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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四章 邪乎

  “隻好就地,把他草草埋了。”


  “草草?”陸有定重咬了咬這兩個字,“我軍素重人之後事,便是衣冠塚也需有名有姓,你們有時間給他壘一座墳,就沒時間給他豎一塊碑?”


  “這……”


  “這事不怪老蔡,不是他不讓我們豎,是王方正這屍體太邪乎,我們都不敢豎。”這時,那位砍了那不知名的“東西”一刀的年輕人高聲道,臉上有些懼色,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葉枯側了側身子,向後望了一眼,咧嘴一笑在這夜色中也不知那人是看到還是沒看到,閃身到了那人背後,推了一推,那人一個趔趄就跌到了前麵。


  “軍中最忌諱這些怪力亂神之語,你且說說,一具屍首還能怎麽個邪乎法?”葉枯笑道。


  說到鬼和邪乎,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江荔與江梨那對兒白狐姐妹,又想到了迷信的上官玄清,是見過了也聽過了,所以就不怕了,所以才有心思做出這等小孩兒般的舉動。


  那人一臉忿忿,回頭指著葉枯罵道:“你是何人?推我幹嘛?!”


  “是我不對,”葉枯雙手一攤,遞給一旁有些呆滯的陸銘遠一個眼神,後者當即會意,輕咳了幾聲,催促道:“讓你說你就說,別鬧這些有的沒的。”


  “是。”那年輕軍漢恭敬應了一聲,也不再去看葉枯,指著那矮矮的墳頭道:“王方正當時整個人都發黑了,跟塊什麽似的,整個人身上都生出了裂痕,那模樣,現在想來都瘮人的很,我這頭皮都開始麻了。”


  “他死的太詭異了,我們幾個根本不敢碰到,更不要提安葬了,要不是老蔡頭堅持,連這個小墳包都不敢壘,這墓牌子卻是千萬不能豎的,這人要是死的不幹不淨的,豎了牌子,可是會招鬼!此鬼非彼鬼,那是真的……”


  “胡說!”


  陸有定一臉正色,打斷了那人的話,喝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我輩修士修煉,移山填海,呼風喚雨莫有不能,哪裏會怕什麽鬼魅惡魂?你也是一個軍人,血氣方剛,陽氣一衝鬼神也需退避三舍,如今卻說出什麽此鬼非彼鬼的荒唐話,你可知這妖言惑眾,惑亂軍心,該當何罪?!”


  “小人不敢!”那年輕軍漢頓時跪了下去,惶恐道:“我是聽到有人說……”


  “說什麽?!”陸銘遠臉色一變,橫跨了一步,胡茬子臉上兩隻眼睛睜地跟銅鈴一般大小,死死瞪著那個年輕的軍漢。


  那軍漢被嚇住了,身子縮了縮,立馬住了口。


  那老蔡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也一個箭步衝了過來,神色惶惶,請罪道:“虞濤才入伍不久,還沒有徹底適應軍中的生活,一時失言,頂撞了將軍和統領,還望兩位大人恕罪!”


  虞家也是一個修仙世家,雖然與陸家沒法比,卻也不至於要讓家族子弟到軍中來求玄法,隻是虞濤天資有限,有些不成氣候,族中自然也無資源傾斜,這才來從軍入伍,以求在生死間悟得引起入體,種下仙根之機緣。


  那位名叫虞濤的年輕軍漢似也自察失言,“咚咚咚”連磕了幾個響頭,“請陸將軍、陸統領恕罪,念在小人初犯,饒過小人吧!”說完,又是以頭搶地,葉枯看的分明,這位勇猛的年輕漢子額頭上都已是磕出血來了,凝成一團。


  葉枯掃了眾人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那位虞濤的身上,向陸銘遠傳音道:“陸將軍算了吧,饒他這一次又何妨,讓她老人家眼力見了血可不好。”


  陸銘遠本是打算斃掉這個虞濤,蓋因他在誰麵前失言都不該在葉枯麵前說出這話,虞家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子弟跟自己翻臉,況且區區一個虞家,他陸銘遠也不放在眼裏。


  聽到“她老人家”四個字,陸銘遠心中一驚,趕忙將所有的小心思都收了起來,他不知道葉枯說的是玄清公主還是那位護道人,隻知道這兩人,不,這三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


  “哼!”


  陸銘遠冷哼了一聲,厲聲道:“愣在那兒幹什麽?還不歸隊?還要我請你回去嗎?”


  那老蔡拉起虞濤,兩人還不知道是誰救了他們,隻想陸銘遠連連稱謝間,趕忙站回了葉枯三人身後的隊伍中。


  陸銘遠隻把事情往複雜了想,畢竟能與玄清公主、與北王世子有牽扯的事,那就一定簡單不了,不敢怠慢,趕緊又向葉枯傳音詢問下一步該怎麽辦。


  葉枯隻笑了笑,卻沒有傳音入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直接開口說道:“敢問將軍,下一步打算如何?”


