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齊和二年八月七日。


  “有本啟奏！”隨著太監的公鴨嗓，齊朝京都大殿上，文武百官紛紛從身上摸出昨晚寫好的奏章一個個摩拳擦掌看著政敵都準備參上一本，齊和帝看著二人無奈道“二位愛卿若還是要吵，退朝之後找地方吵便是了，朕實在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話音剛落，左都禦史立馬跪地高呼“陛下教訓的是！”範攸之看著李適，眼中頗為輕蔑，輕唾了一口“人”，李適眯著雙眼看著正前方的台階“粗鄙野人。”“李老狗你罵誰粗鄙野人！”“誰搭茬李某便是罵誰了。”李適依舊眯著雙眼不看範攸之，正當範攸之欲開口大罵之際，和帝垂簾背後傳來清冷的女聲“可有前線消息？”，範攸之聽到太後的聲音趕忙跪下擺出恭敬樣子，卻還是偷偷瞪了一眼李適，一旁的太監回到“回娘娘，並未收到前線線報，當是在路上呢。”話音剛落，大殿外一太監手捧羊皮卷匆匆走進大殿，越過和帝，繞到簾後恭恭敬敬遞給太後，稍許時間，太後遞給旁邊太監總管，送到了和帝手中。


  和帝也並不介意，或者是已經習以為常，剛要打開羊皮卷，太後發聲道“王佑先將軍三日前開拔向江林府去了，拿下江林府指日可待。”


  消息如同扔進湖中的石頭，文武百官議論紛紛，和帝也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卷，太後都了他也就沒看的必要了。軍機處章京孫連德趕忙跪下高呼“王將軍神武難當！乃是我大齊之福，萬民之福，太後之幸，陛下之幸啊！”沒等太後話，和帝頗為有趣的看著這個軍機處章京“你是孫，孫，孫什麽來著？”“回陛下，微臣孫連德。”孫連德笑著回答道。和帝一副恍然大悟，想起來的樣子“孫連德孫愛卿是吧，你剛才是朕之大幸，太後之幸，你和朕何幸啊？”孫連德挺直腰板道：“自然是王將軍兵臨江林府，我朝得此猛將，乃是大幸！”和帝了然，仰頭看了看大殿頂“哦，是這樣啊。”隨後手指頭拍了拍龍椅把手，俯身又問道“那你給朕，先帝三十八年王佑先於瀚海邊對陣東臨國怎麽就輸了呢？”未等孫連德回答，太後出聲道“陛下，過去的事就不用提了。”和帝看著孫連德，點點頭道“既然母後發話了，朕就不提了。”朝中剛活躍起來的一點氣氛因為和帝的這一出又沉寂了下去，片刻後，太後開口道“哀家聽聞王將軍前線浴血奮戰，立下這等戰功，深感欣慰，賜京都外良田十畝，金百兩，宅兩座。”一旁的太監記下後，太後起身道“哀家最近有些乏困，今日就到這兒吧，你們若有什麽事情，晚些時候再吧。”言罷便起身離去了。文武百官“恭送太後。”剩下就看著和帝，和帝看看底下眾人“不走等什麽？等著朕挨個送你們出宮？”


  王佑先兵臨江林府的消息如一夜春風，傳遍了大江南北，前二年還聲勢浩大的叛軍這就讓打趴下了確實有點不過去，這王佑先也是外戰被東臨人摁著打，內戰頗為驍勇，被老百姓們冠上了一個“大齊窩裏橫”的外號。


  消息同樣傳到了齊朝北部腹地定陽府，定陽府傳遍消息的第一時間，各路商號大家都派人去了定陽府第一大家程家，不是王佑先和程家有舊，而是關於官府征銀的問題。。


  “前年征，去年征，現如今，還要征！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程府正堂中坐了三十餘人，紛紛在議論官府征銀的事兒，“就是啊，去年我家出了三千兩，今年又讓多提五成，這就是多少錢也禁不住這麽征吧！”“別了，我算知道為什麽南方財閥都在支持叛軍了，給我的話，哼。”“慎言！劉掌櫃！”屏風後走出一名中年人，且看此人一出，眾人都閉上了嘴巴，這人便是程家之主程定江，程定江坐在主座環視了一圈眾人“諸位剛才所程某都聽到了，不管捐過多少，如今朝廷大勝，此時征銀我等是沒辦法推辭的，當捐則捐，諸位也莫要發愁了，此次我程家願為諸位分憂，程家自出一萬五千兩，其餘的諸位分著來就是了。”程家自己願意出大頭，自然其餘人壓力了很多，也不好再什麽，而且程定江也確實的在理，眾人告謝後便都散去了。


  看著眾人離去程定江緩緩坐回了太師椅，突然程定江麵色潮紅，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嗽使程定江直不起身子來，最後哇的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一旁程府的大管家方有為趕忙遞上剛熱好的藥，程定江一邊擺手一邊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早年的程定江帶著方有為從定陽府帶貨出發送至最南邊的江州，仇家劫道，二人各持一刀激戰四十餘人，最後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卻留下了病根。程定江看著麵前白玉碗中的湯藥歎氣道“喝了二十年，要好早好了，既是好不了，也不差這一碗。”方有為頗為心疼看了看依舊在咳嗽的程定江，又看了碗中的藥，“老爺，喝了總比不喝強的，現在局勢動蕩，大少爺又遠在江州，二少爺年紀尚輕，您可得保護好身體啊。”“他年輕個屁！”程定江拍桌子罵道，一激動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就知道吃喝玩樂，讀書讀不出來名堂，就會給我惹是生非！”方有為笑著看著程定江“老爺您像他這麽大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麽，我還記得當年您帶我闖人徐家大院，嚷嚷著看上人家大閨女”程定江老臉一紅“行了行了，別這些沒用的，那兔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