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玄元大陸
隋曆五十六年夏,玄元大陸一片下太平萬物安寧的盛世景象,距離上一次下大亂,各國刀兵相向已經過去了七百多年。百姓們似乎都已經忘記了戰亂之苦,雖然沒有戰爭,但規模的爾虞我詐,碾壓吞並卻是在所難免。
玄元大陸西北邊陲一個極極的寺院裏,李修源看著一群人抬著擔架風風火火的向偏殿跑去。
“快來人哪,劉大夫呢,快把劉大夫叫過來!”一個大漢喊道。
“今已經是第六個了,看來這次踢場子的人很厲害呀!”李修源聲嘀咕道,突然被誰一巴掌輕拍在了後腦上。
“看什麽看,還不趕快去提桶熱水來!”
李修源把頭一縮,也不看打他的是誰,一溜煙的向廚房跑去。
“爹,又有人被打傷了,好像是邢老三。劉師傅讓我送一桶熱水過去。”
李修源的老爹李福是廟裏的幫廚,現在不是飯點,廚房也沒人。隻有李福一個人坐在搖椅上打著盹。
李福看著李修源歎了口氣:“還是我的對吧,修行太危險了,而且多半不得善終,我不讓你修行那全是為了你好。”
李修源取了一個木桶放在灶台旁,然後一邊聽著老爹的嘮叨一邊四處打量著看有沒有什麽吃的,嘴裏隨口應承到:“對,對,都是為了我好。”轉了一圈終於發現一筐煮好的紅薯,可挑了半也沒有找到一個像樣的。
“好了,提走吧。”李福裝了半桶熱水道。
“你在裝點,桶還沒滿呢。”
“太多了你不累嗎!”
就提這點過去劉師傅又要罵我偷懶了,你再裝點。
李福見兒子這麽倔,也沒再開口,把桶裝到四分之三後又將事先藏好的兩個紅薯塞給了他。
李修源提著水桶一路跑來到了偏殿,看見果然是邢三在擔架上疼的亂喊,此時衣服被人脫了,胸上,大腿上,胳膊上有七八處刀傷,雖然早已上過了金瘡藥止住了血,但胸口那處刀傷實在太深了,還要在處理一下。
“屁孩看什麽看,心晚上做噩夢。”劉師傅接過李修源手裏的水桶衝他喊道。
李修源此時正不想待呢,聽這話後轉頭就溜了。
李修源所在的寺廟名叫霞光寺,所供的正神乃是西方多目尊。多目尊在西方神中主要的作用是體察人間疾苦,監視世上妖孽。雖然霞光寺乃是佛門之地,但寺內一幹人卻沒有一個是吃齋念佛的。五十六年前,隨帝國一夜國破,作為隋國國教的佛教也開始走起了下坡路。而在那些一向攀附隋國的周邊國裏,佛教沒落的也是格外的迅速。而霞光寺正是在三十年前便早早地斷了香火,被一群地方惡霸給占據了。
惡霸的頭目名叫劉傑,早年間在中山國一位王爺府上看家護院,算是學了些本事。後來不知什麽原因被王府趕了出來,從此混跡江湖,當過廚師,做過馬夫,還曾經上山做過土匪。直到後來機緣巧合又學了些武藝,便離了中山國,到宋國偏山裏占了這霞光寺。
現在的霞光寺其實叫三傑幫應該更合適,劉傑自從在這裏占上為王,先是聚了一幫惡霸,成立了一個“三傑幫”,自己任幫主。然後就是搶了山下鎮上的一個碼頭,兩排沿街鋪麵,過起了衣食無憂的安穩日子。再後來娶妻生子,漸漸地匪氣越來越淡,最後倒成了一個靠販運山貨、獸珍為生的正經幫派。隻是當年爭搶碼頭是將原來的主人丁安國打死了,這次來踢場子的便是丁安國的長子丁闊南。李修源自然不知道這些事,還以為是平常的尋釁胡鬧,出了偏殿便徑直往去了教場。李修源生酷愛修行,但家裏實在沒這個條件,再加上老爹怎麽也不許自己學武,他也隻能時不時看看別人修行,過過眼癮了。教場是李修源閑時最愛去的地方,但今幫中有事,這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李修源想著他們多半是下山看熱鬧去了,畢竟這真刀真槍的拚殺,平時可不多見。
一想到下山,李修源便是一陣失落。自從兩歲那年隨老爹從魯國逃難至此,整整八年了李修源從來就沒有踏出廟門一步。從五歲起就整幫著老爹切菜、洗碗、打掃廟裏的衛生,有時還要幫廟裏的師傅洗衣、捶背、打洗腳水。這才換來父子倆一日三餐和每年二兩銀子的工錢。
李修源再無處可去,失落落的走到廚房,此時老爹和幾個廚師已經開始忙著做晚飯了,李修源也挽起袖子過來幫忙。四個大人一個孩要做全幫一百多人的飯菜,而且幫主和兩位副幫主的飯要單做。忙起來之後,李修源再也沒時間胡思亂想,手上的菜刀無比嫻熟的將整筐整筐的菜切好,快速交給老爹。
晚上吃過晚飯,李修源照例送熱水到每位師傅的房裏,隻見那七位傷員還在偏殿安歇,雖然傷口都已無礙,但此時卻疼得反而比剛受傷時似乎更重了。一會兒你叫兩聲,一會兒我喊兩下,氣氛顯得有點詭異,特別是一位十九歲的年輕武師,切磋時不心給人削去了右手,估計是想起以後再不能習武了,正靠在床頭低聲抽泣呢。。
李修源送完熱水回到房間,見劉師傅和老爹正在下棋。劉師傅原名劉矮山,五年前得罪了一個仇家,走投無路上的山。劉傑劉幫主當時看劉師傅既是自己的同姓,又有些治病療傷的本領,當時山中正愁沒個大夫,就把劉師傅留了下來。因為習武之人最免不了受傷,而劉師傅每次也總能藥到病除,所以幫中上下,包括劉傑在內對劉師傅都很敬重。
劉師傅上山後一直和李修源父子住在一起,一來劉師傅嫌棄那些習武之人太過凶悍,二來劉師傅酷愛下棋,而整個三傑幫就隻有李福一人懂棋,兩人閑來無事就殺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