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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明路

  翌日,葉枯四人清晨早早起床,梳洗完畢,聚在一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枯總覺得嶽丘三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荀梅,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竟有一絲鄙夷,這就讓葉枯大敢困惑了。


  林圓被葉枯連夜打發走了,臨走前倒是指了條“明路”給她,讓她一家去到北城尋求北王府的庇護。她那驚訝的表情葉枯不是第一次見了,可還是覺得稱得上好看二字。


  她問他跟北王府有什麽關係,葉枯卻隻說到了到了地方報他的名字就行,饒是林圓十分信任葉枯,可仍是狐疑地上上下下來回打量了葉枯數次。


  其實葉枯本來並不打算幫林圓到底,萍水相逢,出手助她已是俠義恩德,那些大俠都是事了拂衣去才顯出幾分瀟灑,從沒聽說還要像個保姆一樣幫著打理後麵的事情,況且這事本來與他本是沒有半點關係的。


  說來還是那願不願意換命的一問讓葉枯轉了念頭,他問話時可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人皆惜命,林圓不是聖人,自然不會願意,那驚慌失措的一句“不願”真是說到葉枯心裏去了,無他,這才顯出一個真真實實的人來。


  若是林圓有半點猶豫,葉枯都會覺得這個姑娘要麽是太善良,要麽是太虛偽,兩者都不被他所喜,自然也不會再管她的事。


  嶽丘見四人聚齊,商議道:“照葉枯說的來看,大長老所說的仙緣很有可能就在曲屏附近,我們到寧安去,趕路要緊,還是趁早上路吧。”三人皆無意義,於是即刻結賬,準備出發。


  諸多零碎事宜都被徐客攬了過去,此時也是由他去結賬,荀梅見徐客走遠了,這才冷冰冰地說道:“師弟不在寧溫多留幾日?”


  葉枯一愣,抬頭就見著荀梅眼中有不加掩飾的鄙夷,心想我留在寧溫作甚,說道:“寧溫是不錯,但以後來的機會多的是,眼下還是趕路要緊。”


  荀梅冷哼了一聲,臉上表情變幻,像是忍了又忍,最終卻仍是恨恨地道:“好個以後的機會多的是!白瞎了玄……她一雙眼。”她這話中的怒氣絲毫做不得假,荀梅說完便背過了身去,似是也嫌葉枯汙了她的眼睛。


  葉枯頓時隻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幾日來的所作所為在腦海中閃過,就是找不出是在哪裏得罪的荀梅,隻好向嶽丘遞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許是不想見同門失和,嶽丘輕了一聲,有些尷尬地說道:“葉枯,你昨天晚上的動靜是太大了些,吵到你師姐她修煉了。”


  “誰被吵到了?”荀梅冷眼橫來,背後冰藍劍鞘顫鳴。


  葉枯這才恍然,原來為了林圓的事情,昨晚那姑娘像葉枯說起她身世時頗為興奮,葉枯也聽得專注,全然沒想過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又該是什麽模樣。


  想來荀梅是以為自己不檢點,不自矜身份,在這寧溫來沾花惹草,愧對上官玄清。


  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卻也不想在這等事上多費唇舌,道:“我與她之間沒什麽,隻是幫了她一回而已,那姑娘不修玄法,仙途難踏,與你我終究不是一路人。”


  荀梅聽了仍是不肯拿正眼看葉枯,隻是背後三尺多長的劍鞘卻安靜了下來,天藍光芒收於鞘中,又冷冷地哼了一聲。


  倒是嶽丘似是信了葉枯的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理解,仙凡有別,這在葉枯眼中看來沒什麽可取之處的話卻被大多數修士奉為圭臬,凡人幾十載壽命在修士眼中不過是彈指一瞬,轉眼間就成了黃土一抔,夏蟲不可語冰,冬夏之別不過半載尚且如此,更何況這幾十上百成千載之差呢?

  這時徐客也付完了房錢,四人合在一處,正要起身離開,卻聽得急促腳步聲響,有人從門口店飛奔進來,神色興奮,撞翻了數張凳子,砸的乒乒哐哐道又是一陣響。


  那人是這家店裏的跑堂,昨天便是引著葉枯幾人到了各自的房間,那小二哥一路奔到櫃台後麵掌櫃身旁,瞥了葉枯四人一眼才低聲道:“出大事了,掌櫃的,出大事了!”那掌櫃麵露異色,這店小二的話也未免太不吉利,但看他滿臉脹的通紅,顯然是正興奮著呢,索性就也不計較,笑罵道:“客人還在你這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


  店小二打了個哈哈,又壓低了聲音,顯出一股神秘的意味來,道:“劉家,劉家出大事了!一夜之間,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全死了個幹淨,丫鬟小姐下人少爺老爺,一個都沒剩下!”


  那掌櫃聞言頓時一愣,錯愕道:“哪個劉家?”


  “掌櫃的你這是怎麽了,咱們寧溫還能有幾個劉家?”店小二一陣眉飛色舞,那掌櫃本來一天到晚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在擔憂些什麽,聽了這話頓時一拍桌子,一張老臉都笑開了花來,拍手稱快,拉著店小二就讓他趕緊引路去看熱鬧去了。


  他們兩人說話聲音極低,又是清晨,該是沒幾人能聽見,但可惜葉枯四人都得仙根之助,耳聰目明,雖未刻意去偷聽旁人私語,卻自然而然地把每一句話都給聽了去。


  幾人雖都有俠義心腸,可也不是事事都要去管上一管的閑人。殺人算不得什麽稀奇的事,隻是滅人滿門卻也太殘暴了些,但聽在荀梅三人耳中也隻當是小事,凡人仇殺,旁人怨恨,不必理會。


  “師弟,你怎麽了,可有什麽不妥?”嶽丘見葉枯神色有異,神思不屬,不禁有些奇怪。


  葉枯被這一下喚回了神來,搖搖頭隻說沒什麽,心中卻已是有思緒萬千,昨夜那紫衣少女說走就走,毫不拖遝,紫衣飄飄間如墮了魔道的仙子。葉枯本還覺得奇怪,這紫衣少女不胡攪蠻纏一番也就罷了,竟還走的如此瀟灑,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趕著去殺人!

