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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二章 救

  天地本是清明,黑白總是不該。


  一黑一白兩道玄氣,似一把剪刀,又似兩尾遊魚,交錯而過,巡回往來之間,曳出一道道黑白分明的軌跡,似是蘊有陰陽玄妙,將這方天地都分了個清楚明白。


  那黑袍人先前是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反複試探,本以為是萬無一失了,此刻一腳踏下,哪裏能想到會有人在此時偷襲。


  那陰陽玄氣來的太快,又恰好是這黑袍人身淩空中,難以借力,一腳踏下,難以變招之時,黑袍人似是也覺察到了背後那一陣令人心驚膽寒地殺意,整個人驟然繃緊,黑袍一收,未見他腳下有何動作,竟是憑空橫移了數尺,仿佛是穿行了一段虛空,刹那間變換了方位,一腳踏在了地上。


  “轟!”


  一腳落下,發出一聲巨響,一道道大裂縫向四麵八方蔓延開去,地麵竟受不住這一腳之力,完全被震裂開來。


  這一腳聲勢太巨,卻是將那輕微地細響動都給掩蓋了下去。葉枯的這一次出手,可謂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陰陽交錯之下,又有天地人三才之助力,哪裏是這黑袍人說躲就能躲,想避就能避得開的。


  兩道暗紅從袍下滲出,像是團團暗沉的紅雲,凝在黑袍之上,那黑袍人身軀微微顫抖,胸口處已是有兩道駭人的傷口,一黑一白,吞噬著他體內的生機,他是強提著一口氣,這才能屹立不倒。


  “哧哧哧!”


  不待黑袍人有半刻喘息之機,一束束黑白從不知名的方位激射而出,那些玄氣似是一尾尾靈動魚兒,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莫名的軌跡,一瞬之間卻有三四種變化,是魚兒,是蟒,是蛟,是龍?是一道道黑白玄氣,又像是一道湧蕩奔騰的黑白大河!

  此中的變化,失了先機,又身受重傷的黑袍人看不清,也道不清,壓下心中的驚駭,鎮住身上的劇痛,他沉喝一聲,掌指震動間,一片清輝綻放,化成一道光幕,將自身護在了中央。


  黑袍人似是還覺得不放心,張口一吐,一陣烏光翻湧間,身遭又浮現出六塊道牌,道牌上刻有繁複的紋理,光芒陣陣,結成陣勢。


  也無奈是他自己大意,被人偷襲得手,最關鍵地是這偷襲的人修為還如此之高,這般情形,他就是想罵也沒這個心思,自己已是處處落於下風,受製於人,危在旦夕。


  葉枯至此也未現身,黑袍連人影兒都沒見著,自然就更談不上轉守為攻了。


  一個若即若離的聲音在黑袍人的耳畔響起,“敲碎你的烏龜殼。”他心中一顫,正欲借著這聲音尋出來人的位置,突然,眼角餘光之中,卻無端闖入了一點黑白,好似潮中巨鯊,風中蒼鷹,裹雷卷浪,快速放大。


  黑袍人瞳孔一縮,還未來得及反應,那一抹黑白卻是已斬到了近前,是黑白狂湧,劍分陰陽,斬在了那一道光幕之上!

  “嘭!”


  斬玄一劍,勢如破竹,熾盛的黑白宛如焚燒萬物的真火,輕易地破開了這一道光幕,來勢非但不見,好似是開了封飲了血,反而更盛了一分!

  那黑袍人頓時色變,這一道壁壘是他曆練中偶得,看似是真氣化形而成,本質卻是一件法器,可硬抗化氣境界修士的攻擊,這遭雖是受傷之下倉促為之,未能完全激發,卻也不至於如此不堪。


  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破碎的光幕如水晶一般炸裂開來,碎向四方,片片晶瑩,適時正有陽光斜落,七彩斑斕,好似是粼粼波光蕩漾在碧濤湖麵,美不勝收。


  “刷刷”


  是激射而來的數道黑白玄氣奔騰而至,轟上那六枚道牌結出的陣勢,隻聽見一陣劈啪聲響,熾烈的黑白爆發開來,似熊熊大火驟起,又似是黑白大日初升,綻開的神芒直讓人睜不開眼。


  “哧!”


  黑白大日之中,忽有劍影倥傯,似是翻浪惡蛟,啼日金烏,輕微聲響,好似蜻蜓點水,那黑袍人這時才看清,劍影之後,是一道朦朧黑影,如鬼魅一般,向前衝來。


  心口一涼,大片大片的溫熱湧出,待黑袍人再晃過神來時,那道黑白劍影已是貫穿了他的胸口,黑白兩色的火焰在劍上盤旋環繞,六塊道牌皆已破碎,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紋理黯淡,不成模樣。


  葉枯身形落在地上,向那黑袍人咧嘴一笑,輕聲道:“還是我更陰,還好我更陰。”


  “你!”


