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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廖青山

  天荒城,關堂風的府邸。


  關堂風和一位年輕人對坐桌前。


  桌上擺著一盤棋局。


  關堂風執黑子,愁眉不展。


  年輕人執白子,同樣愁眉苦臉。


  這是一盤十分怪異的棋局。下棋的雙方,無論是黑子還是白子,都會覺得對方已經穩操勝券而自己山窮水盡,回天乏術。


  這是一盤從古流傳到現在的棋局,已經有數十萬年的曆史,但至今無人能破。


  據說,是曾經從西漠以西走出的一位絕世強者自己同自己下的一盤棋。


  那位絕世強者曾放言,如果有人能讓白棋或者黑棋其中之一走出困境,便可為當世棋聖。


  無數棋道強者初聞此言,無不嗤之以鼻,但接觸過棋局之後,無不認同那位絕世強者的話。


  後來,這盤棋局被命名為“絕世”。


  兩人已經坐在這裏兩天兩夜都沒有動彈過一下了。


  在棋盤中,他們好像都看到了英雄末路的情形。


  “什麽破棋局,不玩了,不玩了!”關堂風終於忍不住,打散了整個棋盤。


  年輕人嘿嘿一笑,絲毫不意外關堂風的反應。


  “師父,怎麽樣?”年輕人問道。


  原來,這年輕人就是關堂風的弟子,廖青山。


  關堂風斜了一眼四周,揮了揮衣袖,院子裏塵土散盡,他對著四下的傭人說道:“今天都去休息吧。”


  傭人們告退後,關堂風開始正襟危坐,擺出一副十分嚴肅的樣子。


  可廖青山對關堂風這一套早就司空見慣,還是慵懶的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中的棋子。


  “你說,老姚的弟子,參悟這盤棋局,已經枯坐了二十年了?”關堂風問道。


  “是啊,在這方麵,我不如他。”廖青山點點頭,敬佩的說道。


  “老姚收了個好弟子啊!”關堂風稱讚一聲,又對廖青山說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們倆的道不一樣,不必在這裏分高下的。”


  廖青山稍稍正了正坐姿,感覺不是很舒服後,又回到慵懶的狀態,慵懶開口:“從來沒有妄自菲薄,但不如就是不如。”


  關堂風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他的徒弟他了解。


  廖青山整天都是一副慵懶的狀態,實際這隻是他的掩飾。


  大智若愚是一種境界,他的弟子離這種境界已經很接近了。


  “我說的,都和你說了,你覺得怎麽樣?”關堂風問道。


  廖青山想了想,打了個哈欠,沒有回話,反而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兔崽子!”關堂風笑罵一聲,說道:“如果這事你給我辦妥了,那我去幫你提親!”


  聽到這句話,廖青山這才挺直了腰板,看著師父的眼睛都放出了光。


  “師父說的話可當真?”廖青山問道。


  “當真!”關堂風回道。


  得到師父的肯定回答,廖青山一拍桌子,高聲道:“那還等什麽?十年之內,我還天荒帝國一個清靜!”


  “哈哈哈哈哈哈……”


  關堂風一陣大笑,笑過後還不忘挖苦自己的弟子說:“果然,也隻有應家那小姑娘才能讓你打起精神啊。”


  廖青山破天荒露出一絲靦腆,埋怨道:“誰家師父總揭自己徒弟的短兒的?”


  關堂風斜視廖青山一眼,鄭重的說道:“這件事,很大,你得有個心裏準備。”


  誰知廖青山半昂著頭,豪邁道:“這世間,論帶兵,如果我稱第二,恐怕除了師父外,沒人敢稱第一!”


  關堂風點點頭,一顆心算是放下了。


  他是真的拿不準自己這徒弟是否會接下他給的擔子。


  不過幸好他知道讓徒弟屈服的辦法。


  廖青山起身,也沒和關堂風告辭,便向門外走去。


  走到一半,又回過頭對關堂風說道:“師父啊,我家裏窮,彩禮就麻煩您多費心了。”


  說完,大步走去,隻不過剛出了門,又換成了慵懶的樣子。


  “小兔崽子,你家窮,那天荒帝國有幾個富的?”關堂風笑罵。


  應如詩,是清風城應家的獨女,因為一次外出,廖青山同應如詩見過一麵。


  當時,廖青山就知道了自己餘生的追求。


  當廖青山得知應如詩的名字後,更是覺得兩人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


  之後,廖青山幾次借口去清風城,都是為了見應如詩。


  而應如詩也對廖青山有些好感。


  隻可惜,清風城的應家和天荒城的廖家自祖上便有矛盾。


  據說應家根基本來也在天荒城,家門雖比不上廖家,但也算得上是豪門。


  隻是後來應廖兩家爆發矛盾,應家沒爭得過廖家,這才被趕到了清風城。


  可誰知,應家自從到了清風城後,如魚得水,實力不斷壯大,如今足可同廖家比肩。


  當應家的人得知應如詩同廖家後人生出愛意,自然不會同意,於是把應如詩囚禁了起來。


  後來,應如詩費盡心思送出了一條手帕。


  手帕上,隻有潦草的幾個字——等你接我。


  廖青山正是為了這四個字,才開始韜光養略,默默修煉。


  他隻想有一日,驚豔世人,驚豔應家,驚豔應如詩。


  而今天,機會終於來了。


  從天荒帝國開始動亂的那一刻,他就盼著這一天了。


  男人的遠方在馬上。


  隻要他能平定這次天荒帝國的內亂,就有底氣反抗應廖兩家的恩怨,去應家提親。


  走了幾步,他微微一笑,回頭同關堂風說道:“我盼了好久,終於盼到了。我連再見麵時,我要說的每一句話,要做的每個動作,要用什麽神態,什麽語氣。要擺什麽造型,都想好了。”


  “嘿,趕緊滾蛋吧!”關堂風笑罵一句,又低頭重新擺弄起了棋盤。


  那盤棋,他早就見識過了,是很多年前,和姚文禹下的。


  兩人一個被喻為文中武第一,一個被喻為武中文第一。


  愣是盯著這盤棋整整十天的時間沒有落下一個子。


  不是不想落,而是不能落,因為感覺落到哪裏都是錯的。


  “參悟棋局枯坐二十年,老姚的弟子也是個有意思的小家夥。”


  關堂風心裏想著,抬起頭,看著遠去的廖青山,嘴角掛了些笑意。


  “嘿!我的弟子也是個有趣的小家夥,不輸老姚的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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