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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枯葉返塵 第一百零九章 乘雲

  葉枯出了東院,來到峰頂崖邊,不知為什麽,自來到古靈安身此峰之後他總是喜歡在這裏眺望,也不知道他在望些什麽。


  有蝶蹁躚,扇動著斑斕蝶翼落在葉枯肩頭,蝶翅揮動帶起的微風拂過耳垂,落的地方離他的脖頸僅一寸之距。


  “小東西。”


  不見葉枯如何動作,肩頭那一隻彩蝶便被葉枯兩指撚住,提在半空,懸於眼前。


  “呼”


  輕吹了一口氣,鬆開手時斑斕彩蝶卻好似被大風所卷,轉身都不能,狼狽地倒退,隻沒入另一座山頭,不見了蹤影。


  葉枯見蝴蝶倒飛,傳雲海,入青峰,獨自一人低聲道:“好一隻情蝶。”


  不多時,桑玄、莊墨他們在青雲台登冊完畢,一齊回到了峰上開始收拾各自的東西,不日便會有古靈門中化境長老到此收他們為徒,傳法傳言。


  傳經閣每隔五日才會有一次,這五日來,東西兩院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隻留下了葉枯、桑玄、江竹溪三人“相依為命”。


  本來那四位侍女還不能離開東院,隻是以莊墨的天姿,在仔細了解了莊大公子的的確確不會被這柔柔腰肢所斬之後,那位收了他做徒弟的長老也算是默許了帶上這四個姑娘一起的事情。


  第五日的清晨,金曦破曉,一道神虹自天際而來,落在了東西兩院之間。


  桑玄早已將行囊備妥,見了來人,拜了一禮,帶著些敬意道:“參見師尊。”


  來人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見了這臉上生了醜疤的徒弟,非但不惡,反而是點了點頭,露出一絲慈祥的笑意,拉著桑玄的手便要帶著她離去。


  修道人並不看中相貌,或者說一副好皮囊遠遠比不上一身好根骨,別看這位老婆婆現在是龐眉白發,隻要她願意時時刻刻分出些心神維持真氣,立刻便能返老還童以她年輕時的容顏示人。


  天道有衡,除非得了變幻容貌的法門,不然縱使修士法力滔天,也決計不能變作他人模樣,隻不過這樣得來的“青春”未免太虛,稍稍有些修為的人一眼便能看穿,徒惹人笑。


  故而那等可以永葆青春,使得玉顏常駐的丹丸、藥方才如此受追捧,要是能美一輩子,誰又願意醜呢?

  男修士們尚且如此,更莫說愛美如命的女修了。要是心儀的仙子過壽,你又不知道送什麽才能博得佳人歡心,那去淘來一枚有這般功效的靈丹準是不會有半分差錯的。


  “師傅別急,徒兒有些話要跟那人說。”桑玄指了指對麵西院的大門,軟聲道。


  老嫗順著桑玄所指的方向看去,葉枯倚在門框上做目送之事,她自是不知道葉枯的名諱,見隻是一個沒有修出真氣的小子,便也不甚在意,沒必要為了這麽一個小人物忤了新入門徒兒的意。


  桑玄腳下一點,掠至葉枯身前,把這一下看在眼裏的老嫗不禁暗暗點頭,看著桑玄的目光中盡是滿意。


  “大殿主峰之右,數第二位,我便在那一處山峰上隨師傅修行,若有事可到那裏來尋我。”


  淡如水的一番話說完,桑玄就跟著老嫗一道離了山頭,駕馭神虹而去。


  帶一老一小離開後,葉枯仍是倚在西院的門框上,望著桑玄離去的方向,像是征住了。


  江竹溪不知什麽時候從東院中跑了出來,見葉枯這幅模樣趕忙湊了上去,也學他的模樣靠在另一側的門框上,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道:

  “哎,桑玄姐姐就這麽走了,也不留個東西做念想,哎。”


  葉枯想的什麽她又怎麽能知道,他看著江竹溪那故作惆悵的小臉,全是一副為了調侃他而強說愁的模樣,心中隻覺哭笑不得,也懶得理她,轉身便進了西院。


  “誒,葉枯你給我站住。”江竹溪一看,心中奇怪這人怎麽說走就走,趕忙嬌喝道。


  “不。”


  葉枯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答道。


  “站住!”


  “我就不。”


  “你!站住!!”