  既然林圓不願換命,那就拿另一些人的命來償。


  “最近運勢不好,遇見的女人個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王初暖一身殺伐,而那紫衣少女則是一身邪氣都不好惹,都最好別惹。”因林圓一事的緣故,葉枯心裏對劉家自是也沒什麽好感,可要就因為這一點就屠人滿門,許是人老太善的緣由,他自認還是狠不下這個心的。


  劉家少爺飛揚跋扈壞事做盡可恨至極,殺了也就殺了,其父母長輩管教不力放任嬌縱固然也是有錯,可怎麽也罪不至死,至於其他人等,像什麽丫鬟、婢女,廚子、花匠之流更是何其無辜,他們又犯了什麽過錯,隻不過身在劉家就要妄遭此殺劫。


  眼下劉家被滅,林圓自也是白擔心了一場,什麽退路後路全然可以不去管了,自然就更不會到舉家到北城去了。


  四人一道離了客棧,出了寧溫之後才禦空而行。


  他們特地在寧溫中歇了一晚,倒不是因為困乏疲倦的緣故,而是為了避開那紫衣少女,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幾人初時隻一心想趕去寧安,神虹禦空,自是怎麽近怎麽走,直到第四日,徐客突然出聲喝止,沒由來地說了句不能這麽走,四人才轉了路徑,回到了大路官道上。


  若是走大路,人多眼雜,自然不便再駕馭神虹禦空,幾人的速度便慢下了幾分,所幸到了傍晚時分便見到有一座小鎮在望,眾人便決定在此尋家客店歇息一晚,明早買了馬匹再行趕路。


  小鎮本就不大,客店自然也就更小,今天的生意又格外好做,就顯出了別樣的擁擠與別樣的熱鬧。


  客店吃飯的大堂裏自然就更是熱鬧,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一茬接著一茬,像是永遠也割不完的韭菜。


  這裏太吵太擠,菜香中混著汗氣,葉枯自然不喜,便借故到了外麵去,卻不料嶽丘三人也跟在他後麵出來,把客店裏紛擾都甩在了身後。


  都是修道之人,又在古靈中過慣了神仙日子,自然忍不了這等紅塵俗氣。三人相視一笑,俱都心照不宣,倒是徐客摸了摸腦袋,似是很不好意思。


  其實嶽丘與徐客倒還好,而荀梅則是直皺眉頭,她對世俗體會尚淺,就算是出古靈下山去也往往都是被大戶人家接待,獨門獨院獨清靜自是不必多說。


  嶽丘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徐師弟,為何此前那般走行不通?是前方有什麽大凶險不成?”


  徐客將一卷羊皮拿出,這羊皮是他家傳之物,徐客自是珍惜萬分,此時這羊皮卷中卻裹了一支纖細的硬毫毛筆,他將羊皮卷攤開,虛浮在掌上半寸處,凡人自是看不出什麽端倪。


  提筆走玄,三人隻見他似隻是隨意塗了幾下便收筆納卷,煞有介事地道:“方才我又重新確認了一下,那條路確實走不通,再行下去一定會遇見大恐怖。”


  葉枯與荀梅早已知曉這羊皮卷的神異,卷上山河隻徐客一人可見,而嶽丘則大為驚異,把那張古卷來來回回看了數次,仍是沒瞧出什麽名堂。徐客見他這副模樣,隻得是又耐心解釋了一邊。


  嶽丘還是頭一回聽說,驚歎世間竟還有這等奇物,徐客靦腆地笑了笑,師兄不問究竟自是對他的信任,正要收起羊皮卷,忽然間卻有一道爪印向著古卷抓來!

  有黑白閃過,爪印被玄氣擊穿。


  幾人方才見客棧擁擠,當即便改了念頭決定買了馬連夜啟程,一邊說著一邊向著賣馬的地方走去。


  薄暮冥冥,小鎮的街道上行人稀疏,此刻卻偏偏一個身材有些發福的道士攔在四人前方,說他是個道士,隻是因為他穿了一身青色道袍,見未能得手竟裝作事不關己般背過了身去,仰頭看天,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


  許是他那一身道袍穿的太久,洗搓太過,背後那一幅陰陽魚的圖案都掉色了,黑魚中翻出一塊一塊的白來。


  嶽丘與荀梅這時回過神來,心中凜然,這微微發福的道士出手之際他們竟是沒有絲毫察覺,若那一道爪印不是意在奪圖,那又該是何等凶險?

  “你是誰?”


  徐客也是被驚出一身冷汗,趕忙將毫筆與羊皮卷妥善收好,厲聲喝問。


  略微發福的道士像是沒聽見一般,竟自顧吹起了口哨。


  “喂,你們幾個擋在路中間幹嘛,讓不讓人過路啊?”這時,有一個挑著擔子的小販經過,見幾人不動,大聲喊道。


  胖道士驚訝地“啊喲”了一聲,向那小販賠了個不是,趕忙把身子挪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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