  那黑袍人這時才看清了葉枯的樣貌,從喉嚨裏艱難地憋出一個字後,便沒了動靜。


  葉枯上前兩步,伸出手正想揭開這黑袍下的真容,忽地卻有一陣幽綠火焰騰起,一股熱浪直往他臉上撲來,劈裏啪啦,燒一堆幹柴也似,整具黑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像是融化成了一灘水。


  “呼呼”


  葉枯驚覺有異,身入遊物,退到了一旁,就是這麽眨眼的工夫,幽綠火焰燒盡,隻餘下一襲黑袍獵獵而飛,化成一道黑芒,沒向遠方,


  “什麽鬼東西?”葉枯將護在身前的手放了下來,見到的便是那一道黑芒的尾巴根兒。


  大地被那黑袍人一腳震裂,那一處地洞做了被殃及的池魚,大堆大堆的碎石土礫被震散,差一點就要把曹琛給活埋了去,葉枯來到洞口邊緣,運起真氣,一道道黑白上下翻飛間,先將那些土渣石屑都給清了出來,然後才跳了下去。


  曹琛還未醒來,葉枯沿著洞底的甬道向裏走去,許多樹根都在方才那一踏之下被震斷了,甬道中難得翻起了一層薄薄的塵,,像是一層稀薄的霧般,把這處地洞籠了。


  鼓出一股大風將這揚起的塵都吹散了,清開碎石,指尖燃起一團蒼白的火焰,照亮了四周,葉枯仔仔細細地將這地方又查了一遍,心中是希冀或者說是有一種預感,想著在那一別之後,阿紫會又會到這個地方來,還會留下些什麽。


  “偶得一詞,雲之曰,故地重遊。”


  細查之下,果然有所收獲,就在之前那言明了寧安軍駐地所在的字跡下方,刻著一行娟秀的小字,讀來不甚通暢,有股稚氣與拙氣。


  隻是這一行字雖然寫的娟秀流逸,但內容卻是幹巴巴的,沒什麽用處。


  “該是她留下的字跡不假,嗯,此地也不宜久留,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葉枯隻想不明白,不知道這黑袍人是為什麽要花心思追殺一個凡人,眼下那一襲黑袍子飛走,便是宣告著此人的失敗。


  曹琛還活著,那些人會就此罷手嗎?這曹琛不是一個餌,或許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是朱全派來的也說不定,救救他倒也無妨。


  此前聽朱全說軍中出了內鬼,葉枯那時還以為是這位朱統領故意說給他聽的,是想敲山震虎,現在看來,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寧安軍中的形勢隻怕是不容樂觀了。


  葉枯抬手在那樹根上一抹,將兩行字跡一並抹去,有將曹琛提在手中,腳下輕點,出了地洞,駕起神虹,向著寧安而去。


  這一段路倒是平安順遂,不僅沒有生出什麽變故,連曹琛也是在半路上就清醒了過來,葉枯將方才有人追殺他的事說與他聽了,曹琛麵有異色,說這追殺是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是明知道此行危險,卻仍是毅然決然的受了此命。


  葉枯對他這視死如歸的精神不置可否,兩人一道入了寧安,嶽丘置辦下的宅邸已是被官兵查封,日夜又有人看守,是住不得人了,就算是蒙過了眾多眼線住進去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兩人在城西找了一處酒樓住下,這其實是葉枯的主意,連蘇清清、璃渃他都不想帶著出門,更別說曹琛這麽一個非親非故又四十好幾的粗老爺們兒了。


  入了雅座,隨口點了幾個菜,將小二打發走了,葉枯壓了壓手,又把曹琛要說的話堵了回去,拿著那小瓷杯在桌上碰了碰,“姑且算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又還了你一命,這杯酒,你說該不該喝?”


  曹琛之前在林中發現了昏迷的葉枯,又和朱全一道把他搬到了那處隱蔽的地洞裏,雖然最後仍是被阿紫找到了,但無論結果如何,這幫他救他的初心和本意卻是坐實了。


  “該喝,該喝。”


  曹琛拿起小瓷杯,匆匆一碰便仰頭一飲而盡,他心中急切,是不吐不快,哪有心思倒著往裏灌酒。


  葉枯見他如此急迫,轉念一想,兩人也算是換了命,自己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徑直道:“朱全讓你來,可是有什麽事?”


  “多謝!”曹琛微微一怔,是沒料到葉枯會主動開口提起此事,道:“那我就直說了,朱統領告訴我軍中並不安全,若是想要活命,就須得找到你,還請葉公子出手,救小人一命!”


  說到末處,曹琛起身欲拜,葉枯卻先一步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拿起酒壺,給自己到了一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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