到能有誰會讓雲天變成這樣。
畢竟以前的雲天，雖然偶爾也會說這些煽情的話，但知道她不高興後，他會立刻閉嘴，不會再有剛才那樣的語氣和舉動。
雲天因為秦清那一個動作而升起的欣喜，在聽到喬伊容的名字後，驟然消失。
他突然想起在郊區，喬伊容對他說的那些話。她說秦清根本不值得他這麽做，還說他早晚會被秦清害死。
說這些話時候的喬伊容，認真極了，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也正是因為她的那些話，所以他今天才這麽安排的不是嗎？
看著雲天因為‘喬伊容’三個字而變了的臉色，秦清立馬就怒了。
“我就知道是她。之前我找她問你的下落，她還揣著明白裝糊塗。哼，等著吧，看我這次回公司後，怎麽報複她。”秦清的話說得很狠，讓躲著的喬伊容無辜的撇了撇嘴。
她不過就是將事實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而已，做錯了什麽嗎？
淩予琛看了她一眼，在心裏為她默哀了一秒鍾。有些女人生來似乎就惹人嫉妒，無論做什麽都會有人看不慣。這無關於那些女人自身，而在於嫉妒她們的那些女人，一個個的都是惡毒心腸。
秦清就屬於其中一個。
“秦清，你能不能在最後的時間留給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嫉恨別人的樣子，真的很醜。”
雲天的話剛落下，秦清就一臉詫異的盯著他。
“你說什麽？”秦清從來沒想過，她會從雲天的口中聽到“醜”這個字眼。
“我說隨時隨地嫉恨別人的你，秦清！很醜！”既然已經說了這是最後的時間，雲天索性將深埋在心底的所有話全部說出來。這樣以後秦清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反思過去的過錯，而不會身邊沒有一個肯說真話的朋友。
然而他的這番用意，秦清沒體會到一點。她隻覺得雲天已經變了，變成她不認識的模樣了。
既然已經變了，那就沒必要再說下去了。
“雲天，我不想再在這裏和你說這麽無聊的話。如果你不告訴我這些天你消失的原因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我們的友情，也就到此為止吧。以後你走你的陽關路，我走我的獨木橋。”秦清扔下這番話，轉過身就走。
動作爽快灑脫，看不出一點不舍得。
雲天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緊縮了一下，手臂不自覺的伸出去想拉住她。可是回過神之後，他又收回了手，漠然的看著她的背影。
“秦清，你是真狠心。”雲天耷下腦袋，將所有的情緒隱藏在額前的碎發中。“還好的是，我終於在離開之前看清了。”
雲天在想，如果沒有今天這場見麵，他和秦清之間會是怎樣的結束場麵？
或許是秦清覺得他沒有用，連麵都沒見，直接電話通知他以後不用再見麵了，感情也全部做算。
又或許是在為秦清做事的過程中失敗了，秦清為了逃脫關係，將他供認出來。而他因為喜歡與愛戀，所以心甘情願的背著那份罪。
無論哪一種結束場麵，都沒有現在的爽快。
他終於看清了秦清的臉，也終於看清了她的心。
她的心髒裏，裝著很多東西，有名利，有權勢，有親人，更有愛而不得的人。可他找遍了所有角落，沒有找到屬於他的一點痕跡。
或許秦清有句話是真的，對於他，她完全沒有過任何心動。
從來沒有。
秦清前進的步伐，因為雲天的那句話，頓住了。
要是沒記錯的話，雲天今天已經說過兩次“最後的時間”，“離開之前”這樣的話了。要是還沒察覺到什麽的話，她也不配是秦家的人了。
“雲天，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秦清的聲音帶著點莫名的慌，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應該是這麽多年來，她說為什麽這三個字最多的時候了。
然而麵對她的質問，雲天隻是慘淡一笑，並沒有解釋。隻是他的身子往前移動了一步，然後在秦清震驚而驚恐的目光中轉過身來。
他看著秦清，視線卻沒在她身上。
“你說得對，她不值得，一點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