  葉枯驀地轉過身來,見了江竹溪那粉拳緊握的樣子,沒忍住地笑出聲來,“江大小姐,別急別急,我這不就站住了嗎,哈哈。”


  他這囂張的模樣讓江竹溪恨得牙癢癢,好像自己每一次以為抓到了調笑葉枯的機會,到頭來都是以自己吃癟而告終,她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到最後也不知怎麽了,竟被氣得笑了出來。


  也不知江竹溪是在笑誰。


  葉枯懶得跟這花季少女比拚心思,正想把她就這麽晾在這裏,卻有異客,不請自來。


  不知什麽時候,峰上西院門外,也就是在江竹溪的背後多出了一個曼妙的身影,一頭長發未束,及腰而下,雙十年紀,蓮步款款,來的無聲無息。


  似真是人如其名:

  水中月一輪,窈窈出雲來。


  她步出了鬆濤竹海,越過了林間的疊疊金曦,似是不慎,柔順的黑發上沾了一片青翠的竹葉,快要臨近那扇木門時才發覺,緩緩地抬手,輕輕地一撫,欣長的青葉便從中間一分為二,飄落而下。


  葉枯收了笑容,向江竹溪招了招手,後者一怔,會意地到了他身邊,見到水中月來此又是一驚。


  兩人一同向這位不似長老的長老見禮,說不似,卻是覺得這兩個字放在這麽年輕的一個姑娘身上有些不襯,最關鍵是這位姑娘生的還不差。


  “你叫……葉枯?”


  水中月看著葉枯,像是在努力回憶,又似在自問。


  葉枯抬起頭,直視水中月那一雙翦水秋瞳,吃不透她的來意,“是,水長老有何吩咐?”


  “我能有什麽吩咐,”水中月一笑,稱得上是明豔動人,隻這後半句話卻讓葉枯心中一驚,“就是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


  葉枯隻得幹笑了一聲,“這名字太普通,水長老聽過也不奇怪。”


  水中月清麗的瓜子臉上有笑意盈盈,和善道:“這倒是有理。我這次來也不是要揪著葉枯你問個究竟,而是想來此收桑玄為徒,沒想到劉長老比我還心急,先我一步得此佳徒,本以為是白走一趟,卻不想讓我撞見了她。”


  “若我料的不差,你就是江竹溪,經吳長老兩月傳法就從一介凡胎踏入仙途,前日去到了青雲台登冊,我也不多說什麽,隻問你一句,可願拜我為師,入我門下修行?”


  江竹溪聞言,猛的抬起頭來,兩隻睡鳳直勾勾地看著水中月,眸中似有千滋百味,卻唯獨沒有喜意。


  許是由於江荔鬼魂在身的緣故,江竹溪對水中月這個女人半點好感也無。


  葉枯橫跨一步擋在了江竹溪身前,毫不避諱地直言道:“水長老見諒,竹溪她不能拜你為師。”


  江竹溪在傳經閣中的異樣還曆曆在目,水中月出現時,江荔那因受創而龜縮成一點的魂魄也躁動了起來。那頭女鬼絕對不笨,不大可能做出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自己的蠢事來。


  入了鬼道的江荔被種下了道印,這種秘法詭異非常,葉枯不知其根底,欲解而不知該如何下手。


  都知道江荔會受製於此印,但此“製”卻又不是完完全全地把江荔變做了提線木偶,這其中的詭異之處葉枯亦是無法說清。


  據江荔所言,這道印與蘇清清體內的同根同源,隻是一個已經初具雛形,另一個則仍在萌芽之中。


  念及此,葉枯便想到了下落不明的蘇清清與江梨那一隻小白狐……


  水中月就算不是種印之人,隻怕也與這道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葉枯又怎麽可能把江竹溪往火坑裏推?

  水中月笑吟吟道:“你是她什麽人,憑了什麽替她答話,竹溪又為何不能拜我為師?”


  葉枯靜靜地看著水中月,常言蛇蠍美人,卻又很難將這四字與眼前這位盈盈仙子聯係起來,道:“長老手段通玄,所修的仙法更是深奧晦澀,舍妹自認沒有這沒這份福氣與天賦受長老衣缽。”


  他這番話說的委婉,就是不知水中月聽懂也未。


  水中月似是有些驚訝的哦了一聲,語調上揚,竟有幾分俏皮的意味,道:“我所修的不也是蒼霞乙木卷,何來晦澀之說?葉枯你說到手段,不知道是我的那般手段,當的起這通玄二字呢?”


  葉枯心中一動,輕笑道:“自然是在神魂一道上的手段,水長老雖還還未至化神境界,但那日傳經閣中時卻以神念潤物,如春風化雨,絲絲入扣,讓我等大受啟發啊。”


  水中月抿嘴輕笑,有彩蝶斑斕,收翅落在她那青蔥食指之上,道:“竹溪還真是有個好哥哥,罷了罷了,今日看來真是要白走一趟了,不過若是有一日回心轉意了,大可到無月峰來尋我。”


  不知為何,葉枯心中舒了一口氣,拱手道:“水長老好意,我們兄妹兩人在此謝過了。”


  水中月抬起那承了蝴蝶的玉指,輕輕一吹,斑斕彩蝶翩翩而起,出了西院,墜了雲海,以觸角頂起雲氣一朵,靜待水中月移步其上。


  “我是收竹溪做徒兒,你謝我作甚。我還要去凝露崖上講道,看葉枯你還未練出那一口本命真氣,該是要去傳經閣聽法的吧?”


  水中月似笑非笑地看著葉枯,出聲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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