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相配
聽著馬蹄聲漸遠,葉拂衣嗤笑一聲,瞳孔中倒影的火苗晃晃悠悠的透著別樣的光。
“這老東西倒是欺軟怕硬。看來,他的印象中我還是如從前那般。”葉拂衣喃喃開口,眉眼間得不屑比之先前更為濃烈。
鳳清湛掀袍在葉拂衣對麵坐下,神色平淡道:“葉將軍為人古板,自然不願意麵對如今敢肆意反抗的你,不算意外。”
葉拂衣聽著這話卻並不讚同,不由反問道:“為人古板是她苛待女兒的理由?既然當初不能公平對待,那現在我不以他所期待的樣子對他豈不是也不算過?”
“不算。”鳳清湛正色回答,並沒有因葉拂衣如今有些偏激的態度有半點不悅。
她說的本就沒錯。
以德報怨談何容易?哪怕是父女,他不曾好好對她,現在又何必假惺惺的說什麽父女情深?
葉拂衣眉梢微挑,有些詫異鳳清湛此刻的回答。
依照此時文化對他的熏陶,他不應該是滿口仁義道德的讓她不要與葉德海為敵?
畢竟葉德海雖然做錯了,可依照一些聖賢的意見,父母之錯皆是為了孩子,何錯之有?
鳳清湛乖巧的坐在那裏任由葉拂衣質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猜得出葉拂衣想法,卻也不著急解釋。
他的心,她早晚會摸的一清二楚。
“鳳清湛,你難道不覺得我身份有疑嗎?”葉拂衣低低開口,垂下眼簾,盯著腳邊的火堆有些怔然。
她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哪怕是用了葉拂衣的身子,可她的言行舉止乃至思維方式都與他們有著太多不同。
聰明如他,這一路以來不應該什麽都看不出。
亦或者,他早已經看出不對,隻是一直將疑惑藏在心中不曾問出口。
鳳清湛微微怔神,隨即淺淺一笑道:“本王既然歡喜你,那你的一切自然也都能接受。所以,不必懷疑。”
麵上說的情深切切,可鳳清湛此刻卻也不免有些心虛。
他深知自己之前曾有過懷疑,甚至還讓無情幾度前去調查。
當然,那都是確定心意之前的事情。在他明白自己心之所向之後,便再也沒有起過半點疑心。
“是嗎?”葉拂衣語帶感慨,目光隻是盯著火花,不去看鳳清湛的雙眼。
他說了歡喜……
鳳清湛皺眉,隻當葉拂衣是懷疑他還在調查,果斷解釋道:“你若是不信,可將無情喊過來問他本王這近幾日可曾讓他去查過什麽!”
他滿眼著急,急著自證清白,更擔心葉拂衣會因此誤會他什麽。
葉拂衣本來不過是自說自話一句,怎麽可能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楞了一下之後,她隨即輕笑出聲。
“平日虧得我還誇你聰明,沒想到依舊是個榆木腦袋!我若是不信你,怎麽可能將如此私密的事情都讓你知道?”
葉拂衣的語氣滿含無奈,看著鳳清湛的眼中也不免多了嫌棄。
就這還想爭奪皇位?怕是還沒爬到那一步便被人踢了下來。
鳳清湛將她眼底的嫌棄看的分明,麵上不免多了幾分怪異。哪怕他明白他最近在她麵前多有愚鈍,可被自己的心上人嫌棄對於誰都是一件奇恥大辱。
驕傲如他,隻希望他在拂衣麵前完美無瑕,怎麽會願意被她覺得蠢?
鳳清湛越想越氣,麵上不免染了怒色。
葉拂衣本來就在看他,眼看他自顧自的生氣起來,頓時覺得是她剛剛說錯了話惹了他不痛快。
等等,她剛剛說了什麽來著?
不等葉拂衣想明白,就隻聽鳳清湛略帶委屈開口:“拂衣,你是不是覺得本王過於愚鈍,與你不相配?”
鳳清湛這話問的本就直白,按理來說葉拂衣一旦稍稍反應,便會選擇不回答。
可現在,她看著鳳清湛這委屈巴巴的小模樣,頓時心就軟了。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鳳清湛,想著如何解釋才顯得心誠。可她越想越氣,此刻竟然覺得自己也跟著他變得蠢笨起來。
“我不過就是笑罵你一句而已,你難道連玩笑話都聽不出嗎?”葉拂衣無奈開口,看著鳳清湛的眸間一片複雜。
他平日裏看著雖是高高在上城府極深的模樣,可有些時候,他其實卻也如同孩童一般真摯。
這樣的他太過完美,真真是讓人舍不得去傷害。
哪怕是身經百戰的渣女,若是碰上他,怕也舍不得去染指半分。
鳳清湛對上葉拂衣滿是無奈笑意的眼,悶悶道:“那你即便是玩笑,可也不願與本王一起不是嗎?”
“這……”葉拂衣愕然,沒想到鳳清湛竟然在這裏等著他。
果然,她剛剛想什麽天真無邪都是假的。能自小眼盲且在皇家保全自身的人,能是什麽一塵不染的白瓷娃娃?
哪怕皇上皇後護著,他自己什麽都不懂,也未必能走到今日。
“果然……”失落的垂下眼,鳳清湛苦笑的扯了扯嘴角,打算起身離開。
下一刻,他刻意放在身後的胳膊卻被人扯住了衣袖。
葉拂衣在心中掙紮萬千,最終咬牙道:“我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
原本滿心歡喜的少年如同被人刺了透心涼一般。可下一刻,他便安慰自己葉拂衣能拉住他,就已經是她的退步。
鳳清湛緩緩轉身,將葉拂衣眼中的掙紮看的清楚,勾唇淺笑:“無妨,本王會等你,等著你最終做好決定的那天。”
“若是我堅持要走呢?”葉拂衣鬆了手,直直對上鳳清湛的雙眸,企圖從中間看出什麽。
可她除了看到滿眼的堅定之外,再無其他。
哪怕她想著但凡有那麽一點點的僥幸,她就可以說服自己硬著頭皮選擇回家的路。可鳳清湛沒有,除了堅持之外她隻看到藏不住的雀躍。
這種少年之時的歡喜,哪怕是城府極深之人,也都很難藏得住。
更何況鳳清湛從認清楚他自己之後便直白的將歡喜告訴她,更半推半就的設計皇上賜婚,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布他的心意。
反倒是她,將自己曾有的好感一次次下壓,百般告誡自己不可以。
與他相比,她差的當真不是一丁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