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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枯葉返塵 第一百零五章 水中月

  朝陽初升,霞光吐瑞,在一片白茫茫的仙境中灑下大片大片的金黃,燦燦生輝。


  凝露崖是一大片絕壁,絕壁之上有一座大殿,鬥拱垂彩,便是古靈門中設下的傳經閣,時有瑞鶴隱現,鶴唳脆清,或長飛而過,翻於雲海之間,或單足昂首,亭立鬥拱之上,是仙家靈境,一派瑞利祥和。


  木宮一分為四,古之四派中便是古靈一脈占據了祖庭,所以才有這般翠峰竦峙,雲海霞蒸的蔚然景象,占地足足有數千畝,可門中真正稱得上修士的也不過千人上下。


  如葉枯幾人來時見到的那些盤坐山峰,吐納修行的人其實都算不上真正的古靈弟子,隻是為了好聽,特意冠了外門二字。


  五日眨眼便過,莊墨、吳行雲、尚暖等人也的確是不負吳木清所望,憑了牢固根基,厚積而薄發,紛紛是修出了那一口本命真氣,於體內種下仙根。


  他們入門隻將近兩月有餘,這般修行的天賦在古靈近百年招收的弟子當中也可稱是上上等,隻可惜吳木清那老頭子說不來就真的不來了,不然定會拍腿連連稱好。


  而莊墨的的四位侍女,天姿便要比這幾位正選弟子差上了一籌,不過自家公子都來了這凝露崖傳經閣聽人講道說法,她們自然也沒有閉關不出的道理。


  人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可這點凡氣自然比不得仙氣,吞仙根紫氣入腹,顯神氣玉色出身,按常理來說,尋常修士邁出這一步也不會有太多改變,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幾人湊到了一處的緣故,有少年瀟灑英俊,有女子蓮步生花,格外引人注目。


  至少葉枯與江荔、桑玄二人結伴來到這凝露崖時,一眼便看見了眾星拱月般奪目的他們。


  周遭同門十個中有六七個都在與同伴議論這是哪家的弟子,竟有這般不俗氣象,不知多少雙眼睛有意無意地瞟向莊墨一行,隻是成為焦點的幾人盡皆雲淡風輕,似渾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葉枯看了看那邊的情況,歎道:“算了算了,還是不要去湊他們的熱鬧,我總感覺這幾位與我們一同入門的道友不簡單,尤其是那個張有虎,特別的不簡單。”


  “有這麽嚴重嗎,我看他們不也是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軀,難道是因為他們天賦比你還高,你嫉妒了不成?”江竹溪翻了翻白眼,有些刻薄地說道。


  “小孩子懂什麽,看事情看人都太膚淺,隻浮於表麵。”葉枯更顯刻薄地說道。


  “好啊,好啊,昨天是誰還求我保守秘密來著,等會兒見了傳經長老,我立馬就向他稟告葉枯居心不軌混入古靈的事,讓某人知道我江竹溪也很不簡單。”江竹溪輕快道,眼睛快眯成了月牙。


  葉枯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敲了一記,狠狠道:“那你放心,在你去說之前我就先下手為強把你滅口了,也讓某人知道她其實很簡單。”


  他們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尋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靜待長老前來。


  葉枯這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惹來不少人側目。


  三人站在一處,或許是因為江竹溪長得比較矮的緣故,看起來就像是葉枯與桑玄的妹妹那一輩。


  “姐妹一同拜入我古靈修道,也是一段佳話了。”


  “你眼瞎啊,怎麽可能是姐妹,肯定是兄妹無疑,你看那高一點女的那模樣,再看看那矮些的,可能是一對姐妹麽?”


  桑玄臉上的那道醜疤有些打眼,可自葉枯見到她起,這姑娘就沒有要刻意遮擋這疤痕的意思,聽了這如蒼蠅亂飛般地嗡嗡聲,她也仍是麵無表情,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葉枯暗中觀察著桑玄的神情,心道:“這要是擋起一半臉來,說是傾國傾城傾仙也不為過。”


  三人沒有去湊莊墨他們的熱鬧,又極好的掩藏了氣息,因葉枯大聲“恐嚇”而鬧出的動靜一平息,三人就像是隱身了一般,凝露崖上形形色色的同門雖然越來越多,可卻沒有一道目光會在他們身上停留超過一息的功夫。


  凝露崖的絕壁上有道道白霧般地雲氣垂下,而這雲氣的源頭便是這崖上的傳經閣。


  江竹溪漫無目的的踢了踢縈繞腳步而不散的雲氣,低著頭,也不再言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小姑娘就染上了這個習慣,葉枯在眾人居住的山峰上曾數次見她將石子踢下出山去。


