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哀家有數
“母後盡管放心，此事必然不會傷了王叔的遺體。父皇讓人安排明日前去狩獵，屆時讓人假裝王叔遇襲就是。”
“到時王太醫跟著一同去，如何傷，傷的怎麽樣，還不是他說的算？”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葉拂衣方才鬆了一口氣。
此時關係重大，她雖說的簡單，可做起來卻也並不算那麽容易。
不過目前除了這個方法之外，她還真想不到還有什麽兩全的方法。
“好，便按照你說的辦。隻是拂衣，今日過去之後，這事你和湛兒便當做從未聽聞可好？”
鳳昊天眼中難得多了幾分哀求之色，不符合他帝王的身份，卻符合他作為兄長的身份。
自己的弟弟遭遇這種事情，他如何能不痛心？
葉拂衣淺淺一笑，對上他滿是哀傷的雙眼，故作不知反問道：
“父皇何出此言？兒臣不過是同王爺來陪您說說話，並不知道什麽事情啊。”
她說著，轉眸看向鳳清湛，淺笑反問道：“王爺，你說是不是？”
鳳清湛無奈一笑，看向鳳昊天低聲道：“父皇盡管放心就是。”
家醜不可外揚，這點他還是清楚的。
此事，過去了便不會再提。
從禦書房出來，葉拂衣隻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畢竟解決了一樁令人頭疼的事情，多少心情會好一些。
“拂衣，去看看皇祖母吧。”鳳清湛輕歎了一口氣，拉起她的手緩步朝著壽康宮方向走去。
聽他聽到太後，葉拂衣便心中一緊，總覺得他似是在暗示什麽。
隻是一路上她並未想明白，卻在即將抵達壽康宮的時候，突然明白了過來。
太後雖不是皇上與康王的親生母親，可對他們二人，卻也是視若親子。
隻是區別在於康王有母妃，而如今的皇上沒有，便被養在太後膝下。
自己養著的，和別人家的兒子，當然多多少少會有區別。
可太後和林淑妃的關係一直很好，連帶著，也很喜歡康王這個懂事乖巧的孩子。
故人已經成了一堆白骨，而她的孩子，如今也去了，她如何能不傷心？
“鳳清湛，要不咱們就別過去了。皇祖母若是真的知道了這個消息，現在必定是難受的。”
葉拂衣身子微僵站在原地，抬不動腳。
雖說這件事情不是因為她才弄成這樣，可太後上了年紀，總是容易傷感。
而且她也不怎麽會哄人，等下豈不是要看著太後傷感？
“若皇祖母真的知道了，反而才需要我們的陪伴。她已經看了太多的生死，不能讓她一人呆著。”
鳳清湛低聲說著，想著太後已經日漸不好的身體，滿眼都是擔心。
知道他的心意，葉拂衣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是啊，她上了年紀本就容易胡思亂想，有他們陪著自然是好的。
房間呢，太後如他們兩人所想一般呆呆的坐在窗前，看著外間景色眼眶微紅。
不用問，他們也知道她這是從蘇菀怡那裏知道了關於康王的消息。
哪怕他們不想告訴她，可她要見她的兒子，他們卻也不能攔著。
“拂衣，湛兒，你們來了？”緩緩轉過身，太後在看到是他們兩人的時候麵上才漏出了一抹勉強的笑意。
康嬤嬤站在旁邊紅著眼眶，看著太後這樣止不住的心疼。
可她對於這件事情卻也無力製止，更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來勸太後。
人都死了，她還能說什麽？
“皇祖母，這麽晚了您怎麽還坐在窗口？風大，若是受了寒又得幾天喝藥。”
葉拂衣走過去扶住太後的胳膊，不由分說的將人拉了起來，朝著裏間走去。
太後眉頭微皺似是想說什麽，卻聽鳳清湛帶著淺笑道：
“拂衣說得對，皇祖母您是得好好的在意身體，不然到時候王太醫來了，說不定又要給您的藥裏加黃連了。”
“他個老東西敢，看哀家不扒了他的皮！”
太後不滿的冷哼一聲，麵上的悲傷多多少少有了幾分緩解。
她說著，意識到鳳清湛的用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低聲道：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們的意思。隻是哀家確實是沒什麽事情，不要緊的，你們不必太擔心。”
“不要緊？皇祖母您看看你這紅紅的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壽康宮裏養了兔子呢。”
葉拂衣打趣開口，扶著太後過去床邊坐下，摸著她冰涼不已的手心下微沉。
果然，太後還是因這件事情傷了心。
雖說她麵上看著不過是些許懷舊，可從她的脈象看，她是將這件事情放到了心中。
林淑妃當年為了康王而死，這件事情一直是太後心中的一個結。
她雖沒有怪罪過皇上，可卻難免要怪自己當時沒有來得及阻止林淑妃。現在她唯一的兒子也死了，她很難不動容。
“你呀，淨在這裏胡說八道。哀家是人，如何能是兔子？”
太後勉強笑著，拉著葉拂衣的手卻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便會害怕生死，不僅是自己的，就連別人的，也同樣。
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可看到身邊的小輩一個個離開，她承認自己怕了。
“皇祖母說得對，您是人，當然不是兔子，怎麽能坐在窗口那麽傻傻的吹風呢？”
葉拂衣笑著反問，搓熱了她的手，這才接過康嬤嬤遞來的熱茶遞給她。
“皇祖母，您先喝口熱水。雖說這段日子心疾不曾犯過，可也得多加注意才是。”
不敢說什麽嚇她的話，林葉拂衣卻也對太後的身體擔憂不已。
她本就上了年紀，縱然沒有舊疾，卻也得事事注意著。
即便今日傷心，可傷心，卻也不能不顧身體吧？
太後點了點頭，麵帶溫柔看著她，低聲道：“拂衣，別擔心，哀家心中有數。”
“有數？皇祖母若是真的有數，能被我們抓個正著？”
葉拂衣無奈一笑，看著她的眼中不自覺的多了幾分心疼。
她身邊無兒無女，若不是她的公公婆婆兩人孝順，將她當成親母親看待，她在這宮中怕是要多孤寂有多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