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仙道書>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容細想的故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容細想的故事

  “咳咳。”


  葉枯鬆開了手,退了一步,任由那幅畫浮在空中,問道:“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長花兒了?”


  蘇清清隨手撥弄著身旁的珠寶,道:“你剛才身上直冒紅光,像是被煮熟了一樣,怪得很。”


  原來剛才丹田中那塊道牌生出的異樣,隻是蘇清清這比喻也未免太“生動”了些,葉枯打了個哈哈,轉而問道:“白靈,這幅畫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畫卷本是這寶庫中的東西。方才白靈被葉枯擊飛,撞到了石壁上,砸落而下時恰好就砸到了一堆字畫墨寶上,不然憑蘇清清和青鱗,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從這琳琅滿目的寶庫中淘出這幅畫來。


  白靈端詳了一陣,沉吟片刻,道:“在我臻至化境分地封王之後,領地裏有幾頭凡骨九品的妖獸不願臣服於我,為了立威,我自然不會對它們手軟,全殺了個幹淨,這裏大部分的東西都是從那幾頭妖獸的老巢裏搜來的。”


  妖獸之間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白靈這般做法到也無可厚非。


  “這些東西搬到這裏來之後,我也沒有翻過,就依著原樣一堆堆地放著,至於這一堆嘛,”白靈想了想,接著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堆應該是從一頭狀似虎豹的妖獸那兒搜來的。”


  “虎豹?”葉枯聲音揚了揚,似有些意外。


  白靈轉過身子,疑惑道:“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葉枯沉聲道:“幾個月之前,曲屏山中有大量妖獸聚集,在幾頭凡骨九品妖獸的帶領下,襲擊了幾座采石場,這件事你們知道不知道?”


  那位或許是藏在暗中的化境存在隻不過是葉枯的一種對於危機的直覺。在那次小獸潮中,他並沒有親眼睛看見有化境妖獸參與,所以才隻說是凡骨九品境界的妖獸所為。


  白靈道:“幾個月之前?那時候我幾乎天天都在洞府中修行,從沒有邁出洞府半步,後來我突破化境出關,手下的妖獸也都像是不知道這件事一樣,沒有與我說過。”


  言下之意便是它白靈對於那次采石場的獸潮並不知情,葉枯看了它一眼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白靈不知情是情有可原,但它說它手下的妖獸也不知道那次獸潮,這便有些蹊蹺了,那獸潮鬧出的動靜絕對不算小,妖獸之多,不可能不驚動這些常年生活於此的生靈。”


  青鱗隻沉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葉枯掃了青鱗一眼,道:“那次獸潮發生時,我恰好就在其中的一座采石場中做活,突圍時就被一頭模樣五分似虎五分似豹的妖獸攔住了去路。”


  說著,他將王初晴留下的地圖取出,拋給白靈,道:“那頭虎豹的老巢在哪,你指給我看看。”


  白靈聽到這,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其中有什麽要害,但見葉枯如此鄭重,也不敢怠慢,蛇尾一卷,鋪展開來,又在地圖上一點,留下一抹雪白,“大概是在這裏。”


  葉枯瞄了一眼,道:“你殺的那一頭虎豹和我遇見的那一頭,十有八九該是同一隻了,按道理來說一頭虎豹也不大可能有字畫這種東西,這幅畫多半也是它殺了那些采石的人後搶到手的。


  雖然不知道那采石場中到底有什麽秘密,但一定不會是簡簡單單地為那些達官顯貴們供給火石方那麽簡單。


  現在想來,那采石場說是為李家所有,可李家哪會有那麽大的臉麵,能讓一位修出本命真氣的人去到大山深處當一座石料場的管事?

  聽那位老石工講,曲屏那一帶共有五座這樣的石料場,葉枯到的不過是規模最小的一處。也就是說,至少有五位如劉管事那般修出了本命真氣的人物鎮守,區區一個凡世的李家,不大可能能夠招攬到五位修出了本命真氣的人物替他們賣命。


  不說那讓葉枯參之不透的廢料,單說曲屏山中妖獸突然暴動,不去別的地方,偏偏隻對幾處采火石方的采石場群起而攻之,事後便散去,除了聽見曲屏鎮上的人歎幾句“近日上山常常遇見妖獸,真是流年不利”之外,就再也沒聽見什麽有關於妖獸暴動的消息了。


  “我想起來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青鱗突然大聲叫了起來,興奮地喊道:“你們說的那隻虎豹我知道,它本來是在那隻大蜈蚣手下效命的,那大蜈蚣被白靈逼著往域外退去,退入曲屏山脈深處,真是說走就走,也忘了叫上給自己賣命的兄弟,真是一點道義也不顧!”


  青鱗所說的“大蜈蚣”便是在白靈等五妖還沒有突破化境時,棲居於這這曲屏山中的兩頭化境老妖之一,本來是五妖聯手才將這兩頭化精境界的老妖趕進了曲屏深處,到了它這裏就全是白靈一家的功勞了。


  白靈拿尾巴在青鱗身上抽了一記,後者這才安靜了下來。


  葉枯將地圖收好,道:“這話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這麽說來,那次襲擊了采石場的獸潮是那隻大蜈蚣的意思了?”


