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沒有贏家
“既然兄弟情深,那你們,還是一起走吧!這機緣,我拿了!”這位巫族的人陰陽怪氣地說完,便走向了大古和荒蕪。
可能是見到勝券在握而掉以輕心,也可能是被馬上就要獨吞機緣的喜悅衝昏了頭腦,他竟然沒有發現,在他身後,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看到這個身影後,大古驚呆了!因為他在進入大殿前的時候,剛救過她。
就在巫族這人故意一步一頓地走向大古和荒蕪,想要多看一眼這兩位天驕死前掙紮的時候,阿花發難了。
她用她還沒痊愈的身體直接就撞向了巫族的那人,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阿花帶著他直直地撲向了碑頂之外。
“不!”大古看到這一幕,感覺心中有一件特別重要的東西將要失去,他撕心裂肺地吼著,撲向了阿花。
然而,什麽都沒有抓住,他隻看到了阿花的墜落。
“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們兩清了!如果我能活下來,必殺你!”
這是阿花對大古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便墜入了火海。
而在巫族這人墜入火海之前,口中念了一段咒語。
當他念完咒語後,大古身體如同被千萬隻螞蟻同時撕咬。
那是一種不管是上,還是精神上都痛不欲生的疼。
那是一種但凡給他剩一絲力氣都會自盡的疼。
那是一種疼到意識模糊,還是能感覺到萬箭穿心般的疼。
不過,這種疼隻維持了一小會兒就結束了。
當體內萬蟻噬心般的疼痛消失時,大古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就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了。
“萬蟻噬魂蠱,巫族最毒的蠱之一,雖然不會致命,但發作時會讓人痛不欲生。而且開始時發作時間很短,以後發作時間越來越長,暫時沒有其他破解辦法,隻能找養蠱的主人召回蠱蟲。”
大古念叨著,突然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剛進界中界的時候,曾有一隻小蟲子襲擊過自己,被拍死前在自己手上咬了一口。
“還是大意了啊!”大古長歎一聲。
荒蕪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對於一個修煉者來說,修為盡廢可能是比死還要嚴重的事情。
可一個控製不住自身殺意的殺之道,尤其是在南疆境這種曾經被殺之道攪地天翻地覆的地方,除了毀滅,根本沒有第二條路。
可能自己做錯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失去這個唯一的朋友。
然後他呆呆的看著那個姑娘拽著巫族的人一起跳下去的地方,忽然就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等到大古走出大殿的時候,外麵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上木加入戰鬥後,僅僅他和春放兩人就足夠對付漫天的蠱蟲了。
至於殘蟲老人召喚的蠱王,被土炮和媚娘聯手拖住,空出手來的必缺終於找到機會近了殘蟲老人的身。
殘蟲老人死的時候,滿臉恐懼,身上掛滿了碎肉塊。
可能他有後悔過跑來招惹這幾個年輕人了,也可能在他死前有想過,年輕不一定代表了弱。
為了讓殘蟲老人明白這個道理,必缺死了。他發動進攻的時候,幾乎是硬扛了殘蟲老人召回來的一半蠱蟲。
這些蠱蟲,大多帶有劇毒。
“這——”看到抱著必缺屍體嚎啕大哭的媚娘,大古心中更是淒涼。
這場機緣的爭奪,他們贏了麽?贏了!因為此時大古的左右臂膀處,有了兩個小斧頭的印記。也正是靠著這兩把小斧頭印記帶給自己的力量,大古最終才走出了鐵鎖鏈。
可他們真的贏了麽?
必缺死了,上木殘了,就連冥炎部落未來的繼承人也修為盡失。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並沒有贏,反而損失慘重!
這時候,大古突然就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中的歌謠。
一杯清酒敬兄弟,
守得太平長春風。
一杯濁酒敬戰友,
天地同悲燃古燈。
一杯烈酒敬故人,
命西去,魂飛升。
杯杯黃酒,再無人問,
若有來世,還敢伴君爭!
……
一曲唱罷,這個不分日夜的界中界,黯淡了幾分。
土炮背上必缺的屍體,春放扶著廢了一隻腳的上木,後麵跟著修為盡廢,體內都支離破碎又中了蠱毒的大古,一行人默默的朝著剛剛打開的出口走去。
機緣爭奪,本來應該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結局,沒想到現在根本找不到一個贏家。
結界的出口附近,一位年輕人早早地守候在了那裏。
大古看著那個神采奕奕的年輕人,隻是挑了挑眼皮,淡淡的說道“還要打麽?”
年輕人有些詫異大古的話,但看到眾人的情況後,心裏有了幾分了然。
怕大古幾人誤會,年輕人急忙擺擺手說“我在這裏隻是等你們一起出去,順便看一看師父口中所說的人究竟有多優秀。”
大古心中煩悶,根本就沒有心情聽這年輕人絮叨,所以隻是點點頭,算打過招呼了。
出了結界,和那位老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老人微微一笑,低聲道“破而後立,看得見的叫機遇,看不見的才叫大機緣!”
大古微微一愣,停了步伐,朝著老人拱了拱手。
此時,結界的火焰已經熄滅了。老人和幾位首領告別後,拉起年輕人的手,在所有首領的驚愕中,消失在了原地,然後又憑空出現在萬裏之外。
年輕人看著老人,一臉不解的問道“師父,我看過了,他們所有人都帶著傷。如果剛才我出手,那兩柄斧子搶得來的。”
老人嗬嗬一笑,高深莫測的說道“你的機緣你拿了,不是你的機緣你也帶不走。貪得無厭,沒有好處的。”
年輕人似懂非懂,隻說了一聲是。
老人看向西南方向,口中念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接下來,就是土之機緣和金之機緣了。”
結界旁,有些部落看到隻有冥炎部落的人從裏麵走出來,已經知道界中界裏的大機緣一定就在這幾個年輕人身上,所以還想要再爭奪一番。
可從冥炎部落和幾個同盟部落中走出幾位強者後,他們又偃旗息鼓。
經過一番簡單的爭執,見沒有好處可拿,所有的部落就散了。
一行人回到冥炎部落後,隻是簡單應付了一下慶功宴,便各自回家了。
冥炎部落外,多了一座土墳。
墳前立了一個木牌,木牌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字跡。
大古的書房中,他的手顫抖地拿著筆,在紙上,寫下了三個大字。
——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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