  老蔡、虞濤等人自三人一出現就在猜測葉枯的身份,能與陸銘遠、陸有定一道同行,這少年人的身份隻怕也不簡單,這遭見得他與陸將軍之間如此說話,心中更是好奇,這少年究竟何許人也。


  陸銘遠卻沒想到,葉枯把球又踢了回來,這般做卻是有何用意?他掃了一眼葉枯的神色,想了想,道:“此事事關重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得已,隻能掘墳開墓了。”


  虞濤一聽,正欲上前大呼不可,卻被老蔡死命拽住了手,把話給堵了回去。


  葉枯瞥了他一眼,卻沒有理會陸銘遠,而是轉過身子對虞濤說道:“你敢砍那東西一刀,怎麽就這麽怕那東西殺的人?”


  陸銘遠剛剛放鬆些的臉又是繃了起來,好在葉枯馬上就一揮手,招呼了一聲“開挖”,身先士卒就走近了墳頭,看那架勢真是要自己親自掘墳。


  陸家叔侄對葉枯的身份是心知肚明,讓世子殿下徒手挖墳,這不是活膩味了嗎,見了這遭,趕忙是衝了過去,一起動起手來。


  他們倒是能用真氣,隻是看葉枯都用上了手,便也不敢自作這個主張了。


  至於老蔡虞濤那群兵丁,個個皆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那將一抔抔土,一塊塊石頭往外送的三人,那墳頭太窄,好像是容不下第四個人了,這些人也不是沒有眼力勁,其實是心裏都在打鼓,不敢下這個手。


  修士動手挖一個凡人的新墳,不多時,一具如燒幹的炭般的灰白屍體便被三人挖了出來,屍體上生著裂痕,像一根因常年缺水而開裂的木頭,看那模樣,與那日在寧安城中見到的倒是有五六分相似,那四五分,想來是被虞濤口中的“詭異”給弄沒得。


  葉枯站起身,吩咐了句,“把他弄出來。”


  陸銘遠手上有烏光閃動,虛手一抓一提,便將王方正弄了出來,平放在地,他這一手隻是軍中通傳的尋常手法,但對真氣的把握卻是有些妙處。


  葉枯指著王方正地屍首,看著虞濤,道:“你不是說他渾身發黑嗎,還跟什麽似的,這怎麽是灰白灰白的?”


  都說未知的才讓人恐懼,這下將王方正從地底挖了出來,眾人倒也沒那麽怕了,虞濤看了看,猶疑道:“這……我明明記得的,他當時整個人都發黑,不信你可以問他們。”


  葉枯一眼掃過去,那群人頓時紛紛稱是,這能讓將軍和統領陪著一起徒手挖墳的人,說話自然也是好使的。


  一道黑極陰氣從指尖湧出,衝入王方正的屍身之中,卻是與那日在曲屏山脈中搜那焦黑屍體身時的法子相同。


  “桀桀!”


  就在這時,林中忽然吹起一陣陰風,樹木搖動,好似森森鬼影,悲風嗚咽,又是百鬼夜行!

  虞濤是嘴上害怕,真到了關鍵時候卻是雙目圓睜,渾身繃緊,不會吼出叫出半個字來,但其他軍漢卻不是如此,有一人想是怕到了極處,這是才挖開了墳便有厲鬼來索命了!

  “鬼來了!鬼來了!”那人大喊大叫間,連跪帶爬著想要逃離此地。


  有身軀化成一道虛影,像是畫中的飛仙般飄了過去,似慢實快,一隻細嫩的手掌高高揚起,在夜裏泛出水藍色的光暈,藍芒瑩瑩,落在那人的天靈蓋上。


  “啪!”


  聲音非常響亮,清晰地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裏,像是拍碎了一個西瓜,紅意迸濺開來,卻沒有一點一滴沾染到了陸有定的身上,這位陸統領是有意殺人,手底下出了逃兵已是讓人氣惱不已,更何況還是在自家叔叔與北王世子眼前?!

  陸有定的臉色陰沉地像是要滴出水來,“臨陣脫逃,按令當斬。”


  葉枯卻不以為意,這一股怪風、鬼影無疑是修出了真氣之人的手筆,修士之間的爭鬥,一般人害怕也是正常,反正這些兵也不歸他管,這些兵卒驍勇與否,與他是半點關係都沒有,輕鬆道:

  “你們統領說的不錯,況且眼下這情況,還有比與陸將軍和陸統領待在一起更安全的嗎?”


  “桀桀!到哪兒,你們都得死!”


  像是尖指甲劃在冰上,凝絕難流,這聲音隻讓人雞皮疙瘩一層接著一層的往外冒。


  “刷!”


  黑影飄忽,一道模糊的黑影似是鏡中湧現的空花,自陸有定身後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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