  青鱗偷偷看了白靈一眼,答道:“應該不是吧,我認識的幾個在那老蜈蚣處掛了個名的朋友,沒聽它們說起過這回事。”


  “你不是說這幾月裏來,你都在崖底苦修嗎?”葉枯盯著青鱗說道。


  “呃,這……靜極思動,您不是也不希望玄清主人在那崖底做隱士,清修一輩子麽。”


  這時,蘇清清起身到了葉枯身前,單手攤開,柔聲道:“看下地圖。”


  說起來,人族與妖獸間的事情,如蘇清清這般的凡人就算是知曉了也是無用,葉枯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關心起這種事來,但也沒有多問,隻把地圖又給遞了過去。


  蘇清清將地圖展開,口中念念有詞,在圖上比劃了一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葉枯湊近了些,依稀聽見了一句。


  “好像是這樣……”


  突然,蘇清清的聲音止住,是發現了葉枯偷聽,這才不說了。她瞪著葉枯,葉枯嘿嘿笑著往後退了一步,見她不饒,葉枯便一直退到了青鱗與白靈所在的位置,一人兩蛇,並排而立,像是要聆聽大人物訓話一般。


  蘇清清睨了葉枯一眼,抬手揉了揉小鼻子,這才開口,道:“我好像記起了一些東西。那天我去依山閣找過一個人,那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把我趕走了,我便想著去找江荔,可當我回到家裏的時候,江荔和江梨卻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葉枯這才知道,江荔和江梨這對白狐姐妹在那時便已經自行離開了曲屏,那時候他與清清從嶽丘手上救下了江梨,這隻小白狐有傷在身,江荔這個做姐姐的萬萬沒有丟下妹妹獨行的道理,所以兩人多半應是一道離開的。


  當葉枯與江荔再度重逢的時候,江梨已經是落在了王初暖的手裏,江荔說是要與王初暖拚一個玉石俱焚,這才欲要占了江竹溪的身子拜入古靈,舍了自家性命不顧也要救出妹妹來。


  葉枯那時是當事之人,當局者迷,可現在卻是站在另一個角度,細思前事,如此一來便有了幾分旁觀者的清明,心思如電轉。


  這兩姐妹若是沒有在一起,那江荔便不可能知道她妹妹已是落在了王初暖手中。


  可若她們兩人真是一起離了曲屏,又是一起被王初暖撞見,她又是化境修士,還掌控著江荔體內的一枚道印,既已抓住了江梨,那再擒下一個江荔又有何難?再者,以王初暖那連相依為命的親生姐姐都能下得去手的陰毒狠辣性子,又怎麽可能會輕易放了江荔離開?

  念及此處,葉枯心中猛的一驚,背心生涼,像是有一條蛇正沿著脊柱蜿蜒而上,想到:“難道我拜入古靈的事全在王初暖的意料之中?不對,她那時應該還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才對。”


  又想:“江荔那時候要找王初暖拚命,那模樣絕不像是在說謊,難道她們姐妹二人真的是各走各的,但江荔又確確實實掉了眼淚,鬼魂落淚做冥河星沙,這又是做不得假的。”


  那冥河星沙葉枯分得了五粒,這是煉器煉藥的絕佳材料,斷沒有拱手讓人的道理,此時正安靜地躺在布袋囊之中。


  葉枯一時間隻覺得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徒添煩惱了。


  蘇清清還記得依山閣,記得江荔與江梨的名字,卻好像不記得依山閣裏的葉枯了,連在依山閣中與葉枯說過的話都忘得一幹二淨。


  可她在不久之前分明還叫出了葉枯的名字。


  蘇清清眼中透出一股疑惑,但動作上卻是點了點頭,這風馬牛不相及的神情動作讓她身上透出一股詭異的意味。


  葉枯凝視著蘇清清臉龐,在他眉心處透出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淡藍神芒,是水行入主神識,凝成一隻方壺的雛形,載水覆水。


  這姑娘雖然的確是記起了往事,但整個人卻有些不大對勁,若是換了別人,葉枯要幫也是一劍斬入其識海,可換了蘇清清,他便願意用這溫和了百倍不止的五行之水。


  “嗯,我不會記錯的,我還記得你,你叫,你叫……唔!”蘇清清本是伸出手指著葉枯的,這時一下子縮了回去,雙手抱著腦袋,像是正在被莫大的痛苦折磨,


  “我的頭……好,好痛。”


  葉枯見她如此,眉心間藍芒收斂,一個箭步衝到了她蘇清清身旁,扶著她坐在那團軟綿綿的雲氣之中,輕聲細語,像是在安慰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沒事,沒事的,那些事都不重要,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你先歇一會兒,不要去想它們了,好不好?”


  “嗯,唔,嗯,嗯……”


  也不知蘇清清是聽沒聽進去,嘴裏隻支支吾吾個不停,葉枯雖然精於神魂,可就跟醫術大家也盡量避免為親近的人瞧病一個道理,對於蘇清清,他說不出是什麽感受,隻知道她與旁人不一樣。


  漸漸的,葉枯見她眉宇漸展,唇角漸鬆,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小,片刻後,蘇清清終於是平靜了下來,好在這一回她並沒有暈過去,這倒讓葉枯安心了不少。


  “我好困,嗯……”


  蘇清清方才還是精神滿滿的樣子,現在卻支吾著,靠在葉枯懷裏,細嫩的臉頰蹭了蹭他的手臂,拱了拱身子,似是快要睡著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