  她還喜歡用那兩點明亮的眸子追循著石子墜落的軌跡,直到它們翻起激起一團水花般地霧氣,然後完完全全的消失在雲海之中。


  沒過多久,隻聞一聲嘹亮清脆的鶴鳴,那些單足立於鬥拱飛簷上的靈鶴雙翅扇動,躍身淩虛空,翩然而飛,在傳經閣上盤旋三周後便飄然而去,一派自在灑脫。


  傳經閣前的禁製消散,前一刻還談笑風生地同門頓時爭先恐後地蜂擁而入,莊墨幾人也都是心思伶俐的主,雖然不明就裏,可跟著這一群師兄師姐一起衝進去就對了。


  倒是葉枯三人,各有心思,隻吊在最後,徐徐而入。


  傳經閣中十分闊大,雖有雕梁畫柱,卻不是做金碧輝煌之狀,反而是有一股肅穆與闊遠的氣息,淡淡的鬆香浮於閣中,讓人心平氣靜,神思寧靜而神念安穩。


  閣中有大廳堂皇,正中供了一尊人像,人像背後是丹青墨筆,鑿刻於石壁之上,兩側又設有靜室,已有不少弟子入了這一間間靜室之中,聽取室中老者傳法。


  古靈對待弟子的標準不一,像葉枯、桑玄這般通過數年一次的選拔入得山門中的,一向是最好的待遇,


  門中專程差了吳木清那等層次的長老親自去到山峰上為眾人引路傳法,不必一開始就到傳經閣中,隨這麽多人一道聽訓。


  你不見那些同門恨不得多生了兩條腿的情景,可不就是為了在聽長老傳法時占一個前麵些的好位置麽。


  傳經閣似是有一股魔力,方才還吵吵嚷嚷的人群一入到這肅穆的傳經閣中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隻依著先後次序各自坐定。


  不多時,一位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子出現在人像前的高台上,她生的雖美,身段曼妙,年歲又輕,台下卻無半點騷動,台下百十位男修看她的目光中也無半分覬覦之色。


  “是水長老,她可是我們古靈最年輕的一位長老了,奇怪,今天怎麽是她來傳經閣?”


  “據說水長老有個特別好聽的名字,名中月,生的這麽美,修道天賦又那麽好,聽說還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情事,真是讓我等好生羨慕。”


  “是你這個小浪蹄子羨慕,可不要扯上我們哦。”


  葉枯三人最後到閣中,自然也隻有最後的位置留給他們,依稀聽見身邊幾個女弟子談論著台上的人。


  吳木清那一層次的長老,古靈中設有十二位,地位雖高卻大多都已不管實事,隻掛了一個虛銜。


  而台上那位以水為姓的女子則是近些年才被提拔擢升,論修為自是不及吳老頭,可卻打理著門中大小事務,也是個“實權”人物。


  修士對於權之一字並不那麽看重,隻有自身的修為才是立足的根本,就算真有那等篡權奪位的事情發生,所圖所求的也大多不會是那掌教、聖主之位本身。


  修士之能,可焚天煮海,摘星拿月,怎麽會貪戀那一點點發號施令的虛榮。你修為高了,別人自是不敢不服,可不比你那一個什麽什麽宗主,什麽什麽聖主的名頭實在的多麽?

  隻有那等心知自己此生仙路已斷,無緣長生之輩才會把心思花在爭權這種沾滿了塵俗氣的事情身上。


  台上有聲起,婉轉若鶯啼,皎潔似月落,很輕,卻又能傳遍整個闊大的樓閣, “今天本是該由吳木清吳長老為你們講解玄法,可吳長老五日前便向掌教言明,閉了死關,所以今日就由我代授。”


  葉枯聽到這個消息,微微一征。


  不遠處,莊墨、吳行雲等人也皆做此態。


  死關,挺忌諱的一個詞。


  想來這老頭也是把葉枯他們當做了關門弟子那一類的來對待,無論是席地而坐,悉心傳法,還是那時不時像個孩童般的與眾人一同大笑,原來還有這一層的事在背後。


  水中月緩緩盤膝坐下,周身有碧藍光華流轉,如水如月,如夢如幻,她淡淡向下掃了幾眼,或許桑玄那一道疤太過惹眼,微微在他們三人身上停頓了一下,而後便開始講道傳法。


  闊大的傳經閣中隻聞她一人之語,水中月聲音平靜,似一汪靜水,年歲雖輕,卻講的很是細致,許多初踏仙路的人會犯的錯誤,會遇見的問題都被她點到,一一破解。


  水中月的根基也是蒼霞乙木卷,葉枯正將自己心中琢磨與她所講互相印證之際,偶然扭頭,卻看到江竹溪臉色大變,似有些咬牙切齒,少女的青澀與美好盡皆褪去,轉而生出了幾分惱恨與怨懟,一張小臉陰晴不定,周身鬼氣竟有失控暴走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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