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番外四 帝寵(15)
“鸚鵡啊……”君墨沉默了片刻,想說他此前做太子的時候,紈絝是出了名的,之前那些個朝臣為了討好他,送過不少鸚鵡給他,雖然會說些話,可畢竟也還是畜生,指揮學舌,也沒什麽太大的意思。
隻是瞧著趙雲燕笑吟吟地模樣,話到嘴邊卻又轉了個彎:“也好,那就去瞧瞧吧。”
那鸚鵡長得倒是挺好看,身上的羽毛是大紅色,唯有翅膀尾部是黑色,就站在鳥籠子裏,見著有人進來,才略略抬了抬眼,一副傲驕矜貴的模樣。
“這隻鸚鵡是我大哥給我尋來的,之前一直是他在養著,也不知他怎麽養的,這鸚鵡脾氣有些大。”
話音剛落,就瞧見那鸚鵡在籠子裏撲騰了幾下翅膀:“你才脾氣大,臭脾氣!”
趙雲燕一臉吃癟的樣子,惹得君墨忍俊不禁。
“在朕的印象中,趙太傅十分古板難纏,倒是不曾想到,他的孩子卻個個都是有意思的。”
趙雲燕淺淺笑著:“是啊,其實爹對我們要求也一樣嚴苛,隻是大抵應了那句話,越壓迫越要反抗。所以大哥從小厭惡念書,倒是去習了武。臣妾亦是個不聽話的,竟然玩起了木頭。我爹總說臣妾和大哥不務正業,不知道挨了多少罰,也因如此,臣妾與大哥的感情一直很好。”
“你大哥習武?你大哥叫什麽?”
“趙漢雲。”
君墨覺著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一會兒,驟然想了起來:“朕想起來了,你大哥是他啊……”
趙雲燕一臉茫然地望向君墨,君墨揶揄地笑了笑:“約摸兩年前吧,除夕宮宴上,你大哥還想求娶皇姐來著。”
“啊?”趙雲燕瞪大了眼:“臣妾竟然都不知還有這一茬。”
“當時母後似乎還比較屬意你大哥的,但是朕也不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皇姐就同蘇丞相成親了。”
趙雲燕笑了笑:“蘇丞相是人中龍鳳,長公主亦是尊貴聰慧,兩人倒是十分相配的,是臣妾大哥沒有這個福分。”
“你大哥可有意入朝為官?”君墨抬起眼,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那籠中鸚鵡:“如今朝中空缺職位不少,他若是有意,朕倒是可以給他安排一個。你父親是朕的先生,他雖然對朕嚴厲了一些,可是他的人品朕卻還是信得過的。他教導出來的孩子,朕亦是信得過的。”
趙雲燕聞言,眨巴眨巴眼:“這臣妾就不知道了,臣妾可以替陛下問一問大哥。”
說完,便又笑眯眯地道:“臣妾最近做了一個好玩的東西,隻是想著那堆東西若是給陛下送過去,沒人告訴陛下怎麽玩,陛下隻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所以就沒有拿。陛下既然來了,臣妾給陛下瞧一瞧。”
趙雲燕說著,就叫人搬出來一大堆東西。
君墨瞧著那些都是一堆木頭塊兒,大小形狀都不同,上麵還畫著奇怪的花紋,有些不解:“這是做什麽?”
“這與方才慕陽和天青玩的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這個更為複雜一些。”
趙雲燕看了君墨一眼,索性在地上坐了下來,選了其中一個小堆一些的木頭塊,從裏麵扒拉出幾塊,慢慢地拚湊在一起。
君墨這才瞧見,幾乎所有的木頭上麵都有一個凸起,以及一個凹槽,兩個木頭之間可以將凸起與凹槽對準,拚接在一起。
“這是一輛馬車,我將所有的木頭拆卸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可以按照形狀和花紋,給它拚湊回去,臣妾在家中的時候,經常與大哥一起玩,我們把這個叫積木。”
趙雲燕三兩下就將那輛馬車拚了出來。
君墨拿在手中把玩著,趙雲燕笑著在一旁解釋著:“我做的時候通常會先做好完整的,然後拆開來,這樣一來,就能夠鍛煉人的記憶力和思維能力,陛下要不要試一試?”
君墨點了點頭,趙雲燕就將那馬車又接了過來,飛快地重新拆散成了小木塊。
君墨接了過來,腦海中將方才馬車的模樣回憶了一遍,又將那些小木塊所有有花紋的都將花紋的那一麵轉到上麵,而後開始動起手來。
說起來簡單,隻是真正做起來,卻發現似乎並不那麽容易。
除了將那馬車的樣子牢記,還得在拿起木塊的時候能夠大致地想象出,那木塊究竟是存在於馬車的哪個位置。
君墨的速度有些慢,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將那馬車又重新拚湊了起來。
待轉過頭,卻發現趙雲燕已經將另外兩個都已經拚好了。
“陛下已經很快了,這個馬車,之前我大哥第一次玩的時候,用了三個時辰才拚好呢。”
見君墨一直盯著她的另外兩個東西,趙雲燕便又笑了起來:“這船與宮殿比馬車要稍稍大一些,自然也要複雜一些,陛下要試試嗎?”
君墨點了點頭:“朕自己拆拆試試吧。”
趙雲燕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陛下真聰明,拆開的時候,就能清楚地知道,哪塊木頭什麽模樣,在哪個地方,拆過一遍,拚起來就容易很多了。”
趙雲燕說著,將那船推了過去。
君墨一直玩到了子時還有些意猶未盡,倒是趙雲燕瞧著時辰不早,催促著君墨叫人將東西收了起來:“陛下明日還要早起上朝,可不能太晚睡了,身子重要。陛下若是喜歡,臣妾想法子將東西送到陛下宮中就是。”
君墨遲疑了片刻,自己床下的暗格隻怕是放不下了,隻是放在旁的地方,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還是算了。”君墨搖了搖頭:“還是放在你這兒吧,朕得了閑過來玩就是。”
“好。”趙雲燕低聲應著:“時辰不早,陛下是要回養心殿,還是就在這裏歇下?”
君墨沉吟了片刻:“回養心殿吧。”
趙雲燕聞言,也不強留,隻送君墨出了殿門。
君墨走到門口,頓了頓,轉過頭望向趙雲燕:“委屈你了。”
雖隻有四個字,卻讓趙雲燕身形一頓,不知為何,喉頭竟有些哽塞,半晌,才垂下頭輕輕笑了笑:“臣妾不委屈,最委屈的,應該是陛下才是。陛下身處高位,外人皆以為,那裏有著最高的權勢,十分風光。可是事實如何,卻唯有陛下一人能夠體會。”
趙雲燕笑容清淺,伸手幫著君墨理了理衣裳:“望陛下珍重自己,臣妾這裏,若無事,便不必來了,臣妾都明白,不會